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知道學妹爲什麼要綁架並意圖殺害藍靜怡,更不知道學妹手中的匕首放在了距離藍靜怡脖頸處的大動脈的左下方,並且,她從來沒有打算刺下去,傅風雲只知道,他的疏忽讓藍靜怡的生命受到了威脅,甚至,他還記住了那個兇手的模樣。
然而,他卻不打算再追究。這一點令一向有仇必報的傅風雲都不禁感到驚奇。
“傅少,你還在聽嗎?”
手機那頭傳來的詢問聲將傅風雲一下子從遙遠的記憶拉到了現實世界中,輕合了一下眼皮,傅風雲才恢復到正常語氣,道:“嗯,你繼續說。說重點!”
“私”暗自腹誹了一下傅風雲的不解風情,只能遵從命令,挑重點話題說:“但是,偷拍傅少你的人,並不是冉舫戀!”
“那是誰?”
明明是《風楊晨報》的官微將照片曝光出來的,而對他傾心許久的冉舫戀又是《風楊晨報》報社裡的實習記者,傅風雲幾乎可以斷定,是冉舫戀出於對藍靜怡的嫉妒,爲了得到他的心,纔會不惜使出偷拍這種狗仔行徑,毀掉藍靜怡的名節。
然而現在,“私”的調查結果卻顯示這個偷拍的人並不是預料中的冉舫戀,那究竟是哪個人跟他和藍靜怡有仇?難道,是蘇茵茵?
答案令傅風雲一頭霧水,竟然是——
“冉舫戀的母親!”
說完答案,“私”詳細解釋着自己的調查過程:“我查過傅少出入豪生大酒店那天,酒店大廳裡的攝像頭記錄的視頻,發現在傅少你在酒店大廳裡逗留的時候,周圍並沒有冉舫戀的身影——”
“她會不會站在了監控死角?”對“私”的調查產生疑問,傅風雲及時出聲打斷。
“不可能,”不同於剛纔的慵懶,“私”的語氣難得有些嚴肅,“我重新查看過《風楊晨報》官微發出的照片,其中在豪生大酒店大廳裡拍的那幾張,從角度和清晰度來看,絕對不可能站在監控死角。”
“嗯,你接着說。”傅風雲並不擔心“私”的調查能力,放心地說。
“經過角度選定和距離測量,我基本確定了一個表情有些不對勁的中年婦女。在你和那個女人坐上電梯之後,中年婦女還在大廳裡跟大堂經理聊了一會兒,才上了樓。我又查看了電梯裡的監控記錄,發現這個中年婦女在和傅少你所在的那層樓到達時走下電梯,而且,自始至終,她的手裡一直都握着一個手機。”
聽完“私”的解釋,傅風雲又問道:“那麼,房間裡的照片,她是怎麼拍到的呢?”
提及在豪生大酒店房內偷拍的過程,“私”的口吻重新恢復到之前的慵懶:“傅少,這也正是我在調查時遭遇到的爲數不多的瓶頸之一。你所在的那層樓裡,也有攝像頭,但是,哎!我真是走了狗屎運
了!這個攝像頭居、居然壞了!真狗血!比我最近看的那部婆媳劇還要狗血一百倍!”
“你一定有辦法解決的。”敏銳地察覺到“私”氣急敗壞的埋怨中還夾雜着一絲放鬆,於是,傅風雲篤定地說。
“哈哈哈!”手機那頭突然傳來中年婦女般的狂笑聲,實在難聽,傅風雲不得不把手機屏幕稍稍遠離自己的耳朵,等到笑聲終於停止,才重新拉回手機,繼續聽“私”接着說,“傅、傅少,真不虧我這、這麼欣賞你!辦法倒不是沒有,只不過,我要運用我的智慧來解決,傅少你要好好配合哦!”
懶得應聲,傅風雲喝了一口玻璃杯中的水,等待着手機那頭的男人接下來的話。
然而,這個“私”還真不是這麼好應付的,他佯裝俏皮地說:“傅少,好好配合的第一步,就是要對我充滿熱情的話給予出同樣充滿熱情的迴應,你如此善解人意,不用我說太多,也能夠明白的。哦?”
憤怒地咬了咬後槽牙,傅風雲無可奈何地開口說:“我會配合,行了吧?”
按照常理說,以傅風雲的脾氣和勢力,整個S市也沒有多少人能夠這樣讓他吃癟。這個“私”到底是誰?他和傅風雲是什麼關係?傅風雲又爲何會讓他三分?
