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還想說什麼,卻被蘇青擡手止住。
她手持赤心劍指着雲三少道:“今日你不但濫殺王家人,爲泄憤甚至連主家的人也敢動,哼,我不相信胡家就這麼善了。”
說到這裡,她環視王家一眼道:“所以,今日我且不出手,只是,這王家人若再有傷亡,可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她素手一揚,數百張靈符憑空而出,瞬間沒入王府各處。
雲三厲喝一聲:“你待如何?”
蘇青燦然一笑:“這是乾坤靈符陣,每道靈符之上者有王氏族人之氣息,若是被害,必將觸動陣法,呵呵,那個後果縱然是結丹真人怕也難以承擔。”
雲三少輕蔑的掃一眼王家諸人:“這羣人的命,還不值我擡手!不過,清華,胡家我總得有個交待。”
蘇青淡淡的看他一眼:“你想要什麼?只要王家願意。”
她倒要看看雲三到底所圖爲何,況且,她只答應王母保住王家子弟安危而已,若是他們手裡真有什麼異寶被胡家盯上。
縱然她護得了一時,也保不住他們一世安全。
而且,雲三少絕對是那種有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
不如,讓他挑明瞭來的痛快。
“既然清華如此明事理,那我也就明說了,這王宅有問題,否則我們胡家的女修剛到大門口被變成那樣?”說到這裡,雲三神色一凝:“聽說,在此之前王家就出現幾個瘋癲發狂之人——”
他停下來,掃視一眼戰戰兢兢的王家之人道:“既然這宅子如此邪氣,正如剛纔清華真人所擔心的那樣,還是另擇一處安穩地方住着妙。”
原來,是打王家這宅院的主意!
呵,胡家到底打着仁善仙家的名義,纔算沒直接趕王氏這千年世族離開,而是,尋了這麼個理由把人攆走。
只是,那個變成枯屍的新娘有些讓人費解。
那東西連胡家人都傷,一定不在其計劃之內,如今它消失無形,讓人無從查起。
雖然,住幾百年的老宅保不住了,但是,能救下數百口王氏弟子就好。
所以,王家很乾脆的答應,立刻搬出桐城,去城郊的莊子上居住。
一般大戶人家都會準備好幾處別院,王家也不例外。
只是,經此一事,他們是怕了胡家,決定乾脆離開桐城,躲的遠遠的。
也是,世俗人惹上修真世家,等於應上天災,幾無僥倖的可能。
而且,胡家還是修真界屬得着的大修真世家。
對於這樣的結果,蘇青也懶得說什麼,只可惜她白白浪費幾百張玉符。
“三天,我給你們三日,全部搬離這裡。”雲三少淡淡看他們一眼,率先離去。
他是一眼也不想再看到清華還有她身邊那死女修了,怕是直忍不住出手壞了大事,還是眼不見爲淨吧。
“多謝仙子施恩,我王氏一族方纔躲過一劫。”王家家主,也就是王靖之父領着全家人跪倒在地。
痛失一雙兒女的家主,又被趕出祖宅,瞬間老了許多。
幸好,蘇青出手救下他僅剩下的二子,當看到兒子趔趄着身子出來時,他方纔強打起精神吩咐府內諸人收拾行禮,準備搬家。
這麼大一家子,要在三日內全部搬離,着實忙亂不已。
不過,蘇青倒是很清閒,她一步步將王家走了個遍,發現王宅比想像中要大的多,也更加複雜。
王靖一直跟在她身邊,帶着她走遍王府沒個角落。
“仙子,這個荔枝園,他們一定沒有發現,我帶你們進去看看吧!”這天,她們來到王家西北角,路過一片不起眼的荔枝林時,王靖突然停下來道。
蘇青點點頭:“也好,進去看看吧。”
進入林子之後,她才發現這裡面別有洞天:鬱鬱蔥蔥的荔枝林正中,隱着一個無一絲靈力波動的奇門之陣。
將一個小小的園子藏於其中。
而這個陣法的入口,就是那些看似隨意種着的荔枝樹。
王靖帶蘇青進入園中之後,滿目傷感的說:“這裡算是我們家最爲隱秘之地了,相傳,那位家族仙人開始就曾居於此。”
蘇青眉頭一挑:“你是說,胡家想找的其實就是這個地方?”
