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六娘這番作派,讓在場的女郎們不能不多想。魏家在宮中尚有魏太妃在,太子妃沒爭到手,但是東宮其餘妃妾,想必皇帝會從魏家選人。這麼一想,魏六娘今日的舉動有就些令人玩味了。
魏家會入東宮的女郎是魏五娘?衆人這纔有了幾分心思打量面前含笑而立的少女。
她大約十七、八歲,正是鮮花盛放的好時候。五官精緻、神色溫柔,尤其是她的笑,稱得上是柔若春水,多看上一會兒,便會令人溺斃其中。特別是十七、八歲的少女,已經發育的足夠好了,這位魏五娘腰身如柳,身姿輕盈纖細,一舉一動都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如水的溫柔。
唔,這魏家五娘確實出衆,難怪魏太妃在魏家衆多庶出的女孩子中,獨獨喜歡她一個,真是位難得的美人,而且美得極有自己的特色。
之前與蘇顏交情不那麼好的小娘子,難免露出些幸災樂禍的表情。同時也有人暗罵魏六娘這招用得陰損,她把魏五娘直接帶到蘇顏面前,故然有挑釁之閒兼氣人之嫌,可也是光明正大的把人帶到未來主母面前。你蘇顏安靜的接受,便像自己打自己的臉,有今日的若是不高興,會讓人私下裡說未來的太子妃善嫉難以容人。
蘇顏原本與顧源聊得開心,不防魏六娘突然來了這麼一出,她秀眉輕挑,坐直了身子,含着盈盈秋水的鳳眸落在了魏五娘身上。
坐得離幾人近些的小姑娘,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美人果然是要比較着看的。剛剛她們都覺得魏家五娘不錯,那種滲入骨子中的溫柔,如此的吸引人的注目。可在蘇顏轉過頭來時,那種吸引人的特質,好像突然飛走了。人還是那個人,容貌氣質都沒變,可是就是讓人覺得,如此的不起眼,連讓人仔細看上一眼興趣都沒有。甚至若是仔細去看,剛剛還在讚歎的特屬於女子的溫柔之美,此刻卻讓人覺得萎靡不振,平白生出瑟縮之感。
魏六娘暗地裡直咬牙,可表面上去依然笑容可掬,“十娘,怎麼樣?”
蘇顏不置可否的衝着魏五娘擡了擡精緻的小下巴,說了句毫無關聯的話,“把手伸出來讓我看看。”
魏五娘拿不準蘇顏什麼意思,下意識的往魏六娘看去,見魏六娘微微頷首,才怯怯的伸出兩隻纖白的玉手。可能她有些緊張,手指幾不可見的輕顫着。
蘇顏不過瞄了兩眼,淺淺而笑,“六娘,令姐的手不穩,如何執筆呢?”
魏五娘面現愧色,急匆匆的福了福身,“女郎見了諒,都是五娘過於貪心奢望了。”
魏六娘不肯罷休,“就是有不足,纔想請十娘指點一下麼。”
蘇顏的目光從魏家姐妹身上掠過,落在扶着魏五孃的脾女的手上,微笑道:“五娘已有良師,何必尋我。”
魏五娘心中一慌,“我……”
“以五娘現在的程度,你身邊的女官,足以勝任。至於我……”她不客氣的直言不諱,“彼此相差太多,我說的你也不懂,就不用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蘇顏是真不客氣,她也不必客氣,魏五娘羞得滿臉通紅,若不是有魏六娘在身邊跟着,她都想捂着臉飛奔而去,省得在這裡丟人。魏六娘氣得暗暗咬牙,卻知道不能再磨下去了。魏家今日開的是賞花宴,又不是特意給魏五孃的聘師宴。
她自嘲的笑了笑,“也是我姐妹厚臉高攀了。”
蘇顏脣角一彎,半點也不謙虛的點頭,“就書畫一道來說,確實如此。”
魏六娘:……好噎得慌,她再在真是越看蘇顏越討厭,恨不能直接劃畫她那張臉。
魏六娘志高氣昂的帶人過來,又灰頭土臉的帶人離開,顧源看着她背影,不由得捂着嘴偷笑,纔想打趣幾句,宋琬就蹦過來了,她一拉蘇顏,“十娘,咱們去玩色子。”她豪爽的挽了挽袖子,“我就不信,今天還贏不了你。”
蘇顏單手托腮,神色間帶了些慵懶之態,“若是我沒記錯,你可還欠着我兩盆墨蘭呢?”
