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們都這麼說,梅仙神色算是緩了些,但情緒依然有些低落。
看着太陽越來越貼近海面,就在即將沒入海中之時,只聽一聲清脆的笑聲自空中傳來:“哈哈,陸師兄,看,我們跟落日齊飛了!”
一隻四階靈禽載着陸培跟呂秋兒兩人從他們頭頂飛過,迎着落日向西而去。
梅仙子突然感覺自已像被海水淹沒了一般,心底透不過一絲氣來。
她無看法看着玉林懷裡摟着,害他差點失了道途的呂秋兒,在自已面前逍遙自在。
蘇青扶住她發抖的身子說:“我們回房間坐吧,外面起風了!”
洛陽本想跟着進來,卻見蘇青稍頓了下身子,悄悄衝他擺擺手,於是,他便識趣的悄然離開,只是,心裡倒有些失落。
蘇青好像總是將她的老朋友跟他分開,總對他們關注更多些。
突然間,他有些深恨自已爲何沒能早些認識她,熟不知,若是當年他真的也在桃源鎮,也不過還是個未及弱冠的少年而已。
又怎麼能跟蘇青身邊的一衆青年修士湊到一起去?
再說梅仙子跟蘇青一起來到她的房間,她頹然倒在軟塌上,神色憂傷的看着蘇青:“爲什麼?玉林他爲什麼還跟她混在一起?”
蘇青擡頭看她一眼,心道:陸培此舉確實傷到了梅仙子。不然,她也不會言辭這般激烈:混到一起去。
是啊,想想不正是如此?
陸師兄爲呂秋兒能一路追尋到北海,可他的一片癡心,註定不會被呂秋兒那種水性揚花的女人所看重。
而在他心目中執着的情誼,在外人眼裡,不過是呂秋兒又跟一個男修混到一堆去了!
這是何等的可悲,但陸培卻是堪不透,寧願一頭倒在美人懷中。
不過,情之一事,也只有當事人體味的到箇中滋味。旁人怎麼不看好也是枉然。
不過,看着梅仙傷痛不已的模樣,蘇青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能在一邊默默的陪着她。
再說陸培。歷經艱辛才得知呂秋兒身在北海,可當他來到北海之時,她又隨宗門前往海上仙山。
他拿一瓶上品聚靈丹才得以跟一位築基中階的散修換來一樓艘靈舟出海,還好這些宗門世家的船隊在一起,目標還算比較明顯。而且,前行不算很快。
經過半個多月的追趕,終於看到了船隊,也如願以償見到了心愛的女人。
沒想到她已經進階築基中階,難怪這些年一直尋不到她,原來,十數年未見秋兒也一直在成長。
想起上前相見時,她還是練氣巔峰,不到二十年間,竟然衝至築基中階!
“陸師兄。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呂秋兒窩在陸培懷裡,拉了拉他的手指嬌嗔道。
陸培低頭寵溺的看她一眼說:“秋兒,你現在修爲比我還高一階,再叫師兄,可就折殺我了!”
呂秋兒媚眼如絲的看着他笑道:“且莫說你已築基,就是還在練氣期,也永遠都是我心上的陸師兄!”
一番言語說的陸培心中火熱,呂秋兒又是他所癡戀的女人,忍不住伏下身去。
一時間,滿室春光!
自此之後。兩人如神仙眷侶一般,時常乘着呂秋兒收伏的那隻四階靈禽,在北海翱翔,對陸培而言。這樣的日子真的快活如仙。
而梅仙子自此之後,則一直關在房間,從未在人前現身過。
“玉林可真是被東皇門那女修迷的不輕啊!”看着前方迅速略過的靈禽,洛陽不無感慨的對蘇青說。
蘇青冷笑一聲說:“陸師兄他看來是要吊死在呂秋兒這顆風流樹了!”
“噗嗤!”洛陽忍不住笑道:“你這形容倒是貼切!對了,越中山又來尋北原師叔了麼?”洛陽收住臉上的笑意,神色鄭重的問。
蘇青撇了撇嘴說:“那越中山也真是道貌岸然!每次來。都要藉着酒醉之名,引師叔跟他一起賞美人圖!酒菜剛送進去。”
洛陽嘆了口氣說:“最近,我看北原師叔的修爲都不如往日那般凝實了!行動間有些虛飄,很明顯的元陽不固。”
蘇青不好接話,必竟涉及前輩隱密之事,她小心的跟洛陽說:“不然,你提醒他一下?”
