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神,摸了摸脖子上的鎖頭,邁步走到門口,外面已經不見那女人的身影,我只能望着她的房間出神,一種說不出來的微妙感覺在心底涌現。
這時樓下陳浩然嚷道:“你他媽一天竟逼事兒,我拿兩瓶酒喝咋地了,人家這家的老頭都沒說啥,你他媽裝什麼大尾巴狼,Fuckyou!”聽他還在吵着,我走到二樓的護欄前向下看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只見一樓的樓梯前,陳浩然正被那個男人抓住,地上還有兩個酒瓶掉在那裡,陳浩然又跳又罵,而那男人則也是一臉惱怒,眼看着好像都想要動手打陳浩然了,家裡的保姆在一邊兒怯生生的勸着,看樣子也不太敢違背那個男人。
看着這個男人,不知道怎麼,我越看他越覺得他像那種狗仗人勢的狗奴才,藉着那個馬臉老頭有勢力,對誰都不放在眼裡,連面對老爸都有些不屑,估計平時肯定沒少作威作福,沒準兒還欺負過陳浩然和剛纔那個阿姨呢。
本來就心緒混亂,看到這一幕,再加上我憑着,“經驗”的看法,頓時對這男人就氣不打一處來,眼看陳浩然被他抓住不放,我拖着傷腿就快步走向樓梯,邊下着樓梯邊大聲問:“咋地了,浩然,出啥事兒了!”
“意哥,他跟我裝逼,我拿東西讓他看見了,他他媽罵我是小偷!”陳浩然憤憤不平的說道,開始用手拍打着那男人抓住自己衣服的胳膊。
男人回頭看了我一眼,那冰冷的眼神讓我不禁也有些發毛,見我面露遲疑,他轉回頭對陳浩然說:“你一個小孩兒喝什麼酒,那酒平時老爺子都不怎麼喝,你說拿就拿,你真把這兒當你家了襖!”
“滾尼瑪的了,誰稀罕這當我的家啊,啥破逼地方,有本事就別讓我住這兒讓我走啊!”陳浩然叫嚷着,根本沒有怕面前這男人。
“你把嘴放乾淨點兒,小小年紀就一副痞子相,還真是有什麼老子就有什麼兒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男人輕蔑的說着。
他這話也一下刺激到了我,覺得他是在諷刺老爸和黑叔他們,也顧不上什麼害怕了,等等幾步下了樓,儘量佯裝客氣的拉住他的一隻胳膊說:“叔叔,別生氣,多大個事兒啊。”
哪知道他竟然瞪了我一眼,不屑的說:“誰是你叔啊,少跟我來這套,真以爲你們也是黑社會的襖,笑死人了!”我被他說得有些面紅耳赤,怒火也漸漸壓不住了,陳浩然也高聲說道:“操尼瑪的,你管老子是不是痞子是不是黑叔,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有本事你就弄死我,要不我就弄死你!”
“口氣還不小!”男人說着手臂就是一用力,把陳浩然一下就拉倒了面前。不過他有些沒想到,陳浩然也有兩下子,就在他把陳浩然拉近的同時,陳浩然左手還在佯裝掙脫,右手握拳朝他小肚子就是狠狠一下。
陳浩然的拳擊功底不是虛的,那雙拳頭遠超許多普通的同齡人,這一拳打了上去男人立刻面容一緊,看樣子疼得不算輕,不過畢竟是成人,除了疼痛之外似乎沒造成其他影響,反而更加激怒了他。
“你還敢動手,反了你了!”男人怒不可遏,揚手就給了陳浩然一巴掌,陳浩然躲閃不及腦袋捱了一下,疼得他差點叫喚出來,隨即就發起狂的喊道:“你媽個逼的,你敢打我,我跟你玩命!”說着話,陳浩然就狠狠的揮起拳頭,左右夾擊打向那男人,而且一拳快過一拳,打得那男人都有點發愣,怎麼也沒料到這小子有這兩下子。
一邊兒的我也看不下去了,早把這是什麼地方拋到了九霄雲外,從側面也打了過去,因爲他個子高,我夠不到他的頭,只能朝着他的肋部下手,咣咣就是幾拳頭,打得他只好放開陳浩然,另一隻手來對付我。
見我倆一起動起手來,保姆嚇得不知所措,邊勸邊過來拉我們,可我們哪管那套,沒命似的打向這個囂張的男人,男人又氣又愣,估計他活了這半輩子也沒遇見過我們這樣的小孩兒,氣急敗壞之下他衝保姆吼道:“你別管,我今天非得好好收拾收拾這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不可,你給我閃一邊兒去!”
