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棒打鴛鴛

東宮。

太孫瞅着保定候的腳,急切又好奇的問:“如何?可有效果?”

孟瑛甩了甩腿,笑容滿面的道:“殿下!班智上師真乃當世名醫!我這腿自從折過一次後,時不時的犯痛。年年冬天都要臥牀休息。班智給我治了六回,您瞧!每日能走上大半鍾了!”

太孫欣喜不已連聲問:“他是怎麼治的?”

“他有特製的藥膏幫我薰敷。”孟瑛仔細的道,“藥味極濃。說是烏斯藏雪域高原的草藥,藥性比尋常草藥更強。”

太孫不語。這藥嘛,宮裡的藥都是頂尖的,不會比班智的差。可能班智的膏方另有講究。

“還有。”孟瑛又道,“班智有個秘方。”

太孫眼一亮!果然有秘方!

“他有套梳理筋脈的秘笈。敷藥之後替我按摩施針,都是按着那經絡秘圖來的。每個療程後,臣的腿都像是吃了仙丹似的。舒服極了!”

太孫頻頻點頭!

“他可說你這腿能否痊癒?”

孟瑛?笑道:“完全不發病,班智也不敢誇這海口,只說堅持調理個兩年,今後臣冬日就不必動不動就臥牀了。”

太孫聽了心中又是一陣舒暢:班智若信誓旦旦,他還要懷疑幾分。但他這般謹慎,可見是個靠譜的。

“你再多尋幾個不同腿疾的傷兵,讓他一起看看。”太孫笑道,“診費不低吧?孤來出。”

保定侯嘿了聲:“那臣替他們謝殿下的大恩了!”

班智的醫術精湛,診治腿傷又費藥費時費心費力,診費自然不便宜。每回都要耗去保定侯幾十兩銀子!

“只一點注意,這事不能大張旗谷,要保密。”

保定侯也明白太孫的意思。太孫這是動了心思想請班智給太子看腿疾了。心底即有些惴惴不安,也有些興奮。班智是有真本事的人!這事若辦妥了,今後太子太孫總記着自己一份試藥之情!

“臣明白。”

立即回去甄選傷病員。

班智這邊多了幾個看腿疾的人,寺裡的僧人多少有些奇怪!怎麼近來尋上師看腿病的那麼多?還盡是些陳年舊傷!

這種病最難治,極耗上師的精力,他們看着都爲上師心疼。

每日等候班智看病的病人難免有些焦慮,僧人只好實言相告。這樣一來,消息難免還是傳了出去。

“我可是特意打聽過了。”徐三一臉的糾結,“都是些軍隊裡的老兵,都是腿部受傷。而且傷因各不相同。有被刀砍傷骨頭的,有被錘子捶得粉碎的。還有被馬蹄踢傷的!總歸,太孫是鐵了心想試試班智的本事了!”

白棠聞言,只得苦笑。

他心中那個荒唐的猜測,明明已不能成立。但對於班智,他依舊帶着股異樣矛盾的心情:即敬佩他的爲人與醫術,又對他的來歷與目的耿耿於懷。

再觀察一陣吧。他暗想,或許真的是自己杞人憂天呢?

幾日後元宵的中午,白棠與徐三受邀到文瀾家中拜訪。

徐三扯着白棠嘀咕:“怎麼選在今日?雖然是午飯,但元宵也是家人團聚的日子。叫上咱們吃飯有點怪啊!”

白棠深以爲然。

今天這頓飯恐怕還真有點古怪。

“全宏這幾日都住在沈家。”白棠揣測,“沈大人能穩做蘇州織造那麼久,做人的本事肯定也不差。再說他回來這麼久了,全宏和他兒子的事,真的一無所知?”

徐三登生悲憫之情:“完了。沈大人要棒打鴛鴦了?”

到了沈府,沈文灝已在外邊迎接:“三爺,練公子。大駕光臨寒舍,不勝榮幸。”

白棠微笑道:“沈大公子客氣了。”

沈家因白棠之故方能重見天日,沈文灝心中說是對他感激涕零也不爲過,自然招待得殷切又客氣,何況邊上還有個徐三爺?

到了花廳,沈惟青立在檐下,身後兩邊分站着家中女眷與文瀾、全宏。白棠乍一看去,心中微的一跳:這架勢,還真有點怪異哪!看向沈大人的眼中便帶了些探究。

沈惟青五十出頭的年紀,身形適中,相貌氣度帶着江南人特有的儒雅風流。年輕時必是美男子無疑。他與白棠在毛紡織造局早有交往,頗爲熟稔,故此時兩方也未太多寒喧。沈家女眷齊齊向白棠躬身行禮,以示敬謝之意。

白棠是什麼人哪?他自認施恩不圖報,當然,有報是最好的!只是皇帝招沈家人回來,純屬意外之喜,白棠對於沈家人的感激之情難免受之有愧。不禁略有幾分尷尬笑道:“沈大人,這可折煞在下了!”

女眷退下後,沈惟青嘆道:“沈公子的大恩,沈家無以爲報啊!”他看了眼身邊的文瀾,“文瀾?”

沈文瀾立即拂袍下跪,嚇得白棠忙不迭扶住他:“沈大人,文瀾雖是我救下的,但他在我松竹齋,可是頂樑柱!沒了他,我多少事情都做不成!”又對文瀾道,“再說咱們兄弟間,何必如此?”

沈惟青不由看了眼徐三:這小子忒好運!女子中能有白棠這般胸襟才幹的人,萬里挑一!偏讓他搶回去了!若是當初文瀾能夠近水樓臺先得月……唉,事間哪有這等美事!

文瀾依舊恭敬的向白棠磕了頭:“今日總算能謝過東家的救命之情、再生之恩!”

白棠苦笑兩聲:“你這般一磕頭,別是想離了我松竹齋另赴高就吧?”

文瀾忙解釋:“怎會?!您趕我走我都不走!”

全宏在邊上笑呵呵的道:“這麼好的東家,咱們上哪兒去找?”

沈惟青目光悠遠的瞧了全宏一眼:“練公子,三爺,請入席。”

沈家久居江南之地,席面上的菜都是白棠所愛的,白棠一見之下就搓着手喜道:“今日可大飽口服了!”

酒過三巡,大夥相談甚歡之際,沈惟青忍不住對着窗外的冬景嘆道:“若無陛下宏恩浩蕩,也無我沈家重複榮光之日?這杯酒,祝陛下遠征大勝歸來!”

說畢率先一飲而盡!

徐三聽得歡喜,讚道:“當祝陛下凱旋而歸!”

白棠心中不覺難過,掩了眼底的黯然飲了杯中酒。

沈惟青又道:“練公子,今日沈某請你赴這家宴,還有一事想請您爲我兒作個證!”

作證?什麼證?

白棠與徐三不禁有些茫然。

沈惟青笑望着文瀾與全宏:“自得練公子相救,全宏對我兒也是照看有加,多年扶持,情同手足!”

徐三眉毛微揚:完了,果然來了!

他想到自己當初苦追男人的白棠時那份患得患失的心境,對全宏深表同情卻愛莫能助!誰讓沈文瀾是個真男人哪!

全宏紅了臉,也隱隱泛起些不安。

“這是,應當的……”

沈惟青搖頭:“你和文瀾雖不是親兄弟,但兄弟之情不下與文瀾與文灝。故今日,沈某做個主,練公子,徐三爺。我想令文瀾與全宏義結金蘭,你們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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