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荷蘭訓練的三個“足球小將”回國了。
回國時間比在郵件里約定的要晚,因爲阿賈克斯有些捨不得放人。
問題是不能不放。
許志友三人去荷蘭之前,呂濟琛和吳天明確了球員歸屬權,細化了歸隊條款。正在征戰全國足球乙級聯賽的敢爲隊,就是爲保護他們仨權益成立的母隊。
儘管回來的晚了一點,但還好,趕上了全國足球乙級聯賽的半決賽和決賽。
三人不能上場,卻可以在場邊觀摩,看看敢爲隊的實力,幫助吳天分析隊員的優缺點,順便看看國內球隊的水平。
燕京。
邊學道親自設宴招待了從荷蘭風塵僕僕飛回國的三個小夥伴。
這頓飯一共6個人——邊學道、劉毅鬆、許志友、段奇峰、成大器、楊恩喬。劉毅鬆是許志友姐夫,楊恩喬是“東森杯”時的領隊,大家都認識。
在荷蘭踢了幾年球,三個男孩都發生了很大變化。成大器十分開朗愛笑。段奇峰五官長開了,成了美男子。許志友性格越發沉穩,眼神堅定有力。
通過網絡,三個男孩知道當年的“邊大哥”現在超級有錢,在外面闖蕩幾年,他們明白當年的一場相識是多麼大的機緣,也知道邊學道這樣財力的人如果狠心鼓搗俱樂部,能在亞洲踢出多大的聲威。
長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大家都有追求了。
成爲國腳的驕傲,征戰亞冠的榮光,踢球的人,沒人不深深嚮往。
回國前,許志友三人在荷蘭已經爭取到一定的上場機會,他們仨都是阿賈克斯二隊的主力,所等待的,是通過大賽證明實力,鯉魚躍龍門。
就在這時,邊學道和劉毅鬆召喚他們回國。
三人在荷蘭這幾年的費用全是邊學道掏的,加上幾年未歸,想念家中的父母,親情、友情、恩情……這才決定回國發展。
席間,幾個人邊吃邊聊當年和留學生隊踢的那場決賽,邊學道說着笑着,一臉的無限回味。
飯局結束前,邊學道跟許志友三人交了底:“今年敢爲隊用原松江格蘭隊的班底衝甲,目前已經衝進了前四,只等最後幾場比賽結果,就能確定能否拿到中甲入場券。”
“我是這麼想的。”邊學道摸着酒杯說:“如果今年衝甲成功,下賽季重金引援,爭取一鼓作氣直接殺進中超。如果今年衝甲失敗,那就買一箇中甲球隊,明年兩個隊合併成一個隊打中甲,總之,明年絕不再打中乙了。”
看着許志友三人,邊學道笑着說:“老實說,把你們仨召回來,對你們的職業生涯可能是一種傷害,畢竟國內足球圈的水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呢,你們就當幫我圓一個夢。”
邊學道這話出口,劉毅鬆和楊恩喬都聽得一愣。
圓一個夢?
什麼夢?
劉毅鬆和楊恩喬都算是邊學道身邊最老的老人,他們全程參與了敢爲足球俱樂部的籌建和壯大,在兩人印象裡,只記得邊學道對掏錢支持俱樂部一百個不情願,從沒聽他說過有什麼足球夢。
聽到這裡,段奇峰客氣地說:“邊大哥你說。”
邊學道說:“你們回來,幫敢爲俱樂部拿一個亞冠冠軍,就算幫我圓夢了。”
亞冠冠軍……
楊恩喬是外行,不清楚難度,劉毅鬆卻聽得倒吸一口涼氣。
在足球圈裡混過的人都知道,一傢俱樂部,花錢可能拿不到理想的成績,但不花錢肯定拿不到成績。
足球,無論在國內還是國外,都是一個燒錢的遊戲。
對,就是燒錢!
如果說想拿中超冠軍要花錢,那麼想拿亞冠冠軍,不燒錢根本實現不了。
之前對投資俱樂部一直心不甘情不願的邊學道,怎麼突然轉性要在足球領域大展拳腳了?
……
……
一起吃飯的6個人,除了邊學道,都沒在燕京停留。
楊恩喬回松江主持辦公室的日常工作。
劉毅鬆回四山跟在徐尚秀身後修抗震教學樓。
許志友、段奇峰、成大器三人,跟吳天聯繫上,馬不停蹄,直接飛往昆明,觀摩11月20日上午的半決賽第一回合——北江敢爲對皖徽九華。
……
……
送走幾人,邊學道第一次走進了京城大廈直通50樓的電梯。
相比於長安俱樂部和北湖9號,京城俱樂部給邊學道的第一感覺是“樸素”。
俱樂部裝潢一般,比不上隨便一個五星級酒店的西餐廳。唯一的“亮點”是一條過道的兩邊貼滿了俱樂部會員活動的照片,不出所料,照片裡有很多名聲在外的“牛人”。
幾分鐘後,要了一杯咖啡,邊學道找到一張觀景角度很好的桌子,坐下來,安靜地看着窗外萬丈繁華的城市。
此時邊學道腦海中迴盪的是祝植淳幾天前跟他說過的一番話:“高檔會所扎堆,跟燕京的城市地位有關係。它是首都,很多企業都有公關需要,有許多政策性的問題要解決,有很多朋友要交,巨大的功利目的,導致高規格和排他性,這樣一個特殊的需求派生出了許許多多的社交性高檔會所。”
這裡是京城俱樂部啊……
坐在前世根本沒聽說過,就算聽說過也根本進不了門的頂級會所裡,邊學道莫名想起一句不知道在哪裡看過的話:美景無限,看不見它,只因你沒有觀賞它的高度。無處不美,發現不了,只因你沒有欣賞它的心境。
現在,高度有了,心境去哪裡尋找?