洛陽冷笑一聲,有些氣憤的說:“他若肯聽纔好!如今,正樂在其中呢,越中山不來,他還去拜訪呢!”
既然是這樣,那麼,前輩的私事,就不要去管了!蘇青見洛陽神色不愉,便將這話留在心裡。
男女****,也人之常情,蘇青對北原真人的行爲倒說不上多反感。
必竟,修士也是人嘛,縱然修爲再高,七情六慾也不能全部抹去,只是不明白洛陽爲何這般反感。
她不知道的是,北原真人其實是有道侶的,同爲門中結丹真人,兩人結侶於微時,而那位真人一向酷愛煉器之術,很少現身於人前。所以門後輩少有人知,但據傳相處十容洽。
“北原師兄,他有道侶的!”洛陽見蘇青一副不以爲然的模樣,不由脫口而出:“他們結侶已三百多年,一直相敬如賓。”
“真的!?”蘇青難以置信的瞪大眼:“那師叔他在外胡搞就太不應該了啊!”
話一出口,想到洛陽在身邊,感覺有些不妥,討好的衝他笑笑。
誰知洛陽倒是十分贊同的說:“就是如此,北原師兄他幾百年的清修美譽,不能被越中山給破壞了!”
接着,他憤憤不平的說:“若是一兩次酒後之亂也就算了,可他們最近卻一直藉着酒醉沉耽於女色,而且,還理直氣壯的支使你溫酒做菜的伺候着———”
說到這裡,他自覺有些過火,便生生打住話頭。
蘇青卻還沉在北原真人有道侶這個消息之中,沒回過神來,根本沒注意他說了什麼。
“洛陽,那,我師父。玉階真人有沒道侶?”蘇青好奇的問道。
洛陽疑惑的看她一眼乾脆的回答:“沒有!你師父那人雖然性子故怪,但卻十分潔身自好,從不沾惹情絲,不過。聽說年輕時頗喜劍術。”
蘇青瞭然的點點頭心道:看來清幻的一腔情意要付之東流了!
“這我知道,師父他確實很欣賞劍修,所以,十分中意煙兒”提到自已的弟子,蘇青不禁露出一絲於有榮焉的神色。
“洛陽師兄。怎麼從提及坐下弟子?”蘇青突然有些好奇的問,她只記得洛陽只說起過一次。
“她們只是掛在我名下而已,我又沒有親自教管過,跟你的弟子不同,恨不得能手把手的教!”洛陽看着她笑道。
“說到教弟子用心,我哪比的上喬曉嘉,把姚小谷都當親生女兒般教養着,恨不得時時帶在身邊言傳身教。”見洛陽笑她對煙兒太過關注,蘇青不由反駁道。
就此,兩人談及門中那些愛徒如命。又極護短之人,不免說到掌門人對雲夕的袒護。
“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雲夕應該是掌門師兄在外的私女!”洛陽將身子向前探了探,低聲對蘇青說。
“竟然是這樣?我還以爲她是掌門人的心頭好呢!”蘇青驚訝的說道。
洛陽白她一眼說:“怎麼可能,在修真界中師徒猶如父子,就是輩份也不能亂的。”
“輩份?只看怎麼排了,你跟紫雲不也差着輩份?”話出口之後,看到洛陽迅速黑下來的臉,蘇青忙補救道:“不也被掌門人硬跟你們湊成一堆?”
“是啊!況且,我根本不想跟她結侶!蘇青。你現在終於能明白我的處境了!”聽她這麼說,洛陽臉上立刻風吹雲散,又是一片豔陽天。
蘇青不禁捏了把冷汗,這人變臉也太快了吧!
看來。以後在他面前還是少提紫雲爲妙!
“蘇青,北原師兄還未出門?”洛陽有些急燥的問。
整整三日了,越中山跟北原真人兩人一直在房中未出,蘇青也有些擔心,雖然他們都是結丹真人,但就是一般的雙修也不能這麼久啊!
“不如。我們去暗房那裡看看?”蘇青小聲提義道。
聞言,洛陽頓時面如染霞,他低聲問:“這,這合適嗎?我們一起進去?”