王靖點點頭:“回仙人,正是如此。不然,我們一介世俗人家,還有什麼值得仙家惦記?”
“你說的很有道理啊!只是他們也太霸道了吧!”小白不忿的說。
蘇青淡笑一聲:“修真界就是這樣的,弱肉強食。”
說完,他開始打量起這個小巧妙別緻的園子來。
不過一畝見方的地方,築了座精緻的竹樓,門前還辟了塊靈草圃,裡面生着幾株很常見的靈草。
雖然,對修士而言沒什麼用處,但對凡人而言,卻是益壽命靈草。
在靈草圃邊上有一口井臺。
“仙子,請隨我來。”王靖領蘇青來到那口井邊,輕輕移開上面的石臺,然後捏一個十分繁複的手法,只見井中驚現一道階梯。
原來,這裡就是王家的秘道。
“哇!這麼多寶貝!”當看到眼前金光閃閃的金銀珠寶之時,小白不由驚叫出聲。
就連蘇青也忍不住爲之震撼:這金山銀海,寶氣重重,遠非一般金銀珠寶所有。
“歡迎兩位道友來到王某的道場!”一個極爲慈祥的聲音從珠寶堆裡傳出。
只見一位衣着麻衣,渾身金光的道人從金山之中走出來。
原來,他剛纔跟那一堆金子完全混在一起了。
蘇青拱還禮:“道友這法術倒是玄妙,清華今日漲見識了。”
沒想到王家竟然還隱着這麼個金人。
不知胡家是不是衝他而來。
必竟,眼前這個寶庫,真的十分誘人。
“道友,裡面請!”那麻衣道人邊走說:“多謝道友替我家解圍,同時,爲我爭得三日之機。”
三人到一間由金子築成的房間坐定之後,那道人親自爲兩人各斟一杯靈茶:“胡家一直對我們王家有所忌憚,這次趁我行功走火入魔之跡,突然發難——”
說到這裡,他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完全不顧及當年故交之情。”
原來,這王家在桐地這麼多年屹立不倒,竟是因爲家中也有修行高人。
而他們的修行之法,仍金身練體之術。
修練之後,金身固若磐石,無堅不催,卻是刀槍不入。
但卻修練極爲不易,每日要吸納金銀珠寶之息爲已用。
也是修真界極爲稀有的一宗修行之術。
沒想到竟然也流傳了下來,因爲修練時動靜過大,所以,這位名王詩的修士纔會隱於此地修行。
真是大隱隱於世啊。
“這是千年靈珠啊,道友且莫動它。”見小白去摸鑲嵌在果盤上的靈珠時,王詩立刻出聲阻止她道。
小白訕訕的收回手:“嘿嘿,我總覺得它會動,所以——”
“所以,你就亂戳人家的眼睛?”隨着一個不滿童音傳來,蘇青一把拉過小白疾身後退。
激發防護罩之後,她憤怒的看着滿頭珠寶的王靖:“這就是你對待恩人的態度?”
只聽一聲大笑,卻見他於身着麻衣的王詩合二爲一。
小白不解的大叫:“王靖,做人不做太沒良心!若不是蘇姐好心救你,早被人害死了!你有本事去算計雲三少啊?”
只聽合體後的王靖大笑道:“我們金修一門,只有吞噬了於自身有恩之人的修爲才能變得更強,我還要感謝三少呢!不然,怎麼會引你們兩位絕佳的靈食?”
蘇青冷笑一聲:“想算計我?也不看看你沒有那本事!”
說完,她一揚手,一個金光閃閃的茶盅脫手而出:“這隻金盅還給你!”
“呃,蘇姐,我的手!不能動了!”突然,身邊小白驚叫道。
“哈哈,留下一個也好!結丹真人也確實難啃!”隨着一陣縱聲大笑,蘇青驚訝的看着小白化爲金像,她試圖拉住小白時,卻被一陣金光閃的睜不開眼。
“恩人,你怎麼在這裡?”隨着一聲熟悉的聲音入耳,蘇青揉了揉眼,發現王母正擔心的看着她。
蘇青皺着眉頭問:“王靖呢?”
