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濤的介紹,老爸雖然對這個突然闖進來的醉漢有些反感,但還是出於禮節的站起身來對那男人點頭示意。可這個男人卻並不太客氣,只是愛答不理的哼了聲,連正眼都沒瞧老爸,就繼續對李濤呵斥道:“小濤子,你這逼是咋回事兒啊,我讓你找人給我去收拾那些鬧事兒的,你他媽又跑這扯蛋來了,你是不是操我玩呢!”
“這不是來人了嘛,我就先上這邊兒來了,我合計你那頭也不着急,再說了,這事兒我還沒跟我姐夫說呢,今天肯定辦不成。”李濤滿臉賠笑的應付着,看樣子很想盡快把這人打發走。
可這男人卻大模大樣的拉出把椅子坐了下來,瞪着眼睛指向李濤說:“你就跟我倆整事兒吧襖,多大個逼事兒還用找我老二兄弟,你他媽就直接帶人去把那些鬧事的老百姓給我打跑不就完了嘛!”
從這個前任村長嘴裡說出的“老百姓”三個字聽着卻怎麼也不是味,好像帶着的盡是不屑和輕視,這也讓同爲“老百姓”的我產生了不小的反感,尤其是看着他對老爸視而不見還在大呼小叫更是對他很厭煩。
“大哥,事兒大事兒小我也得先跟我姐夫說啊,我可不能做主。再說了,事兒要真不大,您自己就受累派人弄一下得了,省得我那些沒腦子的兄弟給您添亂。”李濤漸漸也不耐煩起來,覺得這個男人讓自己在老爸面前丟了面子,說話也開始帶刺了。
“你個小逼崽子,說這是雞巴人話襖!”男人重重拍了兩下桌子罵道:“我找你辦事兒還得求你唄?咋說那些人也是鄉里鄉親的,我能下去手襖!”
“您下不去手我就能襖?”李濤苦笑着說,可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那男人卻一翻眼皮道:“那就不管我的事兒了,我心善你心狠就行唄!”
李濤有些無可奈何的咂了下嘴,儘量心平氣和的說:“大哥,其實這事兒確實好辦,可說到底也是你佔了原來他們的地,他們嫌你給的補償款不夠,要不然黃臺這一片誰敢跟你鬧啊。”
“你個小癟獨子,你這是教育我呢唄?”男人發火道:“你是不是覺着這兩年混都像個人了就跟我裝逼了,我玩社會的時候你他媽還不知道在哪個爺們的雞巴里游泳呢!別忘了,你姐夫孫老二也得喊我一聲哥,這黃臺有今天一半都是我的功勞!”
“大哥,我看您喝不少了,還是先回去吧,我這還有客人呢。”李濤沉聲說,臉色也變得不好起來。
“啥雞巴客人,你一天能認識啥逼人,都他媽給老子滾蛋,少在黃臺混吃混喝的!”男人大吼道,站起來就要掀桌子,可向上擡了半天也沒成功。
“這桌子是固定的,你掫不動……”李濤幽幽的說,然後喊門外的手下過來把那男人扶出去。
可男人不依不饒,還順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也沒看方向就扔了出去,茶杯直接摔在了我們身後的牆壁上,啪嚓一聲碎片四濺,我嚇得一縮脖子生怕會被扎到。
海子叔也被這一下弄得猛地站了起來,眼睛瞪得老大盯着那個醉漢大喝道:“我說你他媽耍啥酒瘋,是不是皮緊了,瞎扔你媽個逼!”
男人推開了李濤的幾個手下,轉頭看着海子叔,五官挪位的罵道:“你是幹雞巴的,在黃臺敢這麼跟我說話,我讓你橫着出去你信不!”
“誒我操尼瑪了!”海子叔是真惱了,也不管什麼強龍不壓地頭蛇的規矩,準備繞出去教訓一下那人,這時一直冷眼看着這一切的老爸才伸手抓住了他,強行命令他坐下,又用怪異的眼神看了看李濤微微一笑。
李濤見狀趕緊從中解勸,可任憑他怎麼說,那男人就是不肯罷休,在罵李濤的同時還指着剛纔跟自己嗆聲的海子叔罵個不停,還把老爸也給捎帶上了。
“大哥,你差不多就行了,別在客人面前丟人。”李濤終於忍不住了,看了看老爸說,“那位可是我乾爹,也是我姐夫的客人,你再這麼地就是不給弟弟我面子了!”
“乾爹?”男人聞聽有些感到莫名其妙,露出疑惑的神情上下打量了老爸兩眼,很鄙夷對李濤說,“小濤子襖,不是我說你,你咋越活越迴旋呢,還雞巴認上爹了,早知道你這麼缺爹你跟我說一聲多好啊!”
“你……”李濤尷尬起來,卻還是不好跟他直接翻臉,忍不住咬了咬牙。
老爸身子後仰靠在椅子上,冷冷的瞧着對面這些人,忽然咳嗽了兩聲,在李濤他們靜下來之後,才緩緩對男人問道:“誒,跟你打聽個人,陳黑子你認識不?”
