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一直也是兵家重地,秦羽鳳隱秘安排過去十五萬,賀鈺運用十分得當,因爲路遠 而且燕山上地勢崎嶇,不宜用騎兵,魯魯木安排的北胡步兵也不擅長山地作戰,半個月北胡也沒有討到好處。年關至,大夏士兵思鄉情緒有些大,尤其是西北軍,他們都是至少在西北數年的,一直沒有回去。西北軍其實也可以說是“秦家軍”,秦驚雲和秦宇濱的死給了他們很大打擊,害怕落得客死異鄉的結果。多少有些厭戰了。經過協議,兩方停戰一月,補給糧草,經記,大夏損失慘重,多餘往年北胡侵犯的十倍!尤其秦驚雲秦宇濱的死是無法估計的損失。一個戰神的死亡,打擊的是不止是軍心,整個大夏的民心都受到了影響。他們百戰不敗的將軍死在了戰場上,打破得是神的神話。
“蠻夷之地,必將收復於秦。”除夕之夜,此代國師給出他的第一條預言,附曰:“龍行天下,鳳御九霄。”
兩句話以望塵莫及之勢傳遍天下,西北亦然,軍心大振!他們是“秦家軍”,是保疆衛土的西北守軍,是大夏的門戶,是百姓的守護神!他們都是“秦家人”,沒了一個秦驚雲,他們可做站起來的千千萬萬秦驚雲!
終有一天,北胡夷地,盡歸中原!
“左賢王,夏朝的國師是個什麼東西!爲什麼他的一句話說過之後,夏軍竟然有了反攻的打算!”鐵木贊剛剛打完一場仗,雖然只是兩軍幾千人的衝突,還是損失很大,夏軍的戰鬥力在變強!連賀鈺帶來的士兵也習慣了西北的氣候,表現出很高的戰鬥力。所以一進營帳便對魯魯木大聲抱怨起來。秦驚雲都死了,爲什麼大夏的士兵會因爲什麼國師一句話而變得如此厲害!而且他們戰敗被收復纔是不可能的!沒有絲毫根據,沒有具體時間,但是大夏人信了!
“夏朝皇帝是自封的天子,國師卻是百姓以爲的神旨意的傳達者,是半個神,好比我們的薩滿。”魯魯木說得平靜無波,銀色面具下卻是目光冷凝如炬,“比較這個,本王想知道的是你應對夏兵的戰略方案是什麼,而不是因爲一個人的一句話而憤怒。”
“是,屬下已經做好安排,不會輕易再丟掉城池的!”鐵木贊對於魯魯木的目光莫名一驚,沒想到素來沉穩帶着他們打敗秦家軍的人會失了鎮定。他好似還從冰冷的目光下,讀出了強壓下的不安!但是他覺得那是錯覺,魯魯木是他們的左賢王,是未來的王!是草原的領袖。他不會怕那些大夏人!低頭保證自己一定會守護好城池,鐵木贊想聽聽魯魯木的看法。
魯魯木聽着他信誓旦旦的保證,心中卻是對鐵木贊沒有半分信心。秦驚雲他熟悉卻不得不承認低估了他,而賀鈺,他自己也沒什麼把握。他的優勢便是對於西北的瞭解比賀鈺多一些,但是賀鈺身邊還有秦宇徵,還有蕭元這樣的老將,他知道贏得機會已經在燕山的奪取失敗而告終。秦驚雲,下了一步好棋!一個人的死,燃起了一個國家的士氣!
“下去吧,一個時辰後來找本王。”魯魯木銀色面具下眼睛閃過一抹亮色,對着鐵木贊做吩咐都帶着笑容。
“‘秦’可是個好字,是秦宇徵的‘秦’還是代表了‘秦家軍’,誰能說得清。”魯魯木喃喃道:“北胡便是滅了,也不該姓‘秦’吧。賀鈺。”
賀衡曾經叫郭恬作了一幅畫,畫中人天資絕色,美輪美奐。那是賀衡用來挑撥賀鈺賀鴻關係的工具,此時倒是提醒了魯魯木。或許,他該提醒一下某人。
一個時辰後,鐵木贊來見魯魯木,營帳內卻空無一人,只有案几上放着一幅畫。空氣中墨有餘香,但是鐵木贊並不習慣。撿起畫打開看了看,鐵木贊一驚,再看看題字,捲起畫便別在腰間帶走。
二月二十八,西北的風沙從來沒有停過,天也灰濛濛的,着實不是個打仗的時候,讓人產生厭戰情緒。但是兩軍統帥賀鈺魯魯木便是選擇了這個時候,而且是在地勢陡峭的山谷裡。說是山谷,卻也不能被稱作山谷,飛塵漫天,眼睛都要進了沙子,若是可以,叫做“沙谷”倒是合適。
只有一個字“衝”!夏軍賀鈺下令,胡軍鐵木贊嘶喊,雙方戰士一往無前,都是性命拼搏!