“那我悄悄打開暗門,你自已去吧,我一個女弟子確實不太方便”蘇青從善如流的說。
見她這麼說,洛陽也只得同意。
“北原師兄!你怎麼了?!”隨着洛陽一聲驚哦,蘇青立刻奔入暗房。
只見洛陽正在焦急按着昏迷不醒北原真人的人中,旁邊的越中山卻是旁若無人般,依然跟兩三個美人親熱。
見蘇青進衝進來,洛陽將手一揮,一副巨大的屏風出將不着寸縷的越中山隔起來,而北原真人則早已錦袍上身。
兩人顧不上管越中山,將北原真人帶到暗房,蘇青急忙拉起他的手腕爲其把脈。
看到蘇青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洛陽不由擔心的問道:“北原師兄他可有大礙?”
蘇青未搭話,又拉起北原真人別一隻手腕,凝神聽脈許久,方纔對洛陽說:“師叔他體內焦陽外瀉,經脈中有絲陰氣,但卻不致其昏迷。”
洛陽疑惑的問:“沒有陰侵根本?”
蘇青點點頭說:“師叔乃是金丹真人,丹田自有金丹相護,一般陰邪之氣根本難以侵蝕到根本,所以,這些對他來說只要稍稍調理些日子便能恢復,不過,若是發生築基修士身上,怕是要傷及根本了。”
“但爲何會昏迷,怕是神識被迷,一時無法清醒!”蘇青有些遲疑的說出自已的猜測。
“神識被迷?!”洛陽難以置信的問道。
蘇青輕輕點點頭說:“我也只是猜測而已,必畢竟北原師叔是結丹真人,一般不會被動昏迷,所以,我才推測他是神識入迷。
接着,她朝越中山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平靜的問:“越前輩怎麼辦?”
洛陽面色一紅,有些惱怒的說:“哼,不管他,若不是他一味的慫恿,北原師兄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蘇青拿出一顆清靈丹給北原真人服下說:“那美人圖畢竟是越真人的,說不定他自已明白其中一些法門,所以,我覺得你還是先把他叫醒爲妙。”
洛陽迅速看她一眼說:“也好,先悄悄帶着北原師叔去你房間,我過去收拾那孽畫。”
蘇青剛將北原真人安置到她的房間,洛陽便拖着半昏迷的越中山進來。
“越真人,快醒醒!”蘇青給越中山服下三顆清靈丹後,見他半閉着的眼睛好像要睜開,於是,便附在他聽邊輕喚。
“啊!麗娘,你別走,聽我說——”越中山突然大叫出聲,隨之一股屬於結丹後期修士的巨大靈力,朝蘇青二人襲來。
“蘇青,小心!”隨着洛陽一聲驚呼,蘇青突然自房間飛了出去,他飛身上前欲拉住她,卻被那股巨大的力量甩出去。
慌忙之下,他立刻激發師尊給他的護體靈符,將蘇青跟他一起護住。
儘管如此,兩人依然被巨大的靈力直接打到北海之中。
蘇青只覺得一股龐然無匹的力量突然向她衝過來,同時伴隨着讓人根本無法抗拒的威壓!
待她回過神時,發覺自已被洛陽緊緊摟住,雖落在海中,半片衣衫未溼。
蘇青很自然的從洛陽懷裡掙出來感激的說:“若不洛陽師兄及時出手相助,我怕是要傷及根本了。”
說完,便準備躍上流雲盞,卻發現洛陽只是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一直未動。
同時,那道護身靈符形成的靈力罩雖然在減弱,但依然將兩人牢牢護於其中。
“洛陽師兄?”蘇青試着叫他一聲。
“啊,蘇青,你沒事吧?剛纔我是情急之下才——”洛陽有些語無倫次的想解釋什麼。
蘇青有些不解的打斷他說:“剛纔若不你出手相救,結丹後期真人的靈力,足夠要我的小命了,僅僅掉到海里算什麼?你看,我們不是被靈氣所護,又未溼身。”
洛陽看着她張了張口,最終,還是面色發紅的低下頭,眉宇間流露出一絲失落之意,但同時,防護罩靈力潰散,蘇青躍上流雲盞。
看着渾身溼透的洛陽,蘇青驚訝的問:“洛陽,你是不是也被那詭畫給迷惑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