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30日,上午是檢閱式,下午進行英語分班考試。
傍晚的時候,學校在體育場舉辦了一場篝火迎新暨送教官晚會。
邊學道心情不好,看了一會,天剛一黑透,就溜了出來,走出沒多遠,身後有人喊他,回頭看,是宋佳。
“怎麼不看了?”宋佳問。
“軍訓有點累,想回去躺着。”邊學道說。
“我是覺得沒意思,看他們唱的還沒你唱的好呢,我到現在還記得高考前那晚你在教室裡唱的那首歌,我請你出去吃飯吧。”宋佳說。
“晚上吃飯了,不去了。”
“對了,你找那個女生到底叫徐什麼啊,告訴我我找起來也容易點。”宋佳跟在邊學道身邊。
兩人走到路口,邊學道說了句“我先回寢,再聯繫”,說完就走了。
宋佳看着邊學道的背影,抿着嘴站了好久。
快9點的時候,寢室裡的人都回來了。
於今進門就嚷嚷,說被跳《獨一無二+眉飛色舞》的四個師姐弄得熱血沸騰。
看見邊學道躺在牀上直勾勾地看着牀板,於今一屁股坐到邊學道牀邊說:“你先跑了,都不知道錯過了多閃亮的師姐啊!一水兒的皮衣皮褲,裡面紅色的抹胸,太他孃的浪了!”
童超跟在後面糾正他:“抹胸不全是紅的,三個紅,一個粉色。”
於今立刻面目猙獰地喊道:“老大!老大!得管管老八,老八揣個單筒望遠鏡,自己貓一邊看,太不講究了。”
艾峰拿着童超交出來的望遠鏡,往窗外看了看:“有好東西不早說,剛纔我都沒看清,這次算了,下次再這樣,直接潑油點天燈,大家說呢?”
見童超躲進衛生間不出來,於今扭頭問孔維澤:“你說這幾個師姐都是大幾的?”
孔維澤擰開手裡的果粒橙,狠灌了一口說:“you-ask-me,I-ask-who?”
於今沒理他,自言自語着:“只要不是大四就行,不然明年就走了,雖說老了點,身材真是不賴。”
這天晚上,大學裡的第一次臥談會開始了,話題緊緊圍繞着學姐和女人,大家興致都很高,談話進展到怎麼樣能受女生歡迎,迅速搞定女生的時候,幾個男生產生了分歧。
有說要高大英俊的,比如像老二陳建這樣的。
有說要甜言蜜語的,比如老七楊浩這樣的。
有說要死纏爛打的,比如韋小寶那樣的。
有說要霸道風騷的,比如西門慶那樣的。
有說要多才多藝的,有說要戰鬥能力超羣的。
最後還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邊學道終止了這次臥談,他說:“有錢的。”
……
……
10月1日,寢室裡4個外地的都不回家,要在學校熟悉環境。
一大早,邊學道上了去往天河市的客車。
在車站附近連續問了幾個電三輪,說要去陽光花園小區,都搖頭說不知道在哪。
最後邊學道上了一臺車,按記憶指揮着開,到地方後,沒看見記憶裡岳父母家住的樓,入眼的是一片平房。
邊學道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
他第一次跟徐尚秀回家是2010年年初,結婚後每年都要來,所以他記得大體位置,可是8年前的這裡根本沒那個小區,這麼大個城市,到哪裡去找徐尚秀。
去學校門口等?
“十一”期間學校也放假啊!
去派出所問?
警察問自己跟徐尚秀是什麼關係,自己怎麼回答?
邊學道上車找了個網吧,打開QQ繼續申請徐尚秀QQ號的好友,還是沒有反應。
靜靜坐了一會,邊學道考慮要不要在天河蹲守兩天,可是天河這麼大,主要蹲守哪裡呢?
在邊學道右邊,坐着一個小青年,正拿着麥克在聊天室裡跟人對罵。
小青年聲音越來越高,內容越來越不堪入耳,聽他吹牛,他簡直就是天河一霸,說弄殘誰就弄殘誰,說弄死誰就弄死誰,似乎只要電腦那頭的人敢領着全家站在他面前,他立刻就能讓對方滅門。
罵得有點累,小青年點着一根菸,深吸幾口,左手捏煙,右手拿麥克,繼續開噴。
邊學道正坐在電腦前生悶氣。
他是在生自己的氣,要不是他異想天開換了專業,宋佳也不會換專業,也許徐尚秀還會出現在東森大學。
現在,他等於間接把徐尚秀坑了!
