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有一個獨有的文化現象,那就是大城市平時人多,春節時人少;小城市平時人少,春節時人多。
滬市作爲中國第一大都市,在熱鬧了360天后,終於冷清了四五天。
這冷清的四五天讓第一次在滬市過春節的徐李兩家人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李碧婷一語中的地指出:“放鞭炮的比天河少。”
所謂放鞭炮的少,說的是窗外的鞭炮聲沒像天河那樣熱熱鬧鬧地響成一鍋粥。
事實上這是一種錯覺,城市大,加上徐家住在城中心的高檔小區,並且附近是公園,纔會覺得鞭炮聲少。
而且南方北方一個巨大差別是“北方重仕南方重商”,所以,直到大年初四這天夜裡24點,徐李兩家才真正見識到滬市人放鞭炮的力度。
要問爲什麼是正月初四夜裡24點,很簡單——正月初五迎財神!
鞭炮嘛,除夕可以不放,初一可以不放,正月初五那是一定要放的,還要大放特放,還要搶在別人前頭放,因爲大家都希望新的一年能鴻運當頭,財源滾滾!
於是,時間一過24點,窗外好似有人下令般,瞬間萬炮齊鳴,震得樓體都跟着輕輕共振。
徐宅裡。
因爲邊學道12個小時後就要離開滬市飛往法國,徐尚秀依依不捨地依偎在邊學道身旁,兩人並肩站在書房落地窗前看窗外的滿天焰火。
半晌,徐尚秀開口問邊學道:“你心情好一點了嗎?”
知道徐尚秀問的是於今和騎士十五世照片的事,邊學道淡定地說:“好多了。”
徐尚秀問:“會有後續影響吧?”
“影響肯定會有一些,不過無所謂。”
“真的沒關係?”徐尚秀關心地問。
邊學道微笑着說:“世人總是喜歡看弱者逆襲強者,猛士劍斬蛟龍,說白了,到了我現在的階段,想看我倒黴的人大有人在,所以,我偶爾倒倒無傷大雅的黴,讓大家發泄一下,沒什麼壞處。”
徐尚秀聽了,眨着眼睛想了想,說:“聽上去好像有些道理。”
邊學道隨口說:“就知道我老婆悟性高。”
老婆……
徐尚秀沒有反駁,她緊緊挽着邊學道胳膊,輕聲說:“就像這些煙花,只要心裡是靜的,外面再炫麗吵鬧都沒有關係,回頭看時,不過都是一瞬。”
想着火天大有的卦辭,邊學道摟着徐尚秀肩膀說:“李叔同說的好,物忌全勝,事忌全美,人忌全盛。所以啊,還是在全盛時退居二線陪着你逍遙五湖四海是正途。”
……
……
正月初五,燕京。
王家榆在陳思怡家小區的地下停車場裡沒日沒夜地蹲守了5天,終於守到了陳思怡。
上午9點15分,帶着棒球帽的陳思怡走出電梯,徑直朝白色奧迪A4走來。
陳思怡只是一個剛入行不入流的小明星,加上傍的邊學德實際財力有限,所以沒請助理,大多數時間都是一個人進出。
距離A4還有七八米遠時,陳思怡按下車鑰匙,然後神色頗爲警惕地左右看了看。
車裡。
王家榆死死盯着身材勻稱苗條的陳思怡,眼睛裡的情緒越來越複雜,她幾次想踩油門,都沒真正下腳。兩隻握着方向盤的手攥得如同鐵箍,指甲陷進肉裡也渾然不覺。
最終,直到陳思怡開門上車,啓動車子駛出車位,緩緩駛出視野,王家榆也沒有踩下油門。
奧迪A4離開5分鐘後,在車裡蹲守幾天,面色憔悴的王家榆忽然鬆開方向盤,靠在座椅上無聲哭泣起來。
哭泣從無聲漸漸變爲小聲,又從小聲變成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哭聲傳出老遠,在停車場裡迴盪,嚇得一對走出電梯的母子原地轉身走回電梯,又升了上去。
很快,四個小區保安手拿防爆棍和對講機走進停車場,王家榆遠遠看見了,擡手擦掉臉上的淚痕,腳踩油門,輪胎和地面之間發出一陣摩擦聲,高速駛出停車場。
王家榆終究不是於今,她不懂於今的嬉笑怒罵,也沒有於今的狠辣心腸。
同一時間……
香港港島東半山一棟9層豪華公寓頂層,祝德貞正一邊給花噴水一邊打電話。
電話是老管家打來的,老管家在電話裡跟祝德貞通報了一件事:幾天前美國奧斯汀發生一起爆炸,爆炸的房屋裡發現6具屍體,大部分爲華人。爆炸發生後奧斯汀警方組織一次追捕,耐人尋味的是事後警方對追捕細節三緘其口。還有就是事發後邊學道的下屬於今失蹤,隱秘渠道得來的消息顯示於今已經逃亡墨西哥。
聽老管家說完,祝德貞放下噴壺,把手機交到左手說:“我知道了。”
老管家接着平靜地說道:“根據我們之前掌握的情報,這次事件極有可能是‘童案’的延續,其他不論,單就此事,邊學道已經露出了他的梟雄本質。”
祝德貞一邊賞花一邊問:“爲什麼跟我說這個?”
