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沙溼地的江鮮館,雖然從外面看起來規模不大,但進去之後卻有着別樣的雅緻,並且在這裡吃飯就勝在一個食材新鮮上。
碩大的魚缸裡所養着的江魚,可是有不少是在市場上難得一見的,尤其是那條通體鮮紅的胭脂魚,簡直就是驚豔!
既然被席萌萌帶到了這裡,付正義自然也不會小氣,將點菜的權力交給兩個女孩,便拽着遊詠先進了包廂。
前兩天去雨瑤置業拿支票的時候,席萌萌終於確定這個公司跟付正義有着莫大的牽連,回去之後央求家裡人幫着查了資料,這才知道雨瑤置業的出資人竟真的是付正義,這可是讓她驚詫莫名,越加對這個學弟有了興趣。
因此這一次春遊,席萌萌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探探他的底,所以也就不惜提前安排好了這頓飯,還特意讓人送了條極少見的胭脂魚過來。
胡亞彤不清楚席萌萌做了準備,見她不但點了那條最貴的胭脂魚,還要了條最大的鰣魚,可就湊到她耳邊勸道。“別點這麼多呀,吃不掉的呀……”
“怎麼?心疼了呀?甭怕!你家付正義是大款,這次不好好敲詐他一下,我的氣可消不掉!”
臉紅了,胡亞彤急忙分辨。“怎麼叫‘我家’的啊,他就是我高中同學而已……”
席萌萌扭過臉來一看,驚訝道。“咦?你臉紅了哎,這樣還敢說不是?”
“真的不是啊!”
“真不是?”
“真不是!”
見胡亞彤給逗急了,席萌萌將她肩膀一攬便笑道。“成!那你幫幫我唄!我覺得他人還不錯呢……”
身子一僵,胡亞彤無比的愕然。“啊?幫你什麼?”
察覺到胡亞彤身體的變化,席萌萌越加笑得燦爛。“人不是都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的嘛,我記得他在學校裡是沒女朋友的,你是他的同學兼朋友,幫幫忙如何?成了的話我請你吃飯!除非是你也喜歡他,要不然幹嘛不幫我?”
胡亞彤懵了,心說就算我對那小子沒感覺,可也沒道理要幫你吧?
只可惜胡亞彤拙於言語,哪裡會是席萌萌的對手?
被她又是恭維又是調侃的,幾句話一說竟是稀裡糊塗的點了頭,等席萌萌大搖大擺的進了包廂,胡亞彤這才驚覺自己上了當!
又氣又恨,胡亞彤打定主意不能讓這個狐媚子討了好,於是進了包廂便臉上堆滿了笑容,將坐在付正義身邊的遊詠給趕走,跟席萌萌一左一右挨着付正義坐了下來。
見此心知胡亞彤是起了嫉妒之心,但席萌萌權當是看不到,等菜端上來可就擺出了一副‘正牌女友’的溫柔模樣,又是給付正義夾菜、又是給他介紹這裡的江鮮,忙了個不亦樂乎。
幫付正義夾個菜沒問題,可胡亞彤自己吃魚都經常被卡着,又哪裡敢學席萌萌那樣將挑乾淨魚刺的魚肉送到付正義碗裡,於是只好不停的給付正義碗裡夾菜,等發現那碗裡堆得都冒了尖、所有人都滿臉古怪的瞅着自己,胡亞彤這才很不甘心的敗下陣來!
氣鼓鼓的將目標對準了那些江鮮,結果飯量本就不大的胡亞彤不等菜上齊,就已經被撐着了。
付正義雖說搞不明白是出了什麼事,可桌上的氣氛如此詭異他怎麼會看不出來,正奇怪着呢,放下筷子的席萌萌徒然問道。“正義啊,慈善會那邊可能在五一有個特別活動,你有沒有時間一起參加?”
“啊?慈善會的活動?去哪?幹嘛?”
“聽說有個叫盧克的德國人在西南山區支教,慈善會準備派個攝製組過去給這人拍了個專輯,米希爾教授說這樣的事蹟一旦有了真憑實據,國際性組織一定會願意拿出部分經費給予支持的……”
“這是好事啊,如果能抽出時間我一定要過去!”
“吶!先說好啊,可不能叫苦的!盧克所在山區是既不通火車也不通汽車,只有徒步走進去的……”
“哎呦喂,你還真以爲我是個沒吃過苦的啊?”
喝了一小杯的白酒,席萌萌的臉早就紅了,她翻了個白眼說。“哼哼!人都說家大業大的人可惜命着呢,我真沒看出來你是個能吃苦的……”
這是準備叫板?
付正義有些詫異。
只是他正準備開口反駁,端着個大盤子的小老闆便將包廂的門給頂開,介紹說這是紅燒胭脂魚便就將大盤子先擺在一旁,過來準備騰桌子。
可緊跟在其身後闖進來的一男青年,一把便揪住了小老闆的脖領,將他拽回到那盤紅燒胭脂魚前怒道。“你丫的之前不是說這條胭脂魚不賣的嗎,怎麼轉個臉就給燉熟了端這屋來了?”
