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這一下嚇得不輕,心裡就是一涼,猜想這不是警察就是長樂街的人發現了我,要把我抓走。腦子裡想着,我慌忙掙脫,向前伸手想抓住空氣一般,絕望的心情愈發強烈,差點忍不住喊趙紅來救我。
“是、是我!”身後拽着我那人結結巴巴的說道,聽上去好像是胡俊的聲音,我急忙回頭看去,果然是這傢伙,頓時如釋重負一般,激動的差點給他個擁抱。
他警惕的看了看警車,然後扶着我繞路來到了洗浴中心後面的小院裡,找到一個僻靜之處,傷痕累累的他開口道:“紅、紅姨讓我在、在外面等你,不讓你進、進去,有、有警察。”
趙紅?我有點疑惑的向前面看了看,沒想到這女人會提前做好準備,以免讓我自投羅網,看來她應該也知道了我的事兒,就是不知道她有沒有通知老爸呢,現在老爸可是唯一的救星了。
胡俊示意我先在這躲好,然後就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探聽情況,都趙紅應付走了警察再作打算。心有餘悸的我此時也不敢亂跑,只能蹲在一個角落,心撲通撲通的亂跳着,此時周圍再沒有了其他人,我也終於渾身劇烈的發抖起來,雙手抱着腿,將頭埋在雙膝之中默默的抽泣起來。
就在我擔驚受怕、無比悲痛的時候,我卻聽見附近有人聲,本以爲是胡俊回來了,可仔細聽去卻發現並不是他,好像是什麼人躲到這邊兒來打電話。開始我覺得應該是洗浴中心的服務員工作時間出來偷偷打電話聊天,可聲音近了我才聽出,打電話那人正是那良志。
只聽那良志聲音很低、很詭秘的說道:“我剛纔好像看着苑意回來了,出來轉了一圈也沒見着人,不知道貓哪兒去了,你把這消息透過去肯定還能賺一筆,到時候咱平分啊!”
說着這傢伙還得意的笑了起來說:“我就說吧,聽我的沒錯兒,你看這回他們兩夥兒傻逼打成那樣,咱借光狠狠撈了一把,天底下這樣的好事兒太少了!不過,你先別急,我下找苑意這逼要錢,他可不像孟飛辦事先給錢,這逼鬼着呢。對,是我的錢我一分也不放,我管他死活呢。這傻逼也是的,把孟飛還給乾死了,咱以後少了一條來錢道!你等我電話吧!”
我躲在角落靜靜聽着這個唯利是圖的混蛋每一句話,怒火也越來越難以控制,如果不是這個只認錢的傢伙在兩邊兒做間諜,事情也許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可以說很多難題就是他這個傢伙造成的。即便到了現在,他還不忘出賣我換取利益,而且在賣我的同時還想着他那份錢,他真的是利慾薰心得無可救藥了。
那良志打完電話並沒馬上離開,我從面前一堆雜物的縫隙裡看去,這傢伙好像是在四處尋覓着我的蹤跡,臉上還帶着暗爽的笑意,忍不住自言自語道:“誒,傻逼的錢就是他媽好賺,不想要都不行。”
他轉了一圈並沒發現我,就轉身到牆邊拉開褲門尿起尿來,還高興的吹起口哨,估計此時還在想着錢的事兒。而我已經扶着牆站了起來,用無比憤怒的眼神盯着他,坡着腳慢慢向他身後移動,隨手還拿起一條壞掉的椅子腿。
沒等他尿完,我從後面照他就是一下,他立即就捂着頭彎下腰去,還驚叫了一聲,一時沒弄清是什麼人偷襲了他。他剛要起身回頭看過來,我手裡的椅子腿又猛砸下去,狠狠打在他的背和腰上,他也顧不上褲門還沒拉,傢伙還露在外面看風景,只能一手捂着頭,另一手扶牆以免被我打趴下,毫無招架之力了。
打他的過程中,我反常的一聲都沒吭,就好像嗓子啞掉了似的,無盡的怒氣與怨氣根本發泄不出來,甚至有種要崩潰的感覺,而那良志已經被我打得臉都快貼到牆上他那灘尿上了,嘴裡也從破口大罵變成了連連求饒。
我正打得起勁兒,院門口胡俊已經帶着趙紅走了過來,見到這一幕,趙紅頓時瞪大了眼睛,愣了片刻急聲阻止道:“小意,你幹啥呢,還嫌惹禍不夠啊,快別打了!”說着她還趕緊讓胡俊過來攔我。
看得那良志被我一頓痛打,胡俊好像也覺得解氣,只但趙紅不停催促着他,他也只好慢慢騰騰的走過來,看我打得差不多了,伸手攔住我說道:“行、行了,再打就打、打死了襖!”