“啊?”男人愣了下,想了想點點頭說,“認識啊,咋地?”
“黃臺拆遷的活兒就是你跟他聯繫的吧?”老爸繼續問,男人又點點頭,同時也仔細觀察起老爸來。
“那你肯定就是黃老虎了吧。”老爸冷聲說,“你挺不講究啊,錢掙完就跟幫你的人翻臉,還不興咱們來黃臺了。”
“你誰啊?跟陳黑子啥關係?”男人狐疑的問,好像有些意識到了什麼。
“這是向西街的天宇哥,我前幾天認的乾爹……”李濤介紹道,然後對老爸說,“乾爹,沒事兒,我大哥就是喝多了,等他醒酒了再讓他跟你好好說,您別往心裡去啊。”
“天宇……”這個叫黃老虎的嘀咕了一聲,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不太服氣的梗着脖子厲聲說,“誰還能雞巴咋地,這是黃臺是他媽老子的地盤,見着我了是龍你得盤着是虎你也得臥着!”
“我去尼瑪的!”海子叔忍不住又站了起來,奔着他就走了過去,李濤急忙阻攔,老爸也站了起來喝止了海子叔一聲,慢慢走了過去,把海子叔推到一邊兒,站在了黃老虎面前。
李濤看上去有些左右爲難,不停對老爸表示歉意,但對這個醉漢似乎也無能爲力。老爸對他擺擺手示意沒關係,然後盯着黃老虎說:“正好我還想有機會找你呢,沒成想這麼巧就碰上你了。”
“找我幹雞巴!”黃老虎一瞪眼道,這麼多人面前爲了面子他也沒法軟下來。
“那個工程後來被黑子轉手給聶猛了,前一陣我查賬發現你還有一筆尾款沒付,我想問問你啥時候給?”老爸看似很客氣的問。
“啥錢,我記不住,黑子可從來沒找我,你讓他自己來跟我說吧!”黃老虎很明顯的耍賴道。
“操尼瑪,黑子進去了你別說你不知道襖!”海子叔吼道。
黃老虎一撇嘴說:“那就等他出來的,總不能你們說啥就是啥吧。”
“別以爲我不知道是有人告訴你這錢不用給了,當時你又看咱們向西街挺亂就故意找事兒,這事兒我他媽一直記着、忍着呢!”老爸眼神變得兇狠起來,但似乎並不完全是因爲討債的事情讓他這樣。
“你忍就忍唄,跟我說不着!”黃老虎有點慌神,但還是態度強硬,“告訴你,有招兒想去沒招兒死去,別合計你好使,老子不吃你那套,也不看看你現在是啥情況,雖然我不出去可我啥消息都能聽着點兒,少他媽擱別的地方讓人熊的跟孫子似的跑這來跟咱們農村人裝爹裝爺爺!”
“我就問一次,啥時候還?”老爸眯起眼睛問。
“你他媽問一百次我也是那話,有本事就讓陳黑子出來找我,要不然啊,要錢沒有要命……”黃老虎還沒說完話,老爸突然冷聲說了句“那就要你的命”擡手就給了黃老虎鼻樑一拳,打得黃老虎鼻血頓時就噴了出來,捂着鼻子嗷嗷直叫,整個人都被打懵了,但還是把沒說完的“不給”倆字擠了出來。
老爸也沒手軟,抓住黃老虎的脖子用力撞向堅硬的桌面,一下、兩下……黃老虎額頭也流出了鮮紅的血,儘管手腳亂掙可卻沒法反擊,直到最後滿頭滿臉都是血的被老爸按在了桌子上。
面對突然發生的一幕,李濤他們都有些錯愕,很快他們回過神來,幾個手下看向李濤,他卻微微搖搖頭並沒有阻止,還狠狠盯着趴在桌子上的黃老虎看了看。
“還錢!”老爸喘着粗氣吼道,海子叔也一臉興奮的走過來,照着黃老虎撅着的屁股狠狠一腳,踢得他哼了一聲。
此時的老爸和海子叔可不像是老大,倒更像是兩個要賬的小混混,既在逼着對方還錢又在享受打人的快感,看得我都是一愣愣的,覺着他倆好像年輕不少。
“還你媽個逼……”黃老虎有氣無力的罵着,桌子上已經有了一灘血,手還在無力的向後胡亂劃拉着。
“誒我操了!”海子叔憤憤的罵道:“你個狗逼真是要錢不要命,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老爸沒說話衝海子叔甩頭示意了下,海子叔抓起茶壺把還冒着熱氣的茶水全都澆在黃老虎頭上燙得他直叫喚。
“趕緊還賬!”海子叔把茶壺舉過頭頂,做出要砸下去的姿勢。
見事情要鬧大李濤急忙上前勸阻,老爸卻冷聲說:“沒你們的事兒,最好別管!”
就在李濤一籌莫展之時,門外一個人帶着笑意說:“挺熱鬧啊,幹啥呢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