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又如何,你倒是說說?”白蘅暖和了些,臉色亦不像剛纔那般慘白,笑着向李墨林道。
滿腹的牢騷話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李墨林輕輕的舒口氣,大手覆在白蘅握着手爐的小手上,“只要你喜歡,無論如何做我都會幫你。”
“哼,今兒個多虧了諸葛先生,不然本王真要被那個妖女給算計了進去。也不知皇兄當初是怎麼被她迷昏了雙眼,竟然封這麼個女子做郡主,實在是好生厲害!”
有驚無險,最後還能扳回一局獲得如此大的榮耀,順王頗覺得幸福,連說話的嗓門也大了許多。但是提起白蘅來仍不免有些心有餘悸,略不適的搖了搖腦袋,隨即又故作鎮靜的向小諸葛表現了一番他的王爺氣度。
“王爺肚量如海,計謀高深方能深陷險境而安然脫身,屬下不過是略加幫襯一下實在是不足掛齒。”小諸葛搖着羽扇,一副雲淡風輕的飄逸出塵模樣,眉眼間的聰慧只要明眼人一看就決然超出順王數倍去。
翌日清晨順王正翻看着下面人送來的信件,都是關於逍遙郡主施粥案子的消息。大都是些煽風點火,說郡主故意藉着行善禍害民衆,以圖禍亂朝綱報白家被抄家之仇。
“唉,牆倒衆人推,白蘅啊白蘅,我看你此番該要如何脫身。”賊心不死,順王不無得意的將各個信件整理好,預備着過會上朝好生說道說道此事。
“王爺,不好了,不好了!”
順王擡頭一看,是府裡的管家慶豐着急慌張的跑了進來,手裡還拿着本賬簿。大冬天的他竟然滿頭大汗,跑的大狐皮襖的風毛都有些壓倒了。
順王不悅的合上錦盒,端過案頭的****潤潤嗓子。大冬天的喝點熱乎東西,別提多書房,五臟六腑都覺得熨帖。閉着眼睛任憑暖烘烘的熱氣發散到四肢,再咂摸着嘴想再喝上一口。
“王爺!”
慶豐大喊一聲,嚇得順王手中的****陡然灑落下來,剛好沒浪費一滴都滴在了匣子上。
“啊,你個瞎眼東西,大清早胡亂喊的什麼。若是搞壞了本王的寶貝,看我不割了你的舌頭,再扔給狗吃!”氣急敗壞的將匣子上面的****擦去,再仔細查看書信,有幾封當真被弄的髒污不堪,字跡亦跟着模糊到看不清。
慶豐嚇得魂都丟了,傻愣愣的看着順王手忙腳亂的收拾,想上前去幫忙又惟恐添亂,只能伸長了脖子猶豫着是進是退。表情就像個大傻鵝,想要偷吃主人家裡的穀子,又惟恐被打,只是脖子短了點。
“王八蛋,耽誤了本王的大事,看我輕饒了你!”順王氣急敗壞,眨眼睛看到案頭的****,伸手取過杯子扔向慶豐。
可憐的大傻鵝正引頸高看,不料天降異物,猝不及防,剛好被砸個正着。
“哎呦!”一聲,腦瓜子頓時開了花,鮮血順着左眼汩汩的往下流。他疼痛難忍,又怕主子再打自己,忙拿手擦血,誰知越抹越髒,弄得滿頭滿臉的血汪汪,讓人望之生畏。
“鬼啊!”聽到動靜進來收拾的侍女失聲喊道,轉身跑了個無影無蹤。
順王越發的氣不打一處來,指着慶豐直喘粗氣,卻愣是說不出話來。
“王爺,府裡快沒錢買米了,奴才實在是急着向您稟報才犯了錯誤,求您恕罪!”慶豐前半句說的理直氣壯,後半句說的半死不活,蔫巴的讓人想上前去踢他兩腳才解恨。
順王先還想着又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整半天竟然是沒錢買米。沒錢買米的事情也要回報到自己這裡,難道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些日常小事都需要自己處處過問了?一股悶氣涌上心頭,剛纔溫熱的****都具備如此功效,熱的發燥發昏,扶住身後的椅子纔沒有摔倒。
“你個廢物,沒錢買米找賬房,你真的是老糊塗了不成。你來尋我,我,我,我,看我今兒個不廢了你,也省得以後生氣。”
慶豐跟了順王二十多年,最是個忠心耿耿的奴才,突然說要廢了自己,站原地就傻了。
這廂順王找了半天也沒看到個趁手的傢伙,想端起案上的硯臺又覺得太重,正自猶豫着,從外面又闖進來一位。
“王爺,沒錢買米了!”
細看之時,卻是個後院管事平四,平日裡負責府中採購買辦的。
一個早上盡都找自己要買米的銀子,順王傻了,怔怔的看着兩人。
“王爺,真的沒錢買米了啊!”
異口同聲,兩人幾乎用哭腔喊出來。
“一個粥棚一日要大米五十石,一石大米一百兩銀子。如今市面上的大米多有參雜了砂土,我們順王府施粥自然不會用那樣的,是以買的米又比一般的大米貴出兩三成來。如此一算計,一處粥棚一日就要約一萬兩白銀。而一百處粥棚,一五得五,二五一十五,去二進三......。”慶豐算盤珠子撥弄的嘩啦作響,賬亦是算的精確。
不必聽到總賬,只要不傻,大略的想想就能猜到必然是筆天大的數字。順王傻了眼,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自己輸了夫人又折兵。
“庫房的銀子都花完了嗎?”
“按您的吩咐,能支取的都支取了,如今除了一些貴重物件,能夠變現兌換大米的銀子大抵都已經取了出來。但是即便如此,也不過維持個三五日,奴才過來請示您,是否再想想其他辦法?”
其他辦法,順王兩眼發直,自己南疆苦心經營數年,雖有些積蓄,但是多用於打點人脈,並不富足。如今的存貨若是用於府中日常開銷倒也還過得去,但是這樣一折騰只怕當真是沒米下鍋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當着澤文太子與六王爺許下的承諾,施粥一月必須履行下去。
“趕緊去京城中幾家最有名的當鋪,把我的寶貝都拿去當了,跟他們透個底,本王遲早還是要贖回來的,可都給我好好保管着。”
慶豐哭喪着臉,“王爺,那些可都是您的心頭肉啊,真要都當了?”
“唉,不當還能怎麼樣,事到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