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黃思源在發愣,海子叔猛拍了他一下說:“合計啥呢,到底給不給我面子!”
“這……”黃思源遲疑起來,老爸也皺眉道:“大海,你是不是有病,你見過誰這麼認兒子的,還他媽讓人家給你面子認你當爹的?”
海子叔卻一擺手說:“宇哥,你先等會兒來,我再問問他!”說罷,海子叔推了黃思源的腦袋一下問:“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我大海咋說也是個人物,外面多少人追着屁股要給我當孫子,你要是撅我面子那絕對是埋汰!”
“我不是這意思……”黃思源尷尬的解釋道,海子叔馬上一拍大腿道:“那還磨嘰啥,就這定了!”沒等黃思源有異議,海子叔就咧嘴大笑起來說:“還他媽猶豫,這小子可真逗,哈哈!”
在海子叔震耳欲聾的笑聲中,黃思源一頭霧水的看看海子叔又看看我和老爸,對於自己莫名其妙又有了一個爸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而海子叔則已經開始張羅着要擺酒席爲自己有了個兒子慶祝了。
海子叔辦事兒總是那麼雷厲風行說幹就幹,也不顧自己身上有傷並且纔剛放出來,晚上就弄了十幾桌酒,又請了街裡街外不少人來,向西街也因爲這事兒又變得熱鬧起來。
對此老爸也沒有勸阻,只是由着海子叔的意思,看着他大嚷大叫的在席間遊走,挨個桌推杯換盞,還把仍然雲裡霧裡的黃思源介紹給衆人,當然禮金也是少不了要收的,看上去數額也不小。
“各位!”喝了不少酒的海子叔站在當中大聲呼喊道:“感謝大夥兒今天能來給我大海捧場,我也不會說啥,反正都他媽是自己哥們,也不用跟我客氣,敞開吃敞開喝,以後給我兒子面子就是給我大海還有我大哥宇哥面子,行不行?”
“沒說的,大海哥!”“瞧好吧,海老大!”衆人馬上應和道,雖然一部分人還不知道海子叔這個兒子是什麼來路,但沒人敢不給海子叔面子。
見大家如此捧場,海子叔得意的笑着把黃思源喊道身邊然後對衆人說:“我認這兒子可不簡單,那天要不是他給了老瘋子一刀,之後咋樣還真不好說!你們知道不,就因爲他這一刀,老瘋子現在還擱加護病房裡躺着呢,別看那老瘋子當時叫喚得挺歡,拉倒分局剛一下車人就癱地上了,淌的血都夠灌好根血腸的了,看得我那個過癮啊!”
此言一出大家又是一陣大笑,紛紛嘲弄孟瘋子並且誇讚海子叔以及海子叔這個,“新兒子”,這讓海子叔更是笑得合不攏嘴,緊緊摟住黃思源好一番炫耀,然後又藉着酒意高聲說:“老瘋子算個啥,他老孟家又是個啥,跟咱們比連屁都不是,隨便一個小孩兒就給他擺平了!你們等我緩過勁兒來的,非把他們老孟家那夥兒人給撕碎了不可,讓他們裝逼!”
我發現在海子叔誇誇其談之時,他身邊的黃思源好像神情有些不太對勁兒,尤其是聽說孟瘋子被他那一刀紮成重傷後,他眼神裡更是流露出幾分憂慮,讓我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麼。
酒席散去,一身酒氣的海子叔把我和黃思源叫到面前,伸出雙手扶着我倆叮囑道:“以後你們可就是哥們了,在一起要好好處,一定聯起手來對付外人,誰他媽敢瞧不起咱們向西街的人就打他狗孃養的,記住沒!”
“知道啦,海子叔!”我笑着答道,黃思源也默默的點了下頭卻沒說什麼,海子叔轉臉看向他說:“小源子,你放心,你親爹的仇我和你天宇大爺會幫你報的,你啥也不用合計,有我一口飯吃就絕對不讓你餓着,好好跟着我混,將來肯定有出息!”
好不容易老爸才讓人扶走了醉醺醺的海子叔,又瞧了瞧我和黃思源就離開了,我拍了黃思源一下示意他坐下,然後掏出一支菸遞給他,他卻擺手道:“我答應過我爸不抽菸的……”
我這才又想起這茬來,只好淡然一笑自己點上一支,然後笑着問:“當咱向西街的人感覺咋樣?”
“還行吧……”黃思源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說道,我抽了口煙對他勸慰道:“別合計那麼多了,過去你總覺着自己是給孟飛和我這種人當炮灰,現在好了,你也跟咱們差不多了,以後不用再擔心替誰賣命了吧。”
“也許吧。”黃思源悶聲說道依舊悶悶不樂,我見狀便低聲問:“你是不是還合計自己給孟瘋子那一刀呢?”