等這男的動了真格的,我才意識到,我和陳浩然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還沒打幾下,我就被他推在了胸口,腳步不穩的向後退去,直接撞在了身後的樓梯柱子上疼得不行。
陳浩然此時還在左右開弓打出拳頭來,但都被這男人輕聲躲閃開,最後抓住一個機會,擡腿就朝陳浩然踹了過去,陳浩然一下就坐在了地上,苦着臉捂住肚子,嘗試了幾次都沒站起來。
“就這兩下子還敢跟我比劃,不知好歹!”男人輕蔑的說着,看了看我們倆。
“操尼瑪,你個傻逼,你就是看門狗,你有啥可狂的啊,在老頭面前屁都不敢放,這時候來能耐了!”陳浩然嘴上不服的大罵着。
“你再罵我句試試!”男人威脅道,眼睛瞪向陳浩然,我不禁爲他捏了把汗,料定這小子肯定不會服軟,真怕這男人會爲難他。
不出我所料,陳浩然再次破口大罵,而且罵得更加難聽,不停嘲諷那男人是老頭養的狗,還忍着疼嘲弄的笑起來,氣得那男人臉都綠了。
終於男人忍無可忍,奔着陳浩然就去了,我趕緊上前阻攔,就再次被他推開,看着他俯身就抓陳浩然,心裡急得不行,回頭看向書房的方向,希望老爸他們這時候能出來制止。
可裡面似乎還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根本沒有出來的跡象,眼看陳浩然被按在地上死命掙扎着,我突然瞥見了地上的酒瓶子,狠心咬了咬牙,順手拿起來,閉上眼睛照着牆壁就猛砸了一下,耳邊傳來瓶子碎裂的聲音,碎片和酒也四濺起來,我還聞到了一股芳香的酒氣。
睜開眼一看,我就是一皺眉,瓶子只剩下了一小截,而我的手也震得生疼,差點沒拿住剩下的部分。這時我纔想起,白酒瓶和啤酒瓶好像不太一樣,砸出來的效果差太多,連尖齒都有些發鈍,直怪陳浩然爲什麼不拿啤酒。
不過眼看陳浩然失去了抵抗能力,男人還不依不饒,我邁步就過去了。他也聽見了響動,疑惑的看過來,還沒等他弄清楚發生什麼,我就把那一小截酒瓶子直接戳在他脖子上。
氣氛一下寂靜下來,男人彎着腰手還按着沒了力氣的陳浩然,一動不動的扭頭看看我,又看看脖子上的東西,冷聲開口道:“你想幹啥,你敢!”
“我他媽有啥不敢的!”我心直哆嗦,但嘴裡還是發狠。
“你要是敢動我,不光是你,連你爸都得倒黴,你知道不?”男人威脅起我來,但提起我老爸時,我還是覺得他特別輕視,這讓我火氣更大了,毫不相讓的說:“我不知道,而且那時候你也不一定能知道了!”
“真他媽是混蛋,都是不要命的東西!”男人氣惱的罵着,可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不要命不要緊,你要命就行,所以你最好客氣點兒!”我緊緊握着手裡的東西,大聲提醒道。
“你小子,行!”男人咬着牙說,“看我以後在這兒怎麼收拾你,咱有的是機會,你別急襖。”
聽到他這話,我就是一愣,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聽着怎麼好像我會在這兒呆下似的呢,難道我也會像陳浩然一樣被軟禁在這兒,作爲要挾老爸的人質?怪不得老爸今天會帶來我來,這簡直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我頭頓時嗡了一聲。
見我神情複雜,男人趁勢想要動彈,但我馬上把手裡的東西往前一逼,追問道:“你啥意思,我他媽纔不在這兒呆着!”
“那可不是你說的算!”男人露出幾分得意的說。
正這時,身後傳來一聲斷喝:“幹啥呢你們!”回頭看去,原來保姆情急之下去了書房,把外面的情況告訴了他們,老爸帶着海子叔和黑叔快步走了出來。
見老爸來了,我手腳突然發軟,迫切想問他是不是要把我留在這兒。
看着我老爸也有點不自然,邁步向這邊走來,可就在這時,我手腕突然發疼,手裡的東西也脫手了。我剛回頭看去,一塊陰影就朝我襲來,我都沒來得及動,臉就重重捱了一記耳光。
這一下疼得我眼冒金星,捂着臉彎下腰,半張臉疼得發麻,只能狠狠跺着腳。擡頭看去那男人露出一絲冷笑,然後對老爸說:“你們這孩子太不像話,還敢動傢伙想要我命。”
老爸看見這一幕也愣了,我卻只能委屈的看向他不敢說什麼,畢竟這是老頭家,老爸不太可能發火,這男人說不定也要比老爸厲害。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老爸遲疑了幾秒,突然眼裡露出兇光,在誰都始料未及的情況下幾步上前,伸手掐住那男人的脖子,狠狠把他頂在了後面的牆上,緊接着拳頭就朝着那張白淨、高傲的臉上打去,只幾下男人就鼻血橫流,毫無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