宋琬豪氣的一揮手,“我阿爹最近得了許多蘭中名品,足夠我輸的。”她衝着蘇顏一瞪眼睛,“再說,我最近手氣很好,肯定不會再輸的。”
顧源接了一句,“再輸下去,當心宋學士找阿姑去哭訴,到時候阿姑禁你的足。”
宋琬一點也沒在意,“我表哥特別會養蘭,送了我好幾盆呢,我阿爹都眼饞了許久,不行我送給他好了。”
“表哥?”蘇顏抓到一個關鍵詞,她假意板了臉,“琬琬,你給我從實招來,這個會養蘭的表哥是誰?”
宋琬難得有了些羞意,卻也大方的道:“他姓沈,是我祖母的侄孫。之前去遊學了,最近纔回上都。”
蘇顏盯着宋琬面上的桃花暈,福至心靈的說:“你們要訂親了?”
宋琬笑眯眯豎起一根纖細的玉指在蘇顏面前搖了搖,“不對,我們早就定親了。”
蘇顏這纔有些明白,爲什麼安平長公主都想讓女兒嫁給太子,或者嫁給皇子做正妃,同樣身爲皇帝姐妹,甚至比姐姐跟皇帝的關係更爲親近的昌平長公主卻沒有同樣的想法,甚至也不見她選女婿,卻原來宋琬早就有未婚夫了。
“你居然瞞了我這麼久,今天一定讓你輸個徹底。”蘇姑娘自覺受到了傷害,反手拉宋琬就往桌邊走。
宋琬笑着任她拉,扭頭叫顧源,“表姐,一起來?”
顧源連忙搖頭,“你們玩吧,我看着就好。”以她無數次輸給蘇顏的慘痛經歷來看,想贏是沒可能了,她就別湊上去找虐了。至於不信邪的某人,等她受夠了教育就知道了。
類似魏家的這種賞花宴,向來都是各玩各的。年輕的小姑娘們湊在一起,有時還會加上少年郎君們。不過,今日宴中有好幾位未來的皇子妃,還有蘇顏這個未來的太子妃,魏家便把小娘子們跟少年公子給分開了。
沒有那些少年在場,小女娘們玩得更瘋,如今見蘇顏要跟宋琬玩色子,也都感興趣的湊了上來。
宋琬來了興致,呼朋引伴的說:“大家一起來才熱鬧。”
劉春嬌抱着雙臂,挑眉道:“賭色子,要喝酒才行。”
魏六娘笑道:“酒有啊,好酒管夠。不過可得說好,今天輸的人,可不許耍賴少喝。”
衆人皆笑着應和,“不會不會。”
魏六娘令人去取酒,劉春嬌特意說了句,“可別光上那此甜滋滋軟綿綿的花酒,太沒勁兒。”
魏六娘道:“放心,肯定有你喜歡的。”
既然上了酒,水榭中也擺上了宴席。一人一案,也不用分什麼賓主,大家圍坐在一起。
魏六娘扯了魏五娘過來,“便讓五娘來記籌吧。”以在坐的小娘子們的身份,魏五娘確實沒法坐下與她們一起玩樂。
衆人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頭,又七嘴八舌的討論該怎麼玩,最後還是說要玩除紅的人多,便決定玩除紅了。
除紅是一種色子的玩法,共用四個色子,四點塗紅,一起擲出,四個四是最大的,若有人擲出四個四,在坐者都要被罰酒一杯。其次是四個六、四個五,依次類推,然後是三個四一個幺,再依次往後,最小的便是不含紅四的四個不相同的雜色,而點數又小的,便會被罰酒三杯,還是不算在籌碼裡的。
