說完這話,陳覺更是一臉急切的神情,看得出來他這絕對不是在危言聳聽。我對他們成人世界的紛爭避之不及,一心不想去理會,但這些事情卻又無法迴避。而且就在我做出重大選擇之時,事情卻向更讓我矛盾和糾結的境地發展了。
“不至於吧……”我自我安慰似的說,可心裡卻也沒底了,我深知長樂街以孟露她媽媽爲首,一直都對老爸虎視眈眈的。
由於恩怨、利益這些東西摻雜在一起,他們對老爸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如果真像陳覺所說的他們即將得勢,那真就離他們對老爸下手不遠了。
陳覺緊鎖眉頭,十分嚴肅的對我說:“你還是清醒點兒吧,如果幹爹出事兒,那咱們可就都完了。我早就說過,你跟孟露之間絕對不能有那方面的意思,因爲一定沒有好結果!”
我心有不甘,帶着一廂情願的幻想說:“我和孟露好了,沒準他們大人還會因爲這事兒也把關係緩和下來呢,我可是老爸的親兒子,孟露也是她媽媽的心肝寶貝啊!”
“你想的可真好,可你覺得這可能發生嗎?”陳覺試圖喚醒還沉浸在兒女私情中的我,“你別忘了孟老三是怎麼死的,即使孟露不恨你,跟你在一起了,可她怎麼可能會不恨乾爹,就憑這一點你倆在一起就不現實!”
“我知道,我知道……”我低聲說,很想告訴他我準備和孟露拋掉這一切遠走高飛的計劃,可他反對我和孟露在一起的態度很明顯,這讓我不得不遲疑起來。
“而且現在不光是報仇問題,更是你死我活的利益爭奪,有乾爹在那勢必對長樂街就是最大的威脅。大人們怎麼會爲我們小孩所謂的感情改變立場,對他們看來,你們這只不過就是在過家家而已,根本什麼都改變不了!”陳覺堅決的說,似乎已經對我和孟露之間的感情徹底否定掉了,這讓我有些失落。
見我沉默着,陳覺還要繼續開導我,我鬱悶的聽着,忽然發現自己現在好像對陳覺的勸告也聽不進去了,金老大那傢伙也說過類似的話,雖然他倆肯定不能相提並論,但奇怪的是,對我來說效果卻似乎都是一樣的,都讓我有些排斥。
“行了,你別說了!”我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即使我承認他的那些話確實都是有理有據,但他過於現實和冷靜分析,卻讓我很難接受。現在的我不想聽見這類話,更不願意面對這些惱人的問題,我寧可選擇關上耳朵和眼睛什麼都不管,一心只想去愛。
陳覺發愣的看着我,不明白我到底是什麼意思,我眼睛看着地面,有些不敢正視他,嘴裡卻說道:“我知道我在幹啥,但即使全世界都反對,我也不他媽在乎,我要爲自己活着!”
“苑意,你……”陳覺睜大了眼睛,好像不認識我了一般,更不明白我爲什麼如此執着,可我現在只要一想起和孟露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就覺得熱血沸騰,有種甘願赴湯蹈火的決心。
和陳覺的談話就這麼在有些不愉快的氣氛下結束了,印象裡我倆好像還是第一次這樣,他神情黯然的走出了屋子,剛一出去,他就用少有的嚴厲語氣呵斥起剛回來正在胡鬧的無賴團伙們,似乎是在發泄着惱火的情緒。
看他這樣,我心裡也感覺挺不舒服的,又想到自己就要離開了,更覺得不該跟他如此。我明白他是爲我好,可雖然他是最瞭解我的人,但他卻還是不能完全理解我現在的感受,因爲他畢竟不是我。
不過我現在也沒心情多去想這些了,我最擔心的是孟露那兩個我沒接到的電話,此時的我早已經心無他物,覺得最重要的就是我倆的事情,生怕出現任何的差池,影響到我倆未來的幸福計劃。
我一直都憂心忡忡的,到了傍晚這種心情也沒有好過一些,只是六神無主的握着呼機,希望孟露能再次聯繫我,可怎麼等都了無音訊,這也讓我更加懊惱起來。
跟大夥兒坐在一桌吃着晚飯,我也是食不知味的,除了陳覺誰也不知道我怎麼了,同樣也不會多想什麼,陳浩然和無賴團伙仍然還是不知疲倦的吵吵鬧鬧,只有陳覺還是陰沉着臉,不時還會用擔憂和嘆息的眼神看看我,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簡單吃了兩口飯就離開座位,一個人靠在門邊抽菸發呆,不停的勸自己平靜下來,不要去想一些不好的事情,努力讓自己堅信我和孟露最後一定會有個圓滿的結果。
正看着門外人來人往的人羣,胡柏航來了,是我打電話讓他給我來送錢的,我一部分都錢都在他手裡,那都是當初他主動提出要給我“理財”的資金,那可是我的“私奔計劃”最重要一環,我信誓旦旦承諾過以後要養活孟露,那沒錢怎麼能行呢。
胡柏航走進店裡,跟大夥兒嘻嘻哈哈的開着玩笑,雖然這熱熱鬧鬧的場景已經司空見慣,可此時看上去卻是格外的珍貴,心裡不捨的情緒也愈發強烈起來。我開始感到了彷徨,竟然忍不住計算起我放棄這些是否值得,這還是我第一次考慮這個問題,這種動搖也使我在心裡罵起自己,覺得自己怎麼這麼不堅定。
趁着大家沒注意,我偷偷把胡柏航叫到裡屋,詢問他錢來了沒有,胡柏航小心翼翼的從裡懷掏出一個裝錢紙包遞給我,還得意的說:“操,你太着急了,要不然等過幾天我挑幾場給你投進去還能多賺一筆呢!”
