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曉嘉疑惑的看着她:“真的?洛陽現在還念着紫雲啊?若是我肯定不能再接受她!不過,他也一樣的貨色,落難之時賴在你這裡,隱姓埋名的,一朝築基成功拍拍屁股走人,幾年不見影兒!”
蘇青笑着搖搖頭:“呵呵,你還記着這些啊,洛陽當年也是夠苦的,不但修爲跌落谷底,睛睜睜看着心愛之人與他人雙修,心如刀絞之下,還要時時忍受身上的寒毒。”
聽了蘇青的話,喬曉嘉神色稍緩:“若不是你十數年如一日,靈丹,靈藥隨便用的精心照顧他,莫說再次築基,怕是性命都難保!”
雖然,她依然有些憤然,但到底口氣軟下來許多,蘇青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說,轉而說其它事情。
其實,女修說到底也是女人,就算兩人年紀加起來近二百歲,但依然免不了說人長短,特別是像蘇青這種性子隨意,喬曉嘉這種不拘小節之人湊到一起,真正論道的時候很少。
不知不覺,兩人抵頭聊到東方發白,蘇青實在熬不住滾到一邊睡着了,喬曉嘉則伸了個懶腰,開始打坐修練。
兩個時辰之後,蘇青被喬曉嘉叫醒:“你每天還要睡這麼長時間啊!蘇青。”
蘇青打了個哈欠說:“我已經好幾天沒睡了,一歇下來精神疲憊的厲害!嘆,不像你們,練氣後期就可以修練替代睡眠。”
喬曉嘉看她一眼說:“所以說你看着根本不像修士嘛!煙火氣太重!除去擁有法力修爲,跟一般世俗凡人沒什麼區別。”
蘇青翻了個身子滾到一邊哼道:“區別可大了,你見世俗哪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太,還像我這樣年輕美貌?”
喬曉嘉仔細端祥她一眼:“還真沒有!蘇青,你近來看着比之前更顯年輕點了,是不是修練了什麼駐顏秘法?”
蘇青白了她一眼:“沒有,我這是純天然質撲本色,不像你仙氣盈然,生的
美麗無比!喬仙子!”
說着,說着。倆個人打鬧成一團,此時此刻,都暫時忘卻各自心中的不快,隱憂。開開心心的笑着,叫着。
對於喬曉嘉來說,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這般輕鬆過,自入宗門以來。師父身爲一峰之主,對她這個最小的弟子期望很高。
所以,她一直努力修練,爲求早日築基,甚至於有段時間練繪符都抽不出時間,剛築基沒多久,就收了徒弟入門,除了修練之外,大部分精力又投入到這個入門很晚,但深得其心的弟子身上。
自姚小谷出走之事後。喬曉嘉表面上還是那樣,甚至再蘇青指責姚小谷時依然護着,但還是被其傷到了心。
只是,她不願承認罷了。
每當她特別壓抑,煩悶之時,都會來蘇青這裡呆幾天,心情自然就好了。
她總覺得這些朋友當中,只有蘇青還是那樣,一如繼往的對她好,一樣的愛慕孫儀。同樣,跟她在一起像往日一般輕鬆恬淡。
喬曉嘉在雲中澗整整呆了半個月,期間,還陪蘇青一起見過玉階真人。對於這個性格爽直的晚輩,玉階真人也很喜歡直嘆:“崇光真是走了****運了,竟能收這般佳徒!”
聽他這麼直白的說話,蘇青真有些尷尬,還好喬曉嘉性子開朗,跟本不計較這些。兩人聊的還頗爲投機。
跟玉階真人辭行之時,他再三交待喬曉嘉有空多來靈草峰坐坐。
以至於從靈草峰出來之後,喬曉嘉調侃蘇青:“你們師徒可真像,說話行事都沒一點仙氣兒!”
蘇青白她一眼說:“你跟我師尊還挺投緣的,跟你師父倒一點不像!說起來你那個弟子倒是跟崇光真人很相似啊!”
