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鈺知道這是又要和秦羽鳳吵起來的前奏,關於信任問題,兩個人一定會吵起來。爲此,賀鈺抿着脣,“不是朕不信你,這件事是你確實已經做了。”他把內宮御膳房調用明細給她看,自己則是起身背過手去,站在窗邊不知想什麼。
秦羽鳳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問題在哪裡了。昨日爲了不想在朱芷怡面前露出自己不佳的樣子,她便用了宮裡所存的羊奶沐浴的一次,但是竟然會被劉玉英拿來做手段還是她沒有想到的。如果是剛出生的大皇子,奶孃那麼多,爲什麼偏偏要喝羊奶了?賀鈺不懂,宮裡的御醫會懂吧。羊奶若是剛剛接的還好,但是如今天熱,宮裡羊奶都是用冰塊儲備,用來做甜點用的,大皇子怎麼吃?
“被我用掉了。”秦羽鳳輕吸了口氣平復自己的情緒,“皇上,我想知道玉貴妃和大皇子有沒有因此餓到,我好考慮補償。”
“沒有,你可以走了。”賀鈺說道,語氣可謂是平靜至極。秦羽鳳和他十多年夫妻,自然聽出不同,如今她還沒有安排救賀衡,一直沒有聯繫蘇演問更多的情況,所以不知道賀鈺在爲什麼事情發愁,但是賀鈺確實有心事她可以肯定。
“臣妾告退。”秦羽鳳行禮退下,回去時一路都想着若是國事,一定是要找蘇演問清楚的。但是沒想到回去椒房殿,面臨的卻是禁足一個月的懲罰。
墨侍:“娘娘,皇上說了,您只要不出去就行,外面的人是可以進來的。德和親王妃也可以隨時來和您聊天談心,太平公主方面皇上讓她天天來陪您用午膳,宮中的內務還是您一人說了算,只是各位娘娘小主這段時間就,免了每日早省給您請安了。”
“墨公公說完了?”秦羽鳳似乎漠不關心的問一句。對於自己被禁錮自由一事心有猜測,自己禁足期間,剛剛產子的玉貴妃應該就能出來透透氣了!但是賀鈺所做未免叫人寒心,賬目前和劉玉英算不了,但是她的心氣不容許這樣的冤枉!
“是。皇后娘娘若是有吩咐,您儘管說。”墨侍對於秦羽鳳尊敬居多,一聽秦羽鳳的意思便知道秦羽鳳有事吩咐了。
秦羽鳳:“你去一趟內務府,去告訴總管。從今天起,我宮裡的和公主宮裡的一切花銷,他全部單獨記賬,本宮用自己的私房錢來填補,不會多花皇上一文錢!”
“娘娘您息怒啊。”墨侍哪裡聽不出來秦羽鳳是爲了今天的事生氣?他是有心提醒賀鈺來着,可是沒有人聽啊。“皇上只是暫時被貴妃矇蔽,一個月之後,一切都好了。”他是反對秦羽鳳直接和賀鈺對着幹的,兩個人都是倔脾氣,不讓着點,定然是兩敗俱傷!
“有誰能矇蔽得了他?”秦羽鳳垂上眼簾,滿滿的疲憊,“從來只有他騙人的份!你不用多說,退下吧。”
琴音將秦羽鳳之前沒有看完的書拿過來,這時候該找個活才能讓她靜下心來:“娘娘,還有公主來陪您呢,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我知道。正好我給芷怡抄錄師父的書,菱兒照顧太平我不是很放心,你過去太平那邊吧。”秦羽鳳笑笑,知道琴音會理解她。
“您剛纔稱呼德和親王妃爲芷怡呢。”琴音笑容纔是真正的放心,“有王妃來了,而且還帶着小世子,我自然放心您。我準備準備便去公主那裡,不會叫外人傷到公主一絲一毫的。您儘管放心。”
秦羽鳳還沒有開始開始寫字,剛剛出去的琴音卻是急急忙忙回來了。“皇后娘娘,魏王病了。”
秦羽鳳一僵,心思百轉,若是蘇演的動作,蘇演不可能不聯繫她啊!只是一瞬的怔愣,琴音喘過了那口氣,繼續道:“是瘟疫!太常宮那邊已經有將近十個人陷入昏迷了。目前還不清楚是什麼原因引起的。”
“安意如呢?”秦羽鳳急忙起身問道,若是安意如沒病下,就一定有希望。瘟疫這種傳染力強的,最怕的是大夫先病了,那麼賀衡纔是真的危險了。
“現在還不清楚情況,但是外面已經人心惶惶了。”琴音說完已經鎮定許多,過來勸道:“娘娘,您在椒房殿裡還是不要出去了,正好避避。”
“這是最好的機會。”秦羽鳳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你試着去告訴蘇演現在的情況,叫他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把魏王救出宮去。”
