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5-3-27 23:56:44 本章字數:3359
離開的幾日京城裡沒起多大的風浪,除了皇后南棠玥與傅落雪走得愈發相近之外,沒有什麼重大的消息。
再看着下人遞上來的拜帖,慕錦華心思複雜。之前她不在府中孫永福做主用各種理由推拒了,如今要推拒可就說不過去。
送帖子的,可是當今皇后。
玉洺辰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還是拒了吧。”說不出哪裡不妥,但是他就是不安,憑着多年行走*湖的直覺告訴他,這場鴻門宴,危險重重。
慕錦華皺眉道:“明妃也在,她也不敢做什麼幺蛾子。畢竟是皇后帖子,日後留人口舌總是不妥。”
“讓御風跟着你去?”
她拒絕道:“不行,御風是男子,我進宮若帶着一個護衛不太合適。畢竟是在後庭,還是小心些好,免得遭人把柄。”
爲了不讓她擔心,慕錦華卻說道:“何況,這賞花宴還請了郡國公府的寧秦雅,我只要與她一塊兒,總不會出事的。皇宮我生活了十幾年,總比她還要熟悉。出了事,儘管跑了便是。”
她說的也有道理,玉洺辰還是叮囑道:“如果出事,你儘量自保,等我過來,其他事不用你操心。我會想辦法進宮面聖,然後帶你出宮。”
心口一暖,不安都被撫平了。她微微一笑,“好。”
孫永福在簾子外說道:“公主,乘輿都準備妥當了。”
她理了理衣襬上的褶皺,然後起身,對上他略帶擔心的眼,笑道:“這也只是揣測,說不定就是一場普通的宴會。”
他眼眸深邃,“但願如此。”
出了廳堂,她只看見孫永福一人站在門外,奇怪的問:“雙兒呢?”這丫頭剛纔說去拿桂花糕,都半刻鐘了還不見人影。
這時,一個穿着黃色婢子裝的女子急匆匆的從遠處走來,一跪,“公主,雙兒姐姐崴了腳,來不了了。”
秀眉一蹙,“怎麼平白無故就崴了腳?”
那婢子答道:“不知是誰早上在臺階上潑了水,這會兒都結冰了,雙兒姐姐一個不小心就踩在了上面。孫大娘拿了跌打酒給她揉了腳環,說是要趟幾天纔好呢。雙兒姐姐怕公主多等,就讓奴婢過來通報公主一聲。”
玉洺辰也從廳堂中走了出來,也聽到了一些。剛好外面送了帖子的**遣了個奴才來催促,玉洺辰就道:“你先進宮,我看看去。”
“也好。”她擡眼,無意中看到熟悉的身影,喚道:“鶯歌,你過來。”
鶯歌端着茶過來,“公主有何吩咐?”
“你這是去哪?”
“回公主,莫少爺吩咐奴婢給教書先生換一盞茶。”
“你不用去了。”她指着旁邊跪下的婢子,說道:“讓她去,你馬上跟我進宮。”
鶯歌小臉一喜,立刻磕頭謝恩,“奴婢遵旨。”
慕錦華一走,玉洺辰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廚房的時候已經有了結果,的確是個意外。早上有個奴才嫌倒水太遠就直接撒在了臺階上,孫永福命人狠狠的打了他十個大板,嚴厲懲戒。
處理好了事情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他琢磨着準備進宮面聖,弄雪便上前說道:“二爺,傅小姐讓我把信交給你。”
玉洺辰拆開信函一看,面色鐵青,“她現在在哪?”
“來東客棧。”
他把信紙揉成了一團,“我們走。”
看着他匆忙的身影,孫永福暗自猜測,這傅小姐,莫非是攝政王府的傅落雪?
這京城,可不是隻有一家姓傅嘛。
還在哭喊求饒的奴才換回了他的神思,他多想無異,還是等公主回來再定奪。
東來客棧。
玉洺辰推開門,就對上一張滿是淚痕的臉,“玉哥哥,你總算來了。”
看着她脖頸曖昧的青紫,玉洺辰眼眸微斂,這是盛怒之下的徵兆。“誰做的?”
傅落雪眼含着淚,雙手緊握成拳,一副故作堅強的樣子更是惹人憐惜。“玉哥哥,你來我就不怕了……”
慕錦華輕掀簾角,朝着遠處望去。碧瓦朱甍,畫棟雕樑。樓閣臺榭,鏤金錯彩,宛若是矗立在仙境的瑤臺瓊室。
乾寧宮已不是昔日的乾寧宮,皇兄命人翻修建造,輝煌如梅疏宮。
這還是她頭一次來這,此時更覺心底澎湃。
瓊臺中只住仙子,世上贊她爲仙子,她還真當自己是九天玄仙了?