聽到死這個字,我下意識的怔住了,手裡的椅子腿也立刻掉到了地上,有些擔憂的看向了哭爹喊孃的那良志,真怕自己現在又弄死一個,但即便我已如驚弓之鳥,卻還是無法控制內心的衝動與戾氣,彷彿入魔了一般。
見我停了手,趙紅快步走過來查看了下那良志,那良志臉上和手上都沾着尿和土的混合物,額頭也在牆上磕破了皮,靠在一邊兒正用驚慌失措的眼神看向發了魔怔一般的我。雖然他都靠在了牆角,但還是做出往後退的架勢,心虛和恐懼一覽無餘。
“小意,你幹啥啊,剛回來就鬧騰,警察都來抓你了,你知道不!”趙紅有些動怒的呵斥道,我立馬用猙獰的表情瞪向了她,無法容忍她竟然敢來教訓我,趙紅被我那兇狠的眼神也嚇得後退了下,就好像也在怕什麼似的。
平靜了一些的我擡手狠狠指了指那良志,用啞得快說不出話的聲音警告道:“操尼瑪的,你記着咱倆的事兒慢慢算,我讓你咋死的都不知道!”
“紅姨,你瞅苑意,他是不是瘋了啊!”那良志用哭腔求救道,不過這個時候他演戲的成分倒是多了一些。
“誒呀,小志,打壞了吧,我瞅瞅!”趙紅看似關心的問着,那良志一臉委屈的說:“我想上醫院看看,老疼了,我怕出事兒,可我兜裡沒錢……”
我操他媽的了,他這時候都還想着誆錢呢,我看他是真沒救了,我咬牙想着,真想再打他一頓,直接給他一筆安葬費。趙紅也聽出了那良志的意思,不過還是不動聲色,和顏悅色的說:“你等着啊,我一會兒帶你上醫院,大小夥子打倆下應該沒事兒,咱不怕啊。”
那良志不住點頭,趁着趙紅要過來詢問我的空當就往外溜,見他要跑,我想起了剛纔他打電話的事兒,連忙要過去抓他,可趙紅卻死活不讓的攔住了我,氣得我真想也給她兩巴掌。
“小意,你別鬧了行不,我管不了你,可你自己得知道好賴吧。”趙紅對我高聲說着,我卻惱火的揮了下手啞着嗓子說:“你知道個雞巴,他他媽剛纔給孟飛那邊兒的人打電話,告訴他們我在這兒呢,我能讓他走襖!”
聽到我這話,趙紅回頭看了看已經走出去的那良志,柳眉挑了一挑,然後回過頭對我說:“這時候知道害怕了啊?放心,老孟家的人還不敢直接帶人踩過來呢,讓他們知道也不怕。”
對她這話我不屑一顧,憤恨的說:“他們都去向西街抓人了,你這地方多啥啊,警察該來不還是來了嘛!”
趙紅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說:“來了又咋地,那不還是走了,你不也還擱這兒站着呢嘛!”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女人偶爾言談舉止裡帶着的氣勢竟然跟老爸還有幾分相似,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老爸的某些影響。
可向西街都保不住我,她這麼一個洗浴中心又能怎麼樣,真不知她是在吹牛逼還是要故意害我,不管怎麼說,現在只有找到老爸纔是最安全的,想罷我氣呼呼的問她:“我老爸在哪兒呢,我要去看他,陳覺都被抓了,得趕緊撈他出來!”
“你老爸還在醫院住院呢,你這事兒他現在也應該知道了吧。”趙紅說着用責備的眼神看向我,好像在怪我不省心一般。
“帶我找他去,趕緊地!”我用命令似的口吻說着,覺得這個女人在對我的遭遇幸災樂禍。
“你現在找他也沒用,該做什麼到時候他就做了,時機不到誰說啥也不好使。”趙紅道出了老爸的行事風格,可我不管這套怒道:“少雞巴扯沒用的,整的就像你多瞭解我老爸似的,你現在攔着我不讓見他,是不是想害我啊?”
“你這叫啥話,我跟你爸啥關係,我能害你嘛!”趙紅不滿的說,隨後不再理我吩咐胡俊帶我去附近同樣是老爸開的旅館等消息。
坐在房間裡,我心神不寧的不住望着窗外,生怕會突然看見有人來抓我,就好像在向西街發生的那樣,真有種坐以待斃的感覺,我認爲趙紅根本就是要陷我於危險之中以達到她的某種目的,至於是什麼目的就不清楚了。
但我疑惑和鬱悶的是,就連胡俊都好像也很信任趙紅,對她的吩咐認真執行着,回想起陳覺和胡柏航對趙紅的態度,還有其他很多人對她的評價,我開始思索,我是不是又錯了。
用賓館的電話給老爸打了好幾通電話,沒每一次都無人接聽,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我隱約覺得老爸甚至可能在刻意迴避什麼東西,這讓我更加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