聽到我這麼問,黃思源眉頭一緊,眼圈居然有些泛紅了,好一會兒他才喃喃的說:“我也不知道咋了,之前我恨他恨得要死,連命都不要也要給他那一刀,可當我看見他當時明明能對我下手卻沒有,我心裡特別不是滋味!你知道不,長樂街那些人裡,就屬他對我和我爸最好,前一陣兒他還因爲我爸爲他捱打的事兒要認我當乾兒子呢,就跟今天一樣……”
這話聽得我心裡也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恩怨情仇的確是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這裡面也並沒有誰對誰錯,只是每個人的宿求不同,只是因爲一個勢力與另一個勢力之間的利益與仇恨糾葛卻要引發那麼多個人的悲劇,這還是讓我覺得十分殘酷,並且我至今仍然看不見一丁點結束這一切的跡象。
自打這天起黃思源就稀裡糊塗的做了海子叔的兒子,儘管有海子叔做後臺他足可以在這一帶耀武揚威,可也許是複雜的身份與心情,黃思源反而越發得沉默寡言起來,與任何人打交道也都是謹小慎微,就好像生怕出一點兒差錯似的。
不過張揚的海子叔還是一次次將他這兒子推到衆人面前,他被人熟悉的速度與剛來向西街時的我相比簡直就是大相徑庭,而且他還捅過孟瘋子,這更是讓他備受人們的關注。
低調沉穩的黃思源與故意在人面前裝作狂放不羈的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已經有不少人在私下裡都認爲他要比我出息,因此也更招人待見,對此我倒是不以爲意,並沒有覺得忽然有個好的對照對我會有什麼影響,依然是我行我素,這更讓很多人覺得好爹不一定就會有個好兒子了。
這天晚上,我正邊吃肉串邊帶黃思源領略向西街的“風土人情”,離老遠就發現一輛車從街口疾馳而入,發動機隆隆的轟鳴聲也引起了我和黃思源的注意,那輛車毫無顧慮的闖進向西街,弄得行人紛紛閃躲,還招來不少注視和罵聲。誰也沒想到竟有人膽敢在向西街的街面上如此開車,我也有些納悶便警覺的看着,心中猜想會是什麼人這麼不要命,甚至都想找人來把車截下拆個稀巴爛了。
正想着,那輛車卻一個急剎車正停在我面前,車窗一搖,李夢陽從裡面把頭伸了出來,對我高聲說:“走啊,喝酒去!”
我氣得差點笑出來,叉腰站在路邊看着這小子,發現他今天好像心情不錯,也沒繼續監視他爸還開車跑到向西街找我喝酒,眼看街上幾個混混已經過來查看了,我趕緊衝他們擺手道:“沒事兒,我朋友!”
他們這才疑惑的退了回去遠遠觀望着,周圍的路人得知開車的小子跟我認識,也都露出一種怪異的眼神,好像覺得我認識的朋友跟我都是一路貨色,這讓我也有點兒尷尬。
“合計啥呢,走吧,難得我今天高興,把你這哥們一起喊上,咱好好玩會兒!”李夢陽繼續大聲吵着,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爲了讓他安靜下來,我只好拉上黃思源上了車。
一路上車裡都放着鬧騰的舞曲,李夢陽邊開車還邊連唱帶扭,一掃這些日子的陰霾,可任憑我怎麼問他都不回答,只是要我好好陪他,就這樣車開到了一家KTV,跟着李夢陽上了樓,來到一間裝修豪華的房間,發現眼哥已經帶着一衆男男女女等候多時了。
不用說,李夢陽這是又要盡情玩樂了,果然剛一坐下酒瓶子就遞了過來,還沒說什麼我就跟他幹了一瓶,隨後他拿來第二瓶酒興高采烈的對我說:“你知道我爲啥這麼高興不?”
我笑着搖搖頭心想他哪次出來玩不都是這麼抽風,他卻得意的瞧瞧眼哥幾個人然後故作神秘的對我說:“我今天把那娘們給堵了,還把她車砸了,哈哈,牛逼吧!”
聽他這麼說我又是一愣,本以爲他當時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還真做了,我回頭看向眼哥,發現這傢伙也美滋滋的笑着,好像在爲自己幫李夢陽幹了件大事兒感到高興,還用示威的眼神瞟了我一下。
“讓我不爽的人都別想好!”李夢陽狠狠的說着,突然眼睛一瞪道:“接下來我就要對付王耀那個傻逼了,今天找你來就是跟你商量一下該咋辦!”
“王耀?”我有些詫異的看向他,看來這小子對上次吃的大虧仍然耿耿於懷,可就在我思索之時一旁的眼哥陰陽怪氣的開口道:“咋地,苑意,這點兒忙你還不樂意幫襖?”
“來唄,誰怕誰啊。”我輕描淡寫的說着,衝眼哥冷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