慕錦華冷笑一聲,皇宮中最不缺的就是各色美人,南棠玥再不認清自己身份,把自己當做仙子一樣由着他人捧着,遲早會從後位上栽下來摔得很慘。
隨着一聲尖細的到了,把她的思緒慢慢拉了回來。
殿內鶯歌笑語,但聽着內侍長傳“榮華公主到——”立刻便安靜下來。
朱簾輕掀處,佳人款款而入。今兒個她着了一件紫綃翠紋裙,外罩軟毛織錦披風,眉宇間有股不怒而威的貴氣,行走間裙襬輕動自有一股慵懶風情。
明眸流轉間如玉般溫潤,行至殿中已把衆人或嫉恨,或冷笑,或欣喜的表情收進了眼底。
最後視線落在了殿首,看着帝后果真是牡丹花後,一身的金銀光翠。外穿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朝服,內搭流彩暗花雲錦宮裝,絕美如瓊瑤臺上的天宮娘娘。再配上那副清絕的臉,更顯得高不可攀,拒人千里之外。
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寵妃,而非**,毫無端莊之色。
反觀允**,只着了一件簡單的蘇繡月華錦紗裙,氣度嫺然淡雅,貴氣而不失宮妃的倨傲。
兩人一比,愣是顯得允**金貴溫和,不若他國妃,與其他妃嬪,貴女滕婦更親近些。
慕錦華眸中藏着不悅,來之前她還打算給她請安維持面上和好,看這樣子倒叫自己跌份。
反正向來榮華公主冷傲蠻橫,不識禮數別人說也說不到哪裡去。
氣氛稍凝,有點眼色的都瞧出兩人間的爭鋒相對。
南棠玥清麗的臉龐閃過一絲冷色,她是在當衆給她難堪嗎?故也不開口,命人給她看坐。
底下的人眼觀鼻鼻觀心,連大氣也不敢出。這兩個人一個是皇后一個是公主,誰也不能得罪。
允**微垂眼眸,一絲譏笑拂過,皇后與公主計較,這天辰皇后不過爾爾,哪裡比得上我陳國皇后?
桂嬤嬤連忙給皇后使眼色,我的娘娘,這什麼時候,何必與榮華公主計較?
又過了一會兒,座下的人都紛紛對眼色起來。
慕錦華不願讓他人看多了笑話,故意賠着笑臉道:“玥姐姐還要置氣到何時?實在都是臣妹的錯,上次這你這輸了牌局後就使脾性不肯進宮。”
她走上前去,親熱的抓着她的手,在背對着衆人的地方,開始出現疏離的客套,“好姐姐你就原諒我罷?”
衆人都恍然大悟,原來是有這一層緣故。想着榮華公主的性子,不覺奇怪。
南棠玥心氣一緩,心裡還是很高興她知道爲自己留面子。嗔了她一眼,語氣軟軟的道:“三封帖子才請了你來,比你皇兄架子還大。”
她是無心,底下卻炸開了鍋,一衆妃嬪又是嫉恨連連。
慕錦華心口一突,這句話要是落在那幫老臣子耳中,朝中還不又起波瀾。
想到這,她掩脣嬌笑道:“玥姐姐掌管後宮常要與皇兄回稟,我又常在宮外不敢叨擾你,這可不一樣的。”
經得她圓過來,南棠玥方知自己失言說錯了話,順着她給的臺階說道:“本宮做的都是分內之事,能爲皇上解憂,本宮再苦再累,又算得了什麼。”
底下的人聽了,都開始奉承的說了幾句。
這件事就這樣揭過去了。
落了座,她擡頭,瞥見寧秦雅暗自豎起了大拇指,只是一笑。
說的大多是時下京中的趣事,當說到新來的一支戲班的時候,宮婢打了簾子,李公公走了進來,衣衫都濡溼了。
他上前,福了福身,“皇后娘娘,咱家奉皇上旨意過來告知您一聲,皇上要與淵帝下棋品茶,就不過來了,讓娘娘務必招待好明妃娘娘,以及各位命婦,貴女。”
南棠玥道:“勞煩公公了,桂嬤嬤,送送李公公。”
李公公正欲走,一位華服女子便叫住了他,“李公公請留步。”
南棠玥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李公公看向那名女子,“慶嬪娘娘有何吩咐?”
慕錦華看她眼生,想來是新進了位分的嬪妃。
慶嬪憂心道:“公公來時外面可是下了雨?”
“可不是,這一場雨下得極大,咱家從宸宮過來乾寧宮,就淋溼了一身。”
“雨大風寒,公公在皇上跟前伺候時,記得拿件披風。”
在她旁邊的妃嬪笑道:“怪不得皇上總說姐姐是一朵解語花,心細如塵,倒是叫我等姐妹慚愧了去。”眼角的餘光瞥向南棠玥,更是笑得燦爛。
不出意外,南棠玥臉色果然微僵。
慶嬪俏臉微紅,“妹妹別取笑我,我只是常見皇上鑽研棋藝時十分專心,纔想起來讓李公公給皇上加衣的。”
李公公說道:“慶嬪娘娘的心意咱家一定會親自帶到,咱家告辭。”
他一走,衆妃嬪的臉色都精彩紛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