賀鈺對上鐵木贊,賀鈺用的是長槍,鐵木贊用的是彎刀,刀槍相撞,兩人皆是殺紅了眼。但是今天明明打不過賀鈺的鐵木贊卻是生生和賀鈺打了個平手!激戰數十個回合,賀鈺對着鐵木贊好奇心重了起來,他中肯評價道:“今天倒是不錯。”
“啊——殺!”鐵木贊沒有因此高興,二話不說便攻打了過來。賀鈺腦中唯一的想法便是“郭恬”給他下迷魂藥了!又幹了什麼!
經過半天的對戰,兩軍傷亡各半,各自回營。
鐵木贊終於見到了失蹤好久的魯魯木,目光憤憤:“你怎麼會喜歡那樣的女子?而且是大夏皇帝曾經的寵妃,還和——”
“畫倒是真的管用。”郭恬笑了,堵住鐵木贊沒有說完的話,“明日可以給賀鈺了,記得無意中,畫便掉了……”
鐵木贊:“……”
次日,戰場上鐵木贊把畫一把仍在賀鈺的戰袍上,賀鈺看了畫,戰鬥力爆增,鐵木贊負傷完成任務回去了。
大夏軍隊賀鈺營帳裡——
“今天皇上狀態不對。”秦宇徵聽說了今天發生的事,雖然他們贏了,但是他更在意賀鈺到底被什麼刺激到了。
“丞相感覺錯了。”賀鈺下意識看一眼已經扔在地上的畫,聲音冷淡。
“那便是臣錯了吧。”秦宇徵感覺出來他的冷淡,知道不是因爲自己而是其他人,他便也順口說了,不再緊逼。
賀鈺覺得秦宇徵尊重自己還是高興的,臉色自然也好很多,“丞相放心便是,朕不會影響到戰爭。”
賀衡登基後對着安意如紀紫堇他們,一般還是自稱“我”而不是“朕”,但是賀鈺適應當皇帝這件事顯然是多於賀衡的,一般情況下,一直是稱呼秦宇徵爲丞相,秦宇徵也儘量保持君臣本分。
“朕想出去散散心。”賀鈺突然說道,對着秦宇徵淺笑:“有勞丞相了。”
秦宇徵:“……”感覺好熟悉,那不是過去經常翹班的自己的標準笑容和臺詞嗎?
望鄉坡是西北一片沙漠中罕見的一處高地,“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西北的將士們無戰時經常會來這裡看看,望向他們的家鄉,幻想着可以看見。賀鈺騎在馬上,望着長安方向,神色不見歡喜。
“夏朝皇上,本王來遲。”魯魯木也是騎着馬出現在賀鈺身後,不知是不是“八百里加急”,顯得氣喘吁吁,很不在狀態。賀鈺調轉馬頭看他,發現約莫十丈外停着馬車,目光冷凝幽深看不到底。
魯魯木好似沒有看見賀鈺的臉色,自顧自道:“本王一直是喜歡她的,可惜當初在你們夏朝身不由己,還要背迫放棄她。發現皇上的心思後,本王便着手安排了你們的事,一件件都在本王掌控之中。你們的感情問題都是靠着本王解決的不是嗎?”
“她死在了朕的懷裡,葬在了長安瀘景山。”賀鈺平靜無波得說着,掃他一眼,“你怎麼解釋?”
“皇上見過的假死還少嗎?當初皇上的皇后娘娘生公主時,不是也‘死而復生’一次?假死藥,可不是安神醫一個人纔有的。”魯魯木說得理所當然,面具下薄脣輕抿:“皇上還不死心嗎?這些年過來,本王可是對她沒有一點虧欠,如珠如玉養着。她雖然對皇上是喜歡的,可是皇上爲了大業,當初爲了皇后娘娘怎麼不顧她的感受的,皇上應該沒有忘記吧。不然最後她不會想要離開而同意假死隨我離開。這幾年過來,她也已經接受了我,只是聽說皇上和本王兩軍對壘,思念故人罷了。皇上記得一會兒不要衝動,嚇到本王的寶貝兒就不好了。”
賀鈺只給他一個冰冷的目光“……”
魯魯木:“她想見見你。”化作最簡單的五個字後,魯魯木便不再說話。
“讓她過來。”賀鈺說,目光盯着馬車便不再離開。
魯魯木揚手,馬車外守着的兩個人掀開轎簾,裡面女子有一雙含滿風情的晶瑩亮麗的眸子,容顏精緻,不妝而容。細細看來那張臉和已經死去的秦羽娟如出一轍!但是比秦羽娟要年輕,看着只有十六七歲。
賀鈺離得遠,只能看到輪廓及那雙再熟悉不過的眼睛,呼吸一滯:“婷兒……”
“一眼就可以了,大夏皇帝,她現在是本王的寵妃,請不要再存有非分之想了。”魯魯木又是一揚手,車簾放下,賀鈺被迫收回目光。魯魯木對着賀鈺的冷視,倒是淡定非常,說話照樣氣死人不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