小青年拿煙的手離邊學道越來越近,邊學道讓了讓,讓也沒用,到底有菸灰落在了邊學道的鼠標上。
“你小點聲。”本來就心煩意亂的邊學道衝小青年說。
小青年側頭瞥了邊學道兩眼,沒理他,繼續拿着麥克罵,不知道是在罵聊天室裡人還是罵邊學道:“****養的,爺說話你們都閉嘴,瞅你們那孬樣,再說話爺大嘴巴子扇死你們。”
“你小點聲。”邊學道又說了一遍。
小青年一臉兇相,抽了一口煙,在桌子上按滅:“哎呀****,你是你麻痹啊?”
小青年剛要起身,邊學道已經站起來了,他的右手“啪”一下扇在小青年臉上。
這一巴掌力量很大,小青年直接被打得一栽歪,邊學道跟上去一腳,連人帶椅子,踢出去一米多遠。
邊學道依然不放過他,追過去狠踢了幾腳。
剛纔對着麥克牛逼得不可一世的小青年,躺在地上跟個死狗似的,只知道抱着自己的頭。
網吧網管和老闆聽見聲音跑了過來,1米7出頭的網管上來要抱住邊學道,邊學道一個回肘把他頂開,不說話,就是盯着網管看,網管再沒敢往他跟前湊。
掏出5塊錢放到老闆面前,邊學道大模大樣地走了。
出了門,直奔客運站,他要回學校。
既然現在找不到徐尚秀,那就等到2009年好了,有緣終會再見。
身邊沒有了徐尚秀,邊學道覺得自己的大學規劃要適當調整。
“十一”黃金週,回家待了4天,取了一些冬天的衣服,10月6號返回學校,正式開始了他的大學生活。
回學校第一件事,邊學道跑到書店買了7本電腦書,包括C語言、C++、JAVA、《windows程序設計》、《深入淺出MFC》、《windows核心編程》、《彙編語言》。
第二件事,買了兩張大額電話卡,趁寢室沒人的時候,用半個下午把電話卡全部打光,從幾十家報紙的熱線,問出了15家接受投稿並支付稿酬的報紙,一一記錄了投稿地址、電子信箱和編輯電話。
這次回家,邊學道幾次話到嘴邊,都忍住了,沒跟父母要買電腦的錢。
這個時候,一臺臺式機要7000到9000,最便宜的筆記本電腦也要1萬多,邊學道決定用半年時間,自己想辦法把買電腦的錢賺出來,算是對自己賺錢能力的一次考驗。
10月7日晚,瀋陽五里河。
中國隊對戰阿曼隊,于根偉的進球把中國隊送進了世界盃。
整個宿舍樓都轟動了,認識的不認識的男生挨個寢室敲門告訴喜訊,走廊一直鬧騰到熄燈。
第二天是新學期選體育課的日子,結果88人的足球班,230人報名,教足球的老師又高興又苦惱,沒辦法,只能篩人,留下身體好,有足球基礎的。
選拔分三項:一,顛球;二,帶球往返繞杆;三,發力射門。
邊學道、李裕、楊浩和童超都報的足球,結果楊浩沒過關,邊學道3個都順利進了足球班。
下午,英語分班考試成績出來了,陳建、邊學道、童超是A班,艾峰、李裕是B班,於今、楊浩、孔維澤是C班。
於今張羅着讓3個A班的請全寢吃飯,寢室老大艾峰決定去校外吃一頓好的當做第一次全寢活動。
點完菜,陳建讓服務員拿一箱啤酒,幾個男生眼睛就有點直。
陳建笑了笑:“1人先拿3瓶,一會再要。”
邊學道笑着說自己不喝酒,大家都當他開玩笑,結果酒上來啓開之後,邊學道拿着杯子不鬆手,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艾峰就有點不高興了。
“老四,全寢兄弟天南海北聚到一起,第一次喝酒,有量就多喝點,不行就少喝點,你多少倒一杯,抿一口也算個意思。”艾峰說。
陳建一把搶過邊學道的杯子,邊倒酒邊開玩笑:“我最怕上桌就說不喝酒的,遇上幾個這樣的,都特能喝,老四這是想扮豬吃老虎。”
邊學道笑呵呵地沒吭聲,自己又倒了一杯茶水放眼前,看着大家說話。
這杯酒邊學道到底沒喝。
這頓飯基本顯出了717寢各人的酒量,兩箱啤酒,陳建一個人就喝了16瓶,到最後依然面不改色地談笑風生。於今和艾峰差不多,一人喝了8、9瓶,剩下幾個人3到5瓶不等。
最後一輪酒,有點喝高了的艾峰說邊學道必須得把杯裡的酒喝了,不然他就不走,最後是李裕幫邊學道解圍,把他杯裡的酒喝了。
艾峰還是不滿意,讓陳建連拉帶扯地推到了衛生間。
出門時,李裕和於今勸邊學道:“別往心裡去,艾峰喝多了。”
邊學道扶着喝得直打晃兒的於今說:“沒什麼。”
回頭想想,2001年真的有不少值得回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