小姑娘們團團坐,個個摩拳擦掌興奮得很,人人都想當頭一個,可是看看在坐的人,不約而同的對蘇顏道:“十娘第一個吧。”
在坐的顧源幾乎想撫額嘆息,讓那丫頭每個擲,後面的都不用玩了,直接喝酒就行了。她以前不信邪,非要看看這丫頭手氣能有多好,結果她真就一邊擲出十八次滿園春,她灌茶水灌得肚子都脹了,從那以後,她再也沒跟蘇顏玩過色子。
蘇顏淺笑着擺了擺手,“你們先來,我最後一個。”
魏六娘也道:“那我倒數第二個好了。”
她們兩個表過態,劉春嬌和蘇容也不好搶先,都表示自己後來就行了。
顧源正好坐在蘇顏身邊,她直接拿起色子,笑道:“也不用細排,從我開始,按照順序一個一個來,最後到十娘爲止就好了。”
該商量的都商量好了,顧源拿起色子,神秘兮兮的伸到蘇顏脣邊,“快,給我吹口氣,讓我藉藉光。”蘇顏無奈的白她一眼,嘟起小嘴,衝着伸到自己脣邊的小拳頭吹了口氣。
顧源快速的收回手,直接擲出,然後定睛細看,頓時歡呼出聲,“四個三。”
衆人即羨慕,又有躍躍欲試,都催促顧源,“快給下一個。”
就這樣一個一個輪轉下來,到蘇容時,她漫不經心的扔出個四個六,當下便有些喜動顏色。王箐與她坐在一起,很是羨慕的說:“七娘的運氣還是這麼好。”
蘇容淡淡的笑了笑,“不過是湊巧罷了。”
蘇顏旁邊是魏六娘,她卻是扔出個雜色,甚至還是四個不一樣數字的雜色,對比蘇容,她的臉色就不大好,現在已經只擲完的人中,她是最小的。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魏六娘,有些接受不了。
她強笑着:“看來,我今天運氣不大好。”說着把手中的色盒放在身邊的劉春嬌桌前。
劉春嬌自信滿滿的伸出了手,然後冷着臉把盒子摔在了妹妹面前,她也不比魏六娘好多少,扔出的也是個雜色,還好點數比較大,有魏六娘墊底,到也不是最難看的。
很快,一圈輪下來,到了蘇顏的。一桌子的小姑娘都盯着她看,她不慌不忙的捻起四個白玉製成的色子,隨手一扔,色子滴溜溜的轉個不停,魏六娘和劉春嬌的心都揪着,只盼着蘇顏會比她們還不如。
可惜老太爺和各路神佛沒有聽到她們的祈禱,色子慢慢停了下來,一個四、二個四、三個四,等到最後一顆停下時,居然也是四。
滿園春一出,宴上一片譁然,幾乎所有人都是一種羨慕嫉妒恨目光瞅着蘇顏,宋琬甚至撲過來扯着她的衣服晃,“你這是巧合吧,巧合吧。”
蘇顏慢條斯理的撥開她的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纖手一伸,“諸位,請吧。”
在坐的每個人都滿飲了一杯,蘇顏又拿起色子,擲出滿園春,可以再擲一次,若還是滿園春,衆人喝酒,她繼續。就這樣,等到她第六次扔出滿園春的時候,被宋琬一把扣住手,被酒意暈紅了俏臉的她,耍賴的粘到蘇顏身上恨恨的說:“不行不行,我們不帶你玩了。”
蘇顏秀眉輕揚,笑得透着三分魅惑:“那我的蘭花?”