“靖兒他這倆天一直在昏迷之中,剛纔突然吐出一口金水,我急忙出來找仙人——”
蘇青翻身從地上起來:“你說王靖一直臥牀?那這兩天陪在我,身邊的是誰?”看了眼四周,未有小白的身影,她不由有些急切的問道。
“是王童啊,他確實生的跟靖兒有幾分相似,是我小叔的兒子,平日裡有些古怪,極少出現在人前。怎麼了,他可是有什麼不對?”王母緊張的問道。
蘇青試探着說:“他突然消失了。”
聞言,王母鬆了口氣:“這孩子一直古古怪怪的,平日裡總不見人,聽說在搗鼓什麼機關之類,突然看不着也很正常。”
然後,她又看了蘇青一眼,十分驚訝的說:“難道,仙子您也被他戲弄了?這孩子從小就沒大沒小的,也不知也長幼尊卑,一出現就是愛捉弄人。”
似是對王童頗有看法。
小白如今還在他手上,蘇青決定先去見王靖一面再作定論。
王母之言,還不知真假。
當她看到躺在牀塌上的王靖時,蘇青方纔徹底明白,自已被那個王童給耍了。
兩人雖看上去一模一樣,但很明顯王靖面色蒼白發青,跟色若金紙之色的王童大有不同。
但是,兩人的氣息卻極其相似,只是,王童身上要更弱一些。
看着那灘金水,蘇青不由驚歎:這明明就是在井下寶庫所見金山之息。
看着人來人往忙着收拾傢什,細軟的王家人,蘇青一時疑惑萬分。
竟然,沒有人去注意那個荔枝林。
她還特意跟王家家主提及荔枝園之事,結果,他驚詫不已的說:“那只是家族傳說而已,而且,並不在府內,那荔枝園早已被胡家霸去。”
“你說,荔枝園早已被胡家搶佔去了?那後院那片荔枝林——”蘇青不解的問道。
家主難以置信的問:“仙子可是在宅中看到荔枝樹?”
當他隨蘇青來到後院時,卻見西北之地只留一口枯井而已:根本沒有荔枝林!
“我明明記得,被那一個與王靖一模一樣之人在這裡,領入荔枝林中。”蘇青疑惑的看着那口枯井道。
聞言,家主不由大驚:“你看到了童兒?他真的出來了?”
得到肯定答覆之後,家主見左右無人,方纔講起王童的來歷。
原來,他之所以跟王靖生的一模一樣,因爲,他們本是親兄弟。
是他當年醉酒之後,跟寡居的弟媳亂性之後所生。
所以,王童的存在一直是家族的禁忌。
王童自小因爲身份尷尬,十分內向,拘謹。
自喪母之後,就更加深居簡出,行爲也十分怪異。
經常捉弄族人,一方面另人十分不喜,但他每次出面出手都很大方,漸漸地族中也默認他的搗亂。
只要不傷人就好。
“你說,他經常無故把族人關起來一天半晌?”蘇青十驚訝的問。
王家家主點點頭:“就是內人也曾被他關起來過,其中,他最愛捉弄的還是靖兒,我說過他很多次,這孩子卻是不聽。”
“仙子,你身邊的姑娘,可是也被王童所騙?”他見蘇青隻身一人,不由小心問道。
這個王童絕對不像他所說的,僅僅做惡劇這麼簡單。
“你知道他人在何處嗎?”蘇青出聲問道。
家主搖搖頭:“這孩子整天神出鬼沒的,幾乎從來沒在家裡出現過。”
原來,是***了的人啊。
怪不得總出來作弄人,一開始也想引人注意的吧,不過,那金身之術,卻是不知從何時開始練就的。
不知,他所言以恩人之力收爲已用,到底是不是戲言。
蘇青不由爲小白擔心起來。
夜幕快要落下之時,王家幾乎已全部離開祖宅,只有家主陪着蘇青在府內一遍遍的找小白。
按他的說法,小白一定會出現在王家某個角落裡。
“蘇姐,快來放我出來!”當他們經過主院時,大門前的石獅中傳來小白急切的叫聲。
看着一頭石屑,渾身狼狽的小白從石獅中撲出來時,蘇青不由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