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哎!這就對了嘛!”聽到傅風雲不是特別熱情、反倒十分冰冷的回答,“私”也懶得再計較太多,免得狗急跳、呃不對,免得兔子急了還咬人,只能輕咳一聲,開始了“嚴肅”的調查,“傅少,第一個問題,你是不是真的能抱着那個女人,站着做、做你們愛做的事啊?哇塞!這個姿勢超有難度的!動作片中都很難看到的,我好想親眼看一次啊——”
“別廢話!”對“私”女人般的八卦本性實在忍無可忍,爲了查出最爲準確地結果,傅風雲極力剋制住想要把手機扔出至少三米遠的衝動,厲聲吼道。
“人家真想看、算了,這事兒回頭再說吧!”及時清醒過來,“私”慵懶地問出了第一個還算正常的問題,“傅少,當時你們在做那種事的時候,有沒有人去打擾過你們?”
自動忽略“私”想象中的少兒不宜的畫面,傅風雲仔細回想了一下,才沉聲道:“有個服務員。”
“他爲什麼進來?”
“送餐。”
“誰叫的餐?”手機那頭的男人敏感地嗅到了這個服務員進門的緣由中一定夾雜着可供自己八卦的因子。
“藍靜怡。”傅風雲仍舊老實地回答着,然而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裡逐漸向上翻騰。
“哇塞!傅少,你的體力跟我想象中的差不多好啊!能把一個女人生生累到要點餐的地步,簡直是‘一夜七次郎’的化身啊!這個藍靜怡真是有福氣!”
聽到了“私”意料之中的天馬行空的猜測,傅風雲僵硬的嘴角向上微微扯了扯,第N次厲聲提醒調查者:“回到正題。”
“好!”手機那頭的男人也第N次艱難地正經起來,“那這個服務員的手裡有沒有拿着手機、照相機之類的拍照器械?”
“沒有。”傅風雲斬釘截鐵地說,根本不用回憶。
“從照片的角度看,直接拍到了你和藍靜怡的正臉,明顯是從房間門口抓拍的。”“私”繼續分析着,“如果不是那個服務員,也一定有別人,傅少,當時那個服務員進來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異樣?”
重新回到那天在豪生大酒店的房間裡,傅風雲輕合雙眼,將服務員從進門到離開這段時間內,自己捕捉到的所有表情都重播一遍。
驀地張開眼,傅風雲不自覺地提高音量,說:“有。他好像一直朝旁邊挪動,沒有直接站在門對應的位置。”
“服務員這麼做,一定是爲了給偷拍的人讓出足夠的位置。假如門口真的是冉舫戀的母親,那麼,她或許是那個服務員的親戚,或許是用錢收買了服務員。”
沒工夫聽“私”猜想有的沒的,傅風雲不耐煩地說:“我不管她和那個服務員是什麼關係,我只想知道,這個老女人究竟爲什麼要偷拍我?我又不認識她!”
手機裡安靜了三秒鐘左右,“私”嘆了一口氣,道:“這就是我遇到的另一個瓶頸了。調查好難!嗚嗚嗚——”
“快想辦法!”
委屈的“私”剛想哭泣,就被傅風雲又一聲大喝嚇了回去,清了清嗓子,才說:“這樣,傅少,我把監控裡拍到的冉舫戀·母親的照片發給你,你認一下,看看有沒有在哪裡見過她,有沒有招惹過她——”
“嗯?”不滿於“私”的措辭,傅風雲警告性地發出了一個危險地單音節。
“呃,我說錯了,是有沒有跟她發生過爭執、爭執,傅少你一不缺女人,二又不瞎,怎麼會去招惹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女人呢?”
“三十萬現金明天會劃到你的賬戶上。”冷哼了一聲,傅風雲暫且掛掉電話,點開了微信裡“私”發來的照片。
豪生大酒店的攝像頭拍攝的視頻本就不算清晰,截取圖片後就更加模糊,想要看清楚人的五官是不太可能了,但是幾乎只看了一眼,傅風雲就立刻想起了在哪裡見過這個女人——
她就是在馬路邊與藍靜怡發生爭執的中年大媽!
不用看清她的臉,因爲傅風雲也根本沒有記住那個中年大媽的模樣。只憑那身長至膝蓋下一點的連衣裙,以及在後腦勺中下部盤起的頭髮,還有中年人都具有的微微變形發胖的身材,和傅風雲當時在車裡看到的與藍靜怡相對而立的女人的背影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傅風雲可以肯定,就是她!
如此一來,偷拍事件的前因後果就可以順利地串聯起來了。
因爲被傅風雲和藍靜怡聯手對付,中年大媽在大庭廣衆之下出了醜。但是,作爲冉舫戀的母親,她很快就認出傅風雲,於是馬上跟女兒聯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