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我腦子裡不停閃現最近這些天與那良志接觸的畫面,努力回憶每一個細節,還有我倆之間說的每一個字,然後將這些與我所處的局面聯繫在一起,越來越覺得其中有不小的蹊蹺。
很多事情都在有意無意間,直接間接的被那良志聽去,然後面對我的“游擊戰”,羅帥及時把人收攏,我鬧事兒的意圖被識破,孟飛與羅帥向我發起最後的挑戰,還有孟飛傾其所有也要比我們的人多,處處被他們很合適宜的化解與壓制,這讓我懷疑那良志對這次的事兒過於熱心的關注和相幫,似乎不只是爲了錢那麼單純。
如果真像我猜的這樣,那這個小子可就太他媽混賬了,居然跑到了我眼皮子底下來當臥底幫孟飛誆我,不光演的和真事兒的似的也夠有膽量了,看來那他承諾找人幫我的事兒應該也是忽悠我的了,我咬牙切齒的想着,惱怒的表情讓胡俊愣了下。
而且我意識到,我們剛纔商量對策時,他很可能也一直都在門外,或許他剛纔出門之後根本就沒走,就是想在外面偷聽我們說話,然後向孟飛彙報,估計孟飛他們很快就會知道我們的計劃,然後研究出應付的方法,就像之前做的一樣。
“我操尼瑪的,那良志!”我惱羞成怒的罵了聲,邁步就要去追他,可胡俊卻伸手拉住了我,急的我朝他直瞪眼讓他鬆手。
陳覺和劉帥也發現了異常走出來詢問我發生了什麼,我無比惱火的說:“那良志這傻逼是孟飛那邊兒的,咱們這邊的事兒全都是他捅出去的,我他媽要弄死他!”
聽到我這麼說,幾個人同時露出詫異的表情,陳覺懊惱的揮了下胳膊說:“我就說這小子不可靠,但沒想到他竟然玩這套,虧他還在乾爹的店裡上班,真是畜生不如!”
“是啊,這逼膽兒也太大了,上咱們這玩無間道。”胡柏航也開口道:“找紅姨給他攆走,媽個逼的!”
我們越說越氣準備一起去找那良志,好好收拾他一頓,可剛纔就攔着我的胡俊卻突然冒出一句:“他不是孟、孟飛那邊兒的……”
“都這逼樣了,他還不是孟飛那兒的,你開玩笑呢襖!”我實在不懂胡俊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判斷,剛纔要不是他把那良志抓了個現行我還真不一定能這麼快發覺這個間諜,而且胡俊也曾經表達過對那良志的不信任,現在卻說他不是孟飛的人,真不知道他這是什麼邏輯。
“你什麼意思?”陳覺也冷聲問,胡俊聳聳肩說:“他屬實找人幫、幫你們幹、幹仗了,孟、孟飛那頭的事兒他也沒、沒唬你們。”
“你怎麼知道的,這些事兒你都看見聽見了?”陳覺將信將疑的問,胡俊做了個當然的表情,李傑插言道:“那興許是他故意做給你看的,這你都信啊?”
胡俊聽到這話白了李傑一眼緩緩的說:“我都留意他好、好幾天了,都是偷、偷蔫的……”
原來胡俊一直在“監視”那良志,實在看不出來他也是個粗中帶細的傢伙,而且對我們的事兒似乎還挺在意。可這些還是不能讓我打消懷疑,他不是孟飛那邊兒的,那他爲什麼又要出賣我呢,要是他明天真匯人來幫我,那我可就更是搞不清狀況了。
不過胡俊也解釋不清楚其中的端倪,一時間我們又面面相覷起來,既對那良志的身份感到疑惑,也爲我們的計劃會全盤被這個間諜告知孟飛而沮喪,事情好像走進了一個死衚衕裡。
“這小子別是個雙重間諜吧。”劉帥冷不丁說了一句,弄得我們都莫名其妙,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劉帥無奈的搖搖頭說:“要像胡俊說的這樣,那我想這混小子就是在趁火打劫,藉着現在這混亂的局面兩頭撈錢,他跟誰也不是一夥兒的,只跟錢一夥兒。爲了錢和一些別的原因,他幫你找人幹仗也給你消息,但同時他又把咱們這頭的事兒透給孟飛那邊兒換好處,不管最後啥結果,賺錢的都是他。”
聽着劉帥的分析,好像有一定的道理,那良志果然如他自己所說,沒有立場、沒有限制,完全是爲了錢混跡在各方勢力之間,誰勝誰敗與他毫無關係,他只想藉着這大好良機撈錢,爲了一己私利,他完全不會考慮其他人的遭遇,在他眼裡一切都只是生意。
“你聽他平時是不是和孟飛、羅帥直接聯繫啊?”劉帥又向胡俊詢問道,胡俊想了想搖頭說:“我聽的時候應、應該都不是,好像是在孟、孟飛那邊兒有、有他一個兄弟。”
“看見了吧,這夥兒人就是幹這個的。”劉帥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這讓我都不免犯疑我們那麼多人裡會不會也有類似那良志他們這樣的人,爲什麼可信的人越來越少,利益對人真的那麼無法抗拒嗎?