“送你送你都送你。”宋琬忙不迭的點頭,“明天我親自送到府上去。”
蘇顏滿意的點了點頭,對着看呆了的魏五娘微一頷首,“結算吧。”又對着目瞪口呆的其餘人說:“我就不參加了,你們玩。”
喝酒喝得腿都有些發飄的顧源,終於鬆了口,艾瑪,終於不用被她虐了,這回輪到姐姐虐別人。
沒了蘇顏的攪局,小女娘們之間的爭鬥更加白熱化,時不時就有哀號聲和興奮的叫聲響起,幾輪過後,幾乎人人面染桃花,醉眼朦朧。
讓過來看看的魏家長媳好氣又好笑,連忙止住這些越玩越興奮的小姑娘,不許她們再賭下去了。她吩咐人去煮醒酒湯,給幾個醉得厲害的灌了下去,讓她們的貼身丫鬟扶着去客院休息。再把這羣玩瘋了的小丫頭,帶到花廳哪裡,各家的夫人們、少夫人們都已經過來,廳中宴席已布好,衆人都已在坐,廳中一個身材纖細、腰身柔軟的少女,在跳綠腰舞。
小姑娘們大多都坐在一起,白衣綠裙的使女們,捧着托盤依次上來,給她們重置食案。
魏家豪富,宴上山珍海味皆是尋常,甚至有些菜只取食材最精華的部分,其餘皆不用。
魏六娘隨意指其中一道,“十娘在吳郡長大,定然喜食魚蟹,不知這道桂花蟹合不合你的口味。”
如今不過初夏,根本不到吃蟹的時候,魏家居然端了上來。蘇顏隨意瞄了一眼,“這是去年的,定在凍在冰庫裡。”她沒好意思說的是,魚蟹這些河鮮,還是吃新鮮的好。在冰庫裡凍了這麼久,先不說壞沒壞,肉質肯定老了。
魏六娘笑道:“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十孃的眼睛。”
蘇顏見魏六娘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略略動了一筷子,挑剔的小姑娘心道:果然不好吃。
“這是新送來的黃河鯉魚。”魏六娘勸得殷勤,蘇顏應對得客氣,每道菜不過略嚐嚐而已。
魏家的使女再一次過來,手裡的托盤上卻是碗湯,魏六娘對蘇顏笑道:“十娘猜猜,這是什麼湯?”
蘇顏想也不想的開口道:“西湖蓴菜湯。”
“十娘真是……呀!”魏六娘纔想誇蘇顏幾句,順便再顯擺一下自己家,正在往案上放湯碗的丫鬟腳下一滑,手上不稱,湯碗就脫手而出,整碗湯順勢就潑了出來,剛好潑了魏六娘身上,跟魏六娘挨坐在一起的蘇顏,也糟了池魚之殃,身上淺碧的短儒袖子,被湯打溼了一部分。
湯上來的時候還有些燙,坐在蘇顏另一邊的顧源,連忙過來把她的袖子挽起來細看。還好,她今天穿的這件短儒,袖子寬大,纔沒讓她的肌膚被湯燙傷。
顧源拍了拍胸脯,長長出了口氣,“還好還好。”她見蘇顏沒事,纔有心情來關心魏六娘。
魏六娘比蘇顏倒黴多了,剛剛那碗湯大半都潑在了她的身上,她只覺得從肩膀到胸口,火辣辣的疼。魏六娘用力咬住下脣,才勉強沒讓自己痛哭出聲。
事情發生的突然,主位上的魏老夫人這會才反應過來,帶着人就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她看到自己孫女狼狽的模樣和她眼中隱含的淚水,撲過來問:“六娘,你怎麼樣?”
“祖母……”魏六娘顫聲叫了一句,就控制不住的哭出了聲,“好疼。”
“沒事沒事,祖母叫人去請大夫。”魏老夫人安撫着孫女。
王氏緊跟着魏老夫人過來,也緊張的拉着孫女問:“阿姝,你傷到沒?”