“這就不錯了!”我連聲說着,把錢收了起來,這可是我未來幸福的根基,我也格外的重視。
“你咋突然要把錢拿走呢,咋地,急着用錢啊?”胡柏航眯着耗子眼問道。
“啊,我過幾天不就要回我姥家了嘛,我就合計帶點錢以後花的。”我找了個藉口道。
“操,用錢時候我給你送唄,你還不雞巴放心我啊!”胡柏航大大咧咧的說着,卻好像還在偷眼瞧着我,看得我心裡直髮虛,只能佯裝玩笑的說:“你眯個小眼睛看我幹雞巴啊!”
“啊,沒事兒,沒事兒!”他忙說道,然後站起身來,“我出去混點吃的,你慢慢數錢完吧!”
他走之後,我把錢拿出來數了數,竟有個幾千塊錢,這對我來說完全就是鉅款了,心裡不得不佩服胡柏航這小子的“理財能力”,要不是急着走,我還真應該讓他給我多賺點兒。正想着,我不經意探頭看向門外,疑惑的發現胡柏航和陳覺正在一旁小聲說着話,還不時看向裡屋。
我也不知道他倆在說什麼,但直覺告訴我,他倆應該是在談論我,這讓我有點心裡沒底,怕他倆會看出什麼異常,我開始考慮要不要對他們如實相告了。
我剛把錢收起來,正在研究着要帶什麼東西,陳覺和胡柏航已經走了進來,陳覺隨手關上了門,看了看對胡柏航問道:“你跟他說襖?”
“操,你一天事兒真多!”胡柏航抱怨道,然後對我說,“你這兩天都跟孟露在一起襖?”
“啊,是……”我應道,估計陳覺也應該是跟他說了。
“那就對了。”胡柏航點點頭,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看着他問,“啥對了啊,咋地了?”
胡柏航一皺眉說:“我今天聽着點兒消息,是胡俊那小子告訴我的,外面都傳你把孟露給綁了,還把人家給那啥了,孟飛他們可嚷嚷着要找你報仇呢!我一開始也不知道這消息是真是假,你也知道,現在人那嘴都給屁眼子似的,不過聽裝逼犯一說,好像……”
“都他媽誰瞎逼呲呲啊,我啥時候綁她了,是她自己樂意跟我走的!”我忍不住怒道,沒想到竟然會傳出這樣的消息,更不知道是誰在造謠生事。
“我操,你也太他媽虎了吧,還真給她上了?”胡柏航驚訝之餘還笑了起來,陳覺瞪了他一眼冷聲說:“他還準備跟人家在一起呢,也不顧現在是什麼情況。”
“那倒也是。”胡柏航贊同的點了下頭,然後看向我說,“苑意啊,男人好色是正常的,玩玩就算了,你可別爲她那樣的人犯糊塗啊,不值得!”
她那樣的人?聽到這話我有些敏感,覺得他這話冒犯了孟露,盯着胡柏航問:“她是啥樣人,爲啥不值?你爲了婉汀難道不是啥都敢做嘛!”
聽我這話,胡柏航也沒顧忌,幽幽的說:“操,那能一樣嘛,婉汀可是冰清玉潔的好女孩兒,再說了婉汀她家跟咱家也沒錯,跟像那小騷貨可不……”
“你說話乾淨點兒!”我怒道,胡柏航愣了愣解釋道:“我說話就這樣,愛帶點兒郎當,你也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我是讓你說話別那麼難聽,我說婉汀是騷貨你樂意襖?”我不滿的站了起來。
“你……”胡柏航露出了和跟陳覺下午時同樣的神情,驚訝的看着我。
“我這麼說婉汀你也不高興吧,所以你以後也別這麼說孟露。”我咬了咬嘴脣,不悅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