“管他是幹啥的呢,現在主要是他把咱們給賣了,剛纔咱商量的事兒孟飛他們肯定要知道了!”李傑焦急的說,我們聞聽也都緊鎖起眉頭,徹底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安排他們睡下,我卻怎麼也睡不着,既擔心明天,也爲那良志的事情憤憤難平,我甚至有種可怕的念頭,覺得我們明天會輸,還會輸得很慘,而我會是個什麼下場,我自己都不敢去想了。
早晨起來,我們坐在一起吃着早點,除了寥寥幾句無關緊要的話之外,誰都沒有提及今晚的事情,好像在刻意迴避一般,就連胡柏航都沉默寡言起來,還不時長吁短嘆,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潦草的吃完東西,我坐在那兒盤算着什麼時間去耐火街,可信心卻越來越不足,正這時候,那良志也來餐廳吃早飯了。一見他來,陳覺和胡柏航他們都忍不住要起身去收拾他,我卻擺手示意他們冷靜,在他們不解的神情下近乎命令的讓他們坐下,然後沒用正眼看那良志,只是用餘光觀察着他,劉帥也不停使眼色讓大家稍安勿躁,等着看我要如何應對。
那良志站在遠處朝我們這邊望了會兒,然後慢慢挪步走近,在我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站下,跟我們打了個招呼,神情好像也有些拘謹,彷彿在擔心什麼。
“意哥,我那些哥們中午能到齊,我帶他們上哪兒找你啊?”他穩了穩心神開口問道,好像說的不是假話。
“耐火街認識不,去翱翔網吧,我就在那兒,一會兒就過去。”我努力讓自己表現的沒什麼異常,慢悠悠的說。
“嗯,那行,你等着我,我儘快到。”他答應着,臉上少見的嚴肅,我淡然的點點頭就讓他去吃飯了,只留下一桌人詫異不解的看着我。
那良志並沒完全騙我,他確實找了人“幫”我,他和孟飛也真的不是兄弟,正是他這種態度使我相信了他。可他同樣也不是我的人,他只是錢的人,但他的做法讓我們大家可能陷入萬劫不復地步的危險之中。這樣的行爲雖然讓人痛恨,可又是那麼的無可厚非,畢竟自私自利、不顧及他人是每個人都有的心理,某方面來說他確實是個聰明人,只是事情攤到我身上,在我這兒這卑劣的行爲也就被放大了。
雖然昨晚察覺這傢伙是奸細的時候我很憤怒,都有要弄死他的心,可對於急需人生充數的我來說,爲了他的那些人馬我卻不能立即跟他翻臉,這是鬱悶又無奈的現實問題,或許也正是我這樣的境遇也才讓他有恃無恐起來。
“你不打算收拾他了?”見那良志離開了餐廳,陳覺忍不住問我。
我搖搖頭說:“收拾啥,今天還得用他的人呢,管咋的這事兒他沒懵我。”
“操,差他那幾個逼人襖,就他這樣弄死都不多!”胡柏航也氣哼哼的說。
就連劉帥也開口道:“他沒準兒都發現咱們猜出來他那貓膩了,你越這樣,他就越不怕,還得覺着你沒他不行呢,這要讓孟飛他們知道了,可就更有勁頭了。”
“他把咱這邊兒都賣了,害得咱們想贏都費勁了!”李傑愁眉苦臉的說。
我一聽立馬沉着臉問:“那我現在乾死他,就能打贏孟飛了,有意義嗎?不管咋說,眼下孟飛纔是最大的麻煩,其他的事兒以後也趕趟,事情已經這樣了,多個人多份力量,現在跟他翻臉又得少幫手,不划算!”
“你覺着他還有用?”劉帥看向我問,我聳聳肩說:“我也不知道,反正先留着唄,還好他只是爲錢,不是孟飛的人……”
正說着話,餐廳傳來一陣有些熟悉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轉頭看去,一身性感打扮的趙紅走了進來,餐廳裡吃飯的員工紛紛問着好,她則笑語盈盈的點頭示意。
老爸不在,她一大早就穿這樣勾男人,真他媽是騷貨,我心裡罵着,哪成想她卻走到我身邊兒,還輕輕叫了聲“小意”。
我面帶厭煩的看向她,不知道她找我幹嘛,只覺得大早晨跟她說話實在晦氣。
“小意,晚上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吧。”她俯身湊過來說,引得李傑和張劍都忍不住向她那寬鬆的領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