“那皇上那邊怎麼辦?”琴音有些擔心,秦羽鳳所說的不惜一切代價,便是要和賀鈺對上也是在所不惜了。
“魏王出宮是保命,他的皇位是否穩固,不是魏王能決定的,何況那人已經生不如死。”秦羽鳳說着不由得想要嘆氣,賀衡若是能走出來,也不至於那麼快丟了皇位。紀紫堇死後,他確實是生不如死的狀態。
“那奴婢立即出宮。”琴音不做耽誤,她比任何人都擔心賀衡的安危,但是她必須表現出來沒有那麼關心。
琴音走後,秦羽鳳也是沒有心思抄書了,這一日,很累。
常棲宮——
賀鈺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父親,當初能照顧太平的時候,並不細心,他也因爲爲了奪取皇位而勾心鬥角,在王府的時間都是少之又少,陪太平的時間更是少。如今他的第一個兒子,賀鈺是想要好好培養的,也想要試着還孩子親近。
劉玉英抱着大皇子,看着賀鈺是又嬌又嗔,“皇上,皇兒還沒有起名呢,您打算賜他個什麼名字啊。”
“起名?”賀鈺想了想,抿脣:“你起吧。”他不擅長說話,雖然期待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但是還真的沒有想過孩子的名字。如今劉玉英問起來了,他一時也不知道起什麼名字好,愣了愣便乾脆推給劉玉英。
劉玉英自然看出來賀鈺讓她起名不是有心尊重,而是出於敷衍啊!但是劉玉英仍然強顏歡笑,“皇上,臣妾不是很懂大夏的文化,我們的孩子是大皇子,您的第一個孩子,名字總不能隨意起個吧。”她有心強調這是賀鈺的第一個兒子,大夏的第一個皇子。
但是賀鈺關注的完全不同,“他不是,太平纔是朕的第一個孩子。”
“皇子和公主還是有區別的。”劉玉英心虛得笑笑。賀鈺直接給她一個冰冷的眼神,“嫡出和庶出也是有區別的!”
“單名一個戚字吧。”賀鈺說道,手指點在他的眉心,嘴角微不可見得揚起弧度。
賀鈺排行第七。如今孩子的名字有個戚字,劉玉英自然覺得是極好的,但是還是要問清楚是哪一個字,發聲“戚”的字很多。
“親戚的戚。”賀鈺漫不經心回答。劉玉英想了想問道,“漢朝那個戚夫人的戚?”
一句話就暴露了她的野心,戚夫人當時獨寵,她的兒子趙王如意也深得高祖喜愛,差點便可以取劉盈而代之。但是差一點就是完全不同的結局,戚夫人最終成了人彘。
“是。”賀鈺點頭,目光移到她臉上想看看是什麼反應。結果劉玉英居然是興高采烈,賀鈺頓時覺得無聊至極!他並沒有做出任何承諾,劉玉英有何可以高興的?而且戚字,也是悽悽慘慘慼戚的戚!
“皇上,明日陪臣妾逛御花園好不好?”劉玉英期盼得看向他,“臣妾自從有了身孕,一直不曾出過宮殿,如今您既然給臣妾解了禁足,不如陪臣妾出去走走?”
賀鈺正了正身子,不再看小賀戚,與劉玉英之間的距離也一下子拉遠了,“皇宮裡正在鬧瘟疫,你確定要出去走走?”
劉玉英整個人都是懵的:“瘟疫?”
賀鈺:“剛剛發現的。”
劉玉英這時候不再傻了,抿脣問道:“是皇上禁足皇后娘娘之前還是之後?”
賀鈺笑了笑,自然不會說是之前,“之後。朕也覺得可惜,愛妃還是在宮裡好好養着吧,外面現在不安全。”
劉玉英覺得賀鈺是沒有必要說謊的,自然便信了,覺得自己的計劃還是很好的,成功和秦羽鳳換了處境。可惜現在宮中起了瘟疫,大不了不出門,正好她養好身子繼續爭寵!想到還有一羣剛剛入宮不久的新人,劉玉英也是心裡忐忑,她必須快點爭寵,不然還沒把秦羽鳳踩下去,卻被別人踩下去,纔是最不能忍受的!
“皇上,瘟疫嚴不嚴重啊,您可一定要注意。”劉玉英關心道。
“嚴重也不嚴重。”嚴重在於賀衡據說是危在旦夕,他自然是沒有去看的。不嚴重,因爲目前只有太常宮那邊發現了疫情!賀鈺自然是懷疑這是秦羽鳳和蘇演爲了救賀衡出宮使出來的花招。
“你好好照顧皇兒就行。”賀鈺起身,覺得有必要去看看他那位快要死了的好兄長。走了幾步想到什麼賀鈺轉頭看她,“你不是喜歡喝羊奶嗎?以後朕要每天都知道你喝了,朕會派人看着的。”
劉玉英:“皇,皇上——”
“不用多說。你喜歡,朕看着纔信。”賀鈺看着劉玉英的反應便心裡有數,但是他和秦羽鳳的矛盾不是劉玉英一點點的心機破壞所致。冷漠的說完之後,毫不留情的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