“你一個人?”一個女人不請自來地坐在了邊學道對面的椅子上。
邊學道打量對面女人的時候,女人微笑着說:“我們見過,在長安俱樂部的電梯裡。”
其實她剛坐下邊學道就認出來了,在長安俱樂部電梯裡跟蔣鳴楷打招呼的那個有着漂亮背影的長髮女人。
不想失禮,邊學道說:“你好。”
女人笑着說:“你本人比網上的照片更帥。”
顯然,對方知道邊學道是誰。
邊學道笑了笑沒說話。
對面這個女人,肯定算是美女,五官、氣質、身材都很不錯,然而她不是合邊學道眼緣的類型。
祝植淳暗示過邊學道,在各大會所裡,遊蕩着一批上流圈邊緣的交際花,無論外表長成什麼樣子,這些女人骨子裡都是毒蛇,她們每個人身後都站着幾個關係曖昧的恩主,她們永遠不會屬於某個男人,男人只是她們向上爬的墊腳石。
而蔣鳴楷呢,他是女人的墊腳石,同時他最擅長倒地皮。
祝植淳的話言猶在耳,加上有賽琳娜公主那一次的事在前,邊學道不想跟對方有太多交流,他不說話,只是微笑。
女人見邊學道不是很熱情,識趣地起身,想了想,從包裡拿出一張名片遞給邊學道:“邊總,以後有機會還請多關照。”
邊學道接過名片瞄了一眼:“孫小姐……有機會再見。”
女人嫋娜地離開了。
邊學道拿着名片看了起來——孫文蔚(國際友誼小姐、“塔尖女性”締造者、奢華禮服品牌JAC創始人)
看完名片,坐實了邊學道之前的想法,剛纔這位是頂着時尚達人名頭的交際花,在各大會所尋覓獵物。
喝了兩杯咖啡,邊學道剛想離開,手機響了,蔣鳴楷問他在哪,約他見面。
祝植淳不在,蔣鳴楷要單獨見他,邊學道估摸着,蔣鳴楷要跟他亮底牌了。
兩個小時後,崑崙飯店二樓老錦江雪茄吧。
這是邊學道第一次來雪茄吧,他戒菸已經有段日子了,而且不好雪茄這一口。
雪茄吧不大,裝修很歐式。
屋子正中間,一個紅木質地的酒櫃透着醺然欲醉的迷離,古老的木製門窗、考究的紅木傢俱、留聲機、老式燈具、大大軟軟的皮沙發讓整個空間瀰漫着時間流逝的味道。
雪茄櫃中井然有序地陳列着各種品牌、各種價位的優質雪茄,麥克紐杜、大衛杜夫、卡西亞維加、金絲雀……價格從100元/支到500元/支不等。
看見邊學道進門,叼着雪茄的蔣鳴楷在座位上向他揮手。
兩人坐下,蔣鳴楷打開茶几上的雪茄盒,拿出一支遞給邊學道。
邊學道看着雪茄露出爲難的表情:“我戒菸有一陣子了,你這是在勾我復吸啊!”
蔣鳴楷聽了,笑着收回雪茄說:“不是什麼好東西,戒了好!沒關係,這裡還有多種口味的手磨咖啡,傳統英式中式下午茶和果茶,你想要哪樣?”
邊學道說:“咖啡吧。”
蔣鳴楷抽雪茄的樣子很陶醉,能看出來他是真的很喜歡抽這玩意。
邊學道問蔣鳴楷:“抽着很爽?”
蔣鳴楷夾着雪茄說:“對我來說,這裡就是溫柔鄉。什麼也不想,在雪茄的香味中放空自己,是人生一大樂事。拜倫不是都說過嘛——給我一支雪茄,除此之外,我別無他求。”
兩人聊了一會兒,邊學道問蔣鳴楷:“你跟孫文蔚很熟?”
蔣鳴楷扭頭問:“她找上你了?”
邊學道說:“在京城俱樂部碰上的,她給了我一張名片。”
蔣鳴楷吐着煙說:“我也不瞞你,她當初拿的那個選美頭銜,就是我花錢幫她買的。有了敲門磚,認識幾個老傢伙,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就疏遠了。兄弟我大量,不跟她一般見識。”
邊學道被煙燻得夠嗆,不想久坐,於是問蔣鳴楷:“你叫我來,有什麼指示?”
蔣鳴楷把手裡的雪茄放在煙託上,悄聲說:“哥們兒,我有個好生意。”
邊學道湊上前去:“地皮?”
蔣鳴楷眉眼一閃:“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