“這位大哥!這條胭脂魚確實是不賣的…”
男青年更火了,衝着外面吆喝了一嗓子,跟着便揪着那小老闆的脖領往包廂外面拽。“你丫的就是不給臉是吧?爺幾個又不是掏不起錢,今天這事情你丫的不說清楚老子立刻砸了你這個店,信不信?”
瞅了一眼愣住了的席萌萌,小老闆可真慌了。“別、別介啊,這是人家送來的魚,根本就不是我們店裡進的……”
“誰送來的?這地頭上還沒爺不認識的,敢有半句謊話爺,信不信現在就揍你丫的!”
男青年舉起了拳頭,那小老闆毫不猶豫的便用手指向了席萌萌。
在聽到之前那些話時付正義就清楚了原因,眼角餘光注意到席萌萌的臉陣紅陣白、很是尷尬,不由得越加覺得奇怪,不明白席萌萌如此大動干戈,她想要幹嘛?
從包廂外又進來一矮壯青年,瞅見那盤紅燒胭脂魚可就黑了臉。“還真是剛看中的那條胭脂魚啊,老闆你這可不地道了吧?怎麼着今兒也是我自個掏錢吃飯的,怎麼就給別人燉了?是嫌我給的錢少,還是說真看不起人呀?”
這矮壯青年的話說到最後,語氣可就森冷了起來,而揪着那小老闆脖領的男青年掄起拳頭就準備開揍。
見這小老闆嚇得雙手捂臉卻不敢動彈,站起身來的付正義喝了聲‘住手’,然後便衝着那轉過臉注意到自己的矮壯青年豎起了大拇指。“威風!霸氣!到底是交管部門的領導,這出場的方式我怎麼看就怎麼象是橫行鄉里的土匪?”
揪着小老闆脖領的青年瞪起了眼,鬆開那小老闆指着付正義準備開罵!
可被付正義嘲諷的矮壯青年卻不怒反喜,衝着付正義嚷了起來。“哎呦喂!這可是真是大水衝過了龍王廟啦,你怎麼在這兒啊?”
“大軍,這裡難道是你家的後院啊?你能來我就不能來?”
尚鐵軍笑嘻嘻的作揖道。“豈敢、豈敢!能在這裡碰見你可是運氣好,趕緊的,到我那邊坐坐,咱倆可是有段時間沒見了!”
“得了,今兒是我們學校搞的春遊,你該忙什麼就忙什麼,等下次有時間咱們再聚!”
一聽這話,尚鐵軍臉上的表情可就變得古怪起來。“別介!別介!今兒還真要勞動您大駕給幫個忙,真有人想要見你呢……”
尚鐵軍的話音未落,一個嬌媚的聲音便從門外傳來進來。“哎呦,不是有句話叫做‘相請不如偶遇’嘛,付大老闆真的是一點面子都不給?那可就太令人傷心啦……”
一聽到這聲音,尚鐵軍便打了個哆嗦,臉色變得越加難看了。
原本堵在包廂門口的那男青年也趕緊讓到了一邊,投向尚鐵軍的眼神裡竟飽含着同情!
一個穿着淡青毛衫、裹着鵝黃色披肩的女人出現在包廂門口,她沒走進來而是倚在門框上,瞄了一眼包廂裡的情況,便衝付正義道。“我是胡豔,咱倆雖說是未曾直接照過面,可就是你讓我一個人孤零零的被丟在了美國,今兒趕巧了堵着你了,你說這事兒該怎麼辦呢?”
這女人長得漂亮,有着一雙媚人的桃花眼,但眼神卻清澈且有着聰慧,一眼看上去就屬於那種特別幹練的女人,付正義愣了下才想起這女人是誰了。
被尚鐵軍打發到美國讀mba的那女人!
“呦,看來付大老闆還真的記起來了,小女子可是深感榮幸,不知道能否賞個臉,讓我這孤苦伶仃的弱女子敬你杯酒?”
說着胡豔便走進了包廂,捲起袖子露出白生生的藕臂,隨手取了兩個大勃艮第紅酒杯,將放在桌上基本上沒動的那白酒倒了進去。
將近一整瓶的白酒,也只是讓兩個酒杯倒了個八分滿。
胡豔左手優雅的籠着那披肩,右手撥動着餐桌上的轉盤,令其中一個酒杯轉到了付正義的面前。
拿起那酒杯,盯着杯中晃動着的酒液,胡豔說。“付大老闆,我這麼一弱女子被丟在美國可是整整二十多個月啊,人生地不熟、語言不通也就罷了,可連生活費都在過去的第二個月就被人給斷了,要不是運氣好還能活着回國,想必現在早不知道泡在那條臭水溝裡生了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