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兩日,柳老依然沒有任何消息,素年坐不住了,這種心焦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可宮裡的情況,自己要如何才能知曉?
素年咬了咬牙,打算求助。
讓玄毅給劉炎梓和顧斐各帶了消息,希望他們能夠幫忙打探出哪怕一絲絲情況,只要能知道師父還安好,她就可以放心。
在家裡急得團團轉,素年卻除了等,無計可施。
打探消息也需要時間的,劉炎梓和顧斐都答應下來,兩天後,兩人的消息差不多同時送來。
柳老被囚禁起來了!
素年被這個消息震驚地完全失去了反應,囚禁?爲什麼?難道師父醫治的那個貴人死了?可這根師父有什麼關係?師父如果能救,還可能眼睜睜地看着人死去嗎?
想到師父這把年紀竟然遭受劫難,素年就心急如焚,囚禁起來會遭到什麼對待?這麼多天下來,還不知道師父被折磨成什麼樣!
素年再也坐不住了,直接找上劉炎梓,在她看來,這已經是她認識的最厲害的人了。
“你別急,先坐下來慢慢說。”
劉炎梓這也是第一次見到素年這麼焦急的情緒,急忙將人安撫下來。
素年如何能淡定?直接將來意說明。
“你想要去大牢裡探視?”素年是因爲囚禁就是關在牢裡嗎?
“是的,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要是開口請劉公子將人救出來就太大言不慚了。所以我只想見師父一面,看看他老人家是否還安好。牢裡陰氣重……,師父年紀又大了……”
說着說着。素年的眼淚掉下來了,她這個師父,最開始並不是她自願拜的,可現在,柳老就好像她的父親一樣,素年只要一想到師父被關押在大牢裡,心裡就一陣陣地抽疼。
劉炎梓將隨身的帕子遞過去,素年順手接過來,將眼淚拭去。
“沈姑娘放心。我會盡力安排,只是,柳老這次入獄相當地隱秘,並未放出一絲風聲,恐怕,沒那麼簡單。”
素年點點頭,如果劉炎梓都不能做到的話,她真的不知道該去求誰了。
劉炎梓並沒有危言聳聽,柳老的事情果真沒那麼簡單。再加上他不過剛剛纔入翰林院,就算深得聖上眷顧,大家都肯給他面子,但涉及不到的地方。他還是無能爲力的。
劉炎梓不是個喜歡託大的人,他在做了多番嘗試卻始終失敗之後,迅速找到了素年。將情況如實地告訴她。
“……,多謝劉公子。小女子感激不盡。”
素年雖然着急,卻沒有被衝昏頭腦。她知道劉炎梓是真心想幫自己,無奈卻沒有通天的本事而已。
從劉炎梓那裡出來,素年站在偌大的京城裡,第一次產生了濃濃的無助。
之前被人冤枉栽贓,素年更多的是憤怒、委屈,而現在,她就好似被人遺棄的幼獸,只能眼睜睜看着事態發展,無能爲力。
素年的眼睛蒙了一層層的水霧,視線慢慢地模糊,怎麼辦?多一天,師父受到的痛苦就多一天,他是個老人啊!怎麼能承受地住!
束手無策的悲憤,讓素年經受不住蹲下抱着膝蓋開始哭,小翠和巧兒站在一邊偷偷抹眼淚,她們沒法兒將小姐拉起來,跟她說不合禮數,小姐這段時間一直努力地壓抑着情緒,所有人都能看出來,而現在,終於崩潰了。
若是丟掉所有禮數就能讓事情有轉機,小翠和巧兒一定會第一個那麼做的。
素年就在京城的街道旁,抱着膝蓋埋着頭,毫不遮掩地痛哭,她必須將這些情緒釋放出來,否則的話,她會先崩潰掉。
周圍不少人都對她側目,一個女子當街哭泣,可並不是一道好看的風景線。
顧斐在離她們一條街的地方站着,他本想走過來,腳步卻在瞧見一個人影之後停住。
劉炎梓做不到的事,顧斐同樣也做不到,他走過去,也只能沒有意義地安慰兩句,可那人不同。
他能夠很輕易地將隱藏地很深的東西挖出來,能夠很隨意地將找到的東西丟到自己的面前,如果是這個人,是不是就能夠讓沈姑娘不再哭泣了呢?
素年哭了一陣子,自己將眼淚擦乾淨,她只是在發泄鬱悶的情緒而已,哭並不能解決問題,她想好了,不管如何,師父也不能被這麼不聲不響地抓住,她要去敲登聞鼓,去告御狀,反正她豁出去了,不管是死是活,她都要試上一試!