喬曉嘉聽得出她話裡面對姚小谷的疏離,以及對崇光真人的不滿,只是淡然一笑,並未接話。
許久未曾長聚的兩人,在雲中澗同食同寢,蘇青開爐,喬曉嘉制符,彷彿又回到之前當散修的日子。
最終,在喬曉嘉樂不思蜀之時,被崇光真人一道靈符召回靈符峰。
依依不捨的離開雲中澗之後,喬曉嘉臉上立刻蒙上一道寒冰之色!她加不由加速御行靈器回峰。
果然,在玉符峰前看到那個讓她從底厭惡的身影——她所謂的大師兄,慕雲。
喬曉嘉裝作沒看到他徑直往峰中而去,卻被慕雲擋住:“小師妹,又去靈草峰訪友了?聽說你遊歷歸來,我便親自前來拜訪,誰知,小谷說你已出門訪友。”
喬曉嘉依然沒理會他,繞過他繼續往前行,只聽他冷笑一聲道:“喬師妹這些年架子越發大了啊!遊歷歸來,還師父那裡都不去報備一聲,倒是跑去靈草峰——”
“大師兄!慎言!我就在本門內訪友,還用不着向你報備吧!”說完,喬曉拂袖而去。
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慕雲冷笑數聲:“師父,真是你收的好徒弟啊,還沒結丹呢,便不把我這個大師兄放在眼裡了!”
再說,喬曉嘉面若寒霜的回到雀靈宮之後,只見姚小谷低眉順眼的候在她的練功大殿之前,剛一看到她的身影,便屈身伏倒在地:“恭迎師父回峰!”
喬曉嘉停駐腳步,神色哀傷的看着伏跪在地上弟子,也是她心裡認定唯一的傳人,自入門起,幾十年來當作親子一般痛愛,手把手的指導她修練。
若是以往,一見到她跪下,喬曉嘉一定會立刻上前扶起她,甚至根本不會讓她給自已跪下吧!
如今,看到她跪倒在冰冷的地上,她依然止不住的心疼。
但就是讓她掏心掏肺的親傳弟子,卻跟當年欲肖想她的大師兄有染,而且,還珠胎暗結!這讓喬曉嘉真的無所適從。
良久,喬曉嘉到底是不忍心看她,懷着身孕在冷冰冰的青玉地板上久跪,她閉了閉眼淡淡的說:“起來吧!”
姚小谷忍住眼框中的熱淚,慢慢從地下爬起來。
此時,慕雲突然出現在宮門前,見狀。不由衝上前擁住姚小谷,大聲對喬曉嘉斥道:“喬曉嘉!你也太過分了吧,不董尊卑,屢次對我無理也就罷了。如今,竟然苛待弟子!”
聞言,姚小谷終於忍不住嗚咽,慕雲撫了撫她的背繼續說:“你明知道她——”
“滾!你給我滾出去!”喬曉嘉冷冷的看着擁在一起的兩個人,突然指着慕雲暴怒吼!
“好。好,你竟然敢叫我滾!喬曉嘉!這雀靈宮可不是你說了算!哼,小谷,我們走,這種師父不要也罷!”說完,就要帶姚小谷出去。
姚小谷爭紮了下,朝着喬曉嘉哀哀的叫聲:“師父——”
到底是自想一點點教出來的徒弟,喬曉嘉聽她這聲師父,也是心酸不已,不由出聲道:“小谷。你留下來,讓他出去!”
聞言,慕雲回過頭輕蔑的看了眼喬曉嘉冷笑道:“姚小谷現在是我的女人,憑什麼留下?明日我向師父討了雀靈宮,到時候你給我滾!”
喬曉嘉根本不理會慕雲,只盯着姚小谷問:“小谷,你是師父的徒兒,如今我還能執掌雀靈宮,你留下,他日若得——”
“你別妄想!那是我孩子!你別想着搶去!喬曉嘉。你別太囂張了!以爲有師父處處護着,我就不敢收拾你?”慕雲將姚小谷往懷裡摟了摟,狠狠的盯着喬曉嘉道。
對於姚小谷肚子裡的孩子,慕雲真的十分在意。他自認爲天姿出衆,而姚小谷雖未築基,但也有練氣八層的修爲。
更重要的是他如今已一百二十多歲,年輕時也受師父點化,跟許多年輕女修,甚至是世俗女人相合。但都未曾留下後代。
本來,打姚小谷的主意,不過是爲了噁心下喬曉嘉,同時,利用她最終得到喬曉嘉,沒想到她竟然老蚌懷珠,讓慕雲欣喜不已。
“小谷,你是跟他走,還是留在師父身邊?”喬曉嘉神色疲憊的看着姚小谷再次問道。
姚小谷從慕雲懷裡直起頭,怯怯的看了眼喬曉嘉:“師父,你肯原諒我嗎?”