老管家說:“是想提醒小姐,這樣的人若沒能拉攏住,早晚有一山不容二虎的一天,到那時,掀起一場血雨腥風幾乎是一定的。”
半個小時後,祝德貞換上一套淺粉色純棉衛衣,愜意地躺在沙發上一邊喝啤酒一邊看CD。
CD是她託人買的日語原版《側耳傾聽》。
祝德貞外表看上去大氣強勢,可是骨子裡卻對委婉含蓄的東方古典愛情極爲鍾愛,她喜歡生活氣息濃郁的漫畫場景,同時喜歡男女之間純真優雅的進退試探。
喝到第三罐啤酒的時候,門鈴響了。
按下暫停鍵,起身走到門前,從貓眼往外看——是孟婧姞。
打開門,祝德貞看着一身御姐範兒的孟婧姞問:“你不在家過年,跑我這裡來幹什麼?”
從祝德貞身旁擠進門裡,大剌剌地坐在祝德貞剛剛躺的地方,孟婧姞說:“知道你一個人在這兒,怕你孤單特來陪陪你,放心,不收費。”
關上門,走到冰箱前拿出幾罐啤酒,祝德貞淡淡地問:“又被家裡逼婚逼出來了?”
孟婧姞拿起遙控器,按下播放鍵,說:“姐姐,千萬別提這個話題,咦,你在看動畫片?”
走到沙發旁,祝德貞說:“對啊!怎麼了?”
孟婧姞無語了幾秒,說:“看新聞、看電影、看紀錄片、看A-片,哪個都比這個有意思吧?”
祝德貞打開一罐啤酒,坐下說:“我覺得挺有意思的。”
扔掉遙控器,孟婧姞看着祝德貞說:“要不咱倆出去看電影吧!”
“電影院?”
“嗯。”
“不去。”
“爲什麼?”
“現在的電影沒幾部能看入眼,掏錢被強-奸,活兒還特差,圖什麼?”
“呦……呦……呦……呦……”
孟婧姞長長“呦”了一串,擠眉弄眼地說:“我們貞姐春心動了,要不我幫你打個電話吧,把邊學道約到香港,給你倆製造一個互相強……瞭解的機會。”
祝德貞斜睇着孟婧姞說:“你能約得到他?”
孟婧姞笑嘻嘻地說:“現在嘛,八成是不行。不過再過半個月,我有七成把握將他約到香港。”
“半個月後……”祝德貞看着孟婧姞問:“你生日?”
孟婧姞打了一個響指說:“Bingo!”
接着,孟婧姞伸手在祝德貞胸前摸了一把,笑吟吟地說:“我看過黃道吉日了,說那天‘宜撒嬌忌要臉’,只要做到這兩點,我一定幫你把邊男神俘虜成你裙下之臣。”
祝德貞說:“我不喜歡穿裙子。”
孟婧姞說:“月誇下之臣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