豪情萬丈地站起來,素年腫着兩隻眼睛,卻發現自己面前站了一個人,因爲站得很近,兩人身高差距又大,素年必須仰起頭才能看清那人的面容。
等她看清了,素年也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只覺得剛剛被絲帕摁乾的眼眶,又開始有熱意。
素年閉了閉眼睛,默默往後退了一步,“蕭大人。”
來人正是蕭戈,有段時間不見,這人是不是又長高了?不僅如此,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凌厲感更加地強烈,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劃傷一樣。
小翠和巧兒是一早就見到蕭戈的,她們也想提醒一下小姐,小姐蹲着身,埋着頭也看不到,可蕭戈身後的月鬆偷偷地朝她們兩個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好在素年的哭泣也已經到了尾聲,直接站起來就跟蕭戈打了個照面。
“走吧。”蕭戈掃了一眼素年狼狽的樣子,轉身示意她跟上去。
素年沒有動,她還要回去打聽登聞鼓在哪兒呢。
蕭戈走了兩步轉過頭,“怎麼?不想見你師父了?”
素年全身一震,疾步跟了上去,“蕭大人能讓我見到師父?那真是太感謝了,小女子無以爲報……”
蕭戈也不知怎麼的,渾身肌肉忽然一僵,又聽到素年接着說:“以後大人要有個頭疼腦熱儘管開口,小女子定當隨傳隨到。”
肌肉又放鬆下來,蕭戈的臉看似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有跟在他身側的月鬆注意到了,他抿了抿嘴角,低下頭來,大人也真是的,難不成還真指望沈姑娘會說出“只有以身相許”這種話?別逗了。
在他們離開後,劉炎梓慢慢地從門口面走出來,他不是沒有聽到素年從心底散發出來求救的聲音,但他沒辦法,他只能一遍一遍地做無意義的安慰,原來還不夠,他還沒有成長到能將這個女子納入羽翼之下……
蕭戈帶着素年來到一個小衚衕裡,那裡已經有一頂灰撲撲的小轎子在等着。
“若是想見你的師父,你只有一個人前去,我已經安排了一下,時間不會很長,也會有危險,如何?”
素年點點頭,轉身對着小翠和巧兒,“你們兩先回去,跟玄毅和魏大哥說一下,若是我跟師父一樣失去了蹤跡,你們也不用找了,直接將家裡的銀子分了,找個人嫁了好好過日子。”
素年說得太隨意,兩個小丫頭的眼淚瞬間落下來,“小姐你在說什麼呀!”
“我是說真的。”素年用絲帕輕輕擦拭她們臉上的淚水,“我要真有不測,你們的日子還長着呢,先讓你們心裡有個底。”
小翠死拽着素年不撒手,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姐怎麼能這樣說?什麼叫她會有不測?這個時候,怎麼能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哎呀,我也就這麼一說,你們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蕭大人啊?蕭大人不是都說了嘛,給安排好了,我就是先做了最壞的打算,也許我一會兒就出來了。”
素年趕緊挽回一下,然後將巧兒攬到一旁,“小翠這孩子就拜託你了,她比較死腦筋,要是我真的死了,你可千萬看住了她啊,嗯……,大不了以後你生的孩子裡面選一個姓沈,巧兒長得這麼漂亮,我也不虧。”
“小姐!”小翠大聲吼了出來,她都聽到了好不好!小姐剛剛還在街邊哭得要死要活的,這會兒怎麼又變回這麼邪惡的樣子!
素年轉過身,臉上的表情恢復了平日裡樣子,淡淡的懶散,微微的閒適,“我如果不去,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巧兒和小翠的手慢慢放開,兩個小丫頭強忍着心裡的恐慌,嘴角都憋地變了形,可她們也知道,如果不去的話,就不是小姐了,哪怕知道會有危險,哪怕知道有可能落得跟柳老一樣的下場…… wωw ▪ttka n ▪Сo
素年坐上了小轎子,裡面只能看見四四方方一個小小的空間,她的心出奇地平靜,真是太好了,比她自己想的方法要好上一百倍,有危險又怎麼樣,關鍵是能夠見到師父的機率提升了,這就足夠。
小翠和巧兒站在原地,目送着小轎子慢慢遠去,小丫頭覺得不能哭,太不吉利了,巧兒想起自己給小姐做的那身用金線細細勾勒出枝蔓的衣裙還沒有完工呢,她要趕緊回去做完了,小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穿的。
還有小翠,小姐前些日子一直唸叨着那道做過一次的雙味烤鱖魚卷,因爲工序複雜,所以做起來不是很方便,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新鮮的鱖魚賣,對了,還要買火腿、冬筍……,小姐還愛吃芙蓉乾貝,她要做好一桌子菜,等小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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