不等喬曉嘉出聲,突然,空間傳來崇光真的聲音:“靈雀宮衆人都出去!”隨之,現身於只留下三人的靈雀宮主殿內。
他有些不滿的看了眼喬曉嘉說:“你怎麼去靈草峰這麼久?就要衝擊中階了,還是在洞府內認真靜修些時日爲好。”
喬曉嘉恭敬的向他施一禮回道:“徒兒謹尊師命!”
崇光真人隨意衝她揮了下手,然後看着慕雲懷裡的姚小谷一眼,神彩飛揚的問道:“小谷,真的有喜上身?”之後,滿懷期待的看着慕雲。
“回師父,正是!我也從未想過有生之年還能留下骨血,而且,小谷如今修爲已至練氣八層,這個孩子真是來之不易!”慕雲緊盯着崇光真人,聲情並茂的說道。
對於自已的身份,慕雲一向都知道。所以,他纔在師父同時也是父親面前這般說,因爲,他能肯定崇光真人聽到他有後,一定會很高興。
果然,聽他這麼說,崇光真人也顧不得平日裡結丹長老的架子,一個箭步衝到二人面前,收斂全身威壓,語帶喜氣的說:“小谷,快伸出手來,讓師祖看看身子可妥當?”
但手指明顯感應到如珠走盤般的脈博,他開懷大笑:“好,好,果然是喜脈!你們雖然不同輩,但兩人同爲修士,孕育孩子實屬難得!不如——”
說到這裡,他擡頭看了眼面若冰霜的幼徒,放軟了聲音道:“曉嘉,你看,能不能讓小谷轉拜在我門下——”
“不能!”喬曉嘉斬釘截鐵的回道。說完,直接跪倒在崇光面,語氣十分堅定的說:“師父,小谷是我的首徒,也是我今生唯一的入室弟子,我,我真的不能——”
說到這裡,她擡起頭,目光悲切的直直的望着姚小谷,再不能言。
但姚小谷卻將頭埋到慕雲頸後,眸中晦澀難明,不敢跟喬曉嘉對視。慕雲見狀,則得意的瞥了喬曉嘉一眼,輕輕拍了拍姚小谷的背。
崇光真人臉色極難看的盯着喬曉嘉,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他自見這個弟子第一面起,就有種直覺,此子他日必然成定成就不凡。
果然,在他的精心教導之下,很快築基成功,併成爲門中交口讚譽的天才符師。
本來,崇光真人對於喬曉嘉作主收得這個徒弟並不喜歡,但見愛徒傾心相授,便也未曾阻攔,因爲他很清楚,喬曉嘉有多緊張這個弟子。
可如今——必竟姚小谷跟慕雲已經有後,若是二人不光明正大的結侶,這個孩子豈不又像,想到這裡,他深深看了慕雲一眼。
想到慕雲之前一心想與喬曉嘉結侶,他又有些猶豫,這時,只聽慕雲深明大義的對崇光真人道:“師父,既然小師妹不捨得愛徒,不願成全我們,我只求小谷能安然誕下鱗兒即可。”
邊說,邊狀似深情的望着懷裡的佳人,崇光真人見狀,以爲慕雲真心傾慕姚小谷。不由心下一橫,轉頭嚴肅的對喬曉嘉說:“喬曉嘉,小谷天資極高,我準備帶在身邊親自教導,你們之間雖然幾十年的師徒情分,但她當日入你門下,並無人見證。”
說到這裡,他咳了聲繼續道:“所以,爲師決定收其爲記名弟——”
聞言,喬曉嘉朝他重重的磕了三個頭方纔叫道:“師父,當年在靈草峰清華的見證之下,我將小谷收入坐下。幾十年來的師徒情誼,不能就此斷去,我也希望她能平安生子,師父,請您三思!”
喬曉嘉真的不甘心自已培養幾十年的弟子,被人奪去。縱然那個人是曾悉心教導她的恩師,也要爭一爭,求一求。
因爲,姚小谷於她而言,真的,太重要了!
突然,喬曉嘉擡起頭盯着慕雲問:“你確實會跟小谷結侶嗎?”
慕雲目光閃爍了下,還未開口,只聽崇光真人十分肯的說:“他們兩人都已有後,一定要光明正大的結侶,這樣才能給孩子一個正當身份!曉嘉,師父知道你一向與大師兄不睦,但看在爲師以及小谷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