蘇顏搖了搖頭,“我沒事。”雖說沒受傷,她也想回家了。魏家送上的蓴菜湯中有魚肉,喝得時候很鮮,但是撒在衣服上,就有些腥氣了。
魏六娘意外受傷,魏老夫人也沒心情理別人,只粗粗問了蘇顏幾句,就匆匆安撫自己孫女去了。魏六孃的母親,也緊跟着離開,到是魏家二郎君的妻子白氏,這會站出來,替魏家過來安撫蘇顏,“十娘衣服髒了,隨我去換洗吧。”
蘇顏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洗澡,光換衣服也不行。可她纔不想在魏家洗梳,因此一扯王氏的衣袖,扁着小嘴委屈道:“祖母,我想回家。”
王氏這會正慶幸孫女沒事呢,聽了她的話,連連點頭,“好,好,好,祖母帶你回家。”
白氏連忙就勸,可蘇顏就是搖頭不肯,王氏又是個唯孫女事從的,弄得白氏沒了辦法,看向蘇顏的母親陸氏,“陸夫人,您看?”
陸氏吟着一抹淺淡的笑,“我家這丫頭自小的就任性,我也管不了,白夫人不必多勸了。改日,我再替她陪罪。”
白氏見靖國公一家都不肯多呆,只能陪着笑的將人送出了府。宴上發生這種事,魏家還傷了個小娘子,牽連了未來的太子妃,讓蘇家提前離席,這宴席自然也就匆匆結束,大家各回各家。
魏家一個偏遠的小院裡,魏八娘正一針一線的繡着手中的帕子,她腳下跪了個丫鬟,“那丫頭已經自盡了,要查也是查到郭家三郎身上,跟姑娘毫不相干。”
魏八孃的脣角上揚,彎出一抹奇異的孤度,“魏六兒呢?她怎麼樣了?”
“老夫人和大夫人都在,奴婢們沒敢上前。不過……”她遲疑了一下,“奴婢隱隱聽着六娘房裡,又哭又鬧的,想來傷得不輕,怕是不大容易好。”
魏八娘低低的笑了,“做得好,明日我就放出你出府,你跟你兄弟走得遠遠的,再也別回來。”
“是,多謝姑娘。”那丫鬟連磕了幾個頭,才慢慢的退了出去。
魏八孃的貼身丫鬟有些着急,“八娘,郭家三郎哪裡該怎麼辦?”之前郭叔遠找到魏八娘,要求跟她合作。是要藉着這次宴會的機會,弄髒蘇顏的衣服,然後再讓人把她帶到特定的客院,好方便郭叔遠行事。
魏八孃的丫鬟也知道自家小娘子會落得這般,有大半都是蘇顏害的,雖然心裡害怕,可是見自家小娘子鐵了心要報復,便也不再說什麼。可誰知,她們家小娘子根本不是去報復蘇顏,反而藉機把湯潑在魏六娘身上。她可是知道,那碗湯熱力實足,一個弄不好,魏六娘身上就會留疤痕。
未來的趙王妃身上有疤,不說向來自認爲完美的魏六娘會有多瘋狂,便是她將來嫁入趙王府,也會因爲這個見棄於丈夫。魏八娘只要想到這一點,就高興的不能自抑。至於爲什麼按說好的害蘇顏,郭叔遠真當她傻麼。
蘇顏名份已定,在魏家被郭叔遠壞名節,他逃不掉,魏家也完了,總得有人來承擔皇帝和太子的怒火。相比郭家,魏家在聖人哪裡份量更輕,憑着魏太妃,根本不足以保下魏家。家族都沒了,她這樣失去家族庇護的庶女,會有什麼下場,真是想都不敢想。是以,魏八娘果斷改變了計劃,收拾掉了魏六娘,甚至還把魏五娘送到郭叔遠的牀上。她扭頭望向客院方向,魏五娘那邊,也該鬧起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