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拉過楚袖仔細打量了一番, 看到她沒有少胳膊少腿的才鬆了口氣,最後視線徘徊在綁住楚袖雙手的鎖龍鏈上,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待聽着楚袖說完大致情況後, 薛青掃掃血泊中的古閱, 似笑非笑地眯起眼, 說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楚袖白了他一眼:“其實他也挺慘的......"
"的確挺慘的!"薛青贊同地點點頭, 眼中卻是幸災樂禍的笑意。
“你去看看他怎麼樣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來。”
薛青走到古閱身邊蹲下,翻看着他的傷口,只是那雙手總是不經意地按到那些傷口上, 引起昏迷的人一陣陣的戰慄和抽搐。最後薛青的手停在古閱的手脈上,深不可測的眼睛看着那還微弱地跳動的脈搏, 心中百般念頭閃過, 如果自己梢用些內力, 這個人便可以永遠地消失了吧!只是,誰知道鎖龍鏈能不能打來呢?總不能拿袖袖來冒險......真是便宜你了, 小子,搶我薛青的娘子,竟然還能留在世上,而且還是讓我來救你!
薛青緩緩地呼出一口氣,站起身示意跟隨自己而來的人擡起古閱, 摟過楚袖微微笑道:“毒被壓制住了, 暫時無礙, 至於以後嘛, 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他身上的傷口並沒傷及要害, 只是失血過多,再耽擱一會會危及到性命, 至於這條左腿嘛,可能會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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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府。
研州眉飛色舞地訴說着古閱是如何抗拒薛青爲之治療,又是如何地對衆人恨得咬牙切齒。
楚袖半詢問半詫異地看向薛青,薛青無辜地笑道:“娘子,沒辦法,那小子心胸狹隘。”
其實這次倒並不是古閱心胸狹窄,真實情況是什麼樣子的呢?
迴轉畫面:薛青冷眼看着躺在牀上奄奄一息的男子,暗自想着只要留他一條命便成,至於怎麼折騰那得看自己的心情,於是便招呼着不懂醫術重手重腳的研州來幫忙。
研州一邊滿頭大汗地往古閱的傷口上倒着藥粉一邊說着:“主子,研州這重手重腳的,真的不適合處理傷口。”
“彆着急,主子給你個鍛鍊的機會,你多試試便成了。”薛青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吹着茶慢條斯理地道。
研州好不容易纔把古閱滿身的傷口給塗上厚厚的藥粉,擦擦額頭上的汗,開始像裹糉子一般一圈一圈地包紮着上後。
薛青閒閒地坐在椅子上,品了口茶,正看到研州在包紮古閱的胳膊,便懶懶地開口道:“研州,你今日怎麼下手這麼輕了?把那個胳膊上的傷口給紮緊點,讓他血液別循環得那麼順暢,最好讓他胳膊和那腿一樣也廢了。”
啊?研州張大嘴愣了,忽然看到古閱已經睜開了眼睛,忙道:“主子,他醒了,您的藥真管用!”
“是嗎?這可是才配置出來的,還沒試過呢,沒料想藥效如此好。”薛青漫不經心地回道,暗自思考着要不要開個藥店,專門賣自己胡亂配置的傷藥。
這一段對話清晰無比地被古閱聽在耳中,記在了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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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袖纔不相信薛青沒做小動作,挑挑眉道:“那怎麼辦呢?去外面請個大夫回來吧!”
在一旁坐着的項意眨巴眨巴眼睛,笑嘻嘻地道:“幹嘛要請大夫,這樣吧,肥水不流外人田,陳玉樓老頭子借給你們用就是了。”得,陳玉樓成肥水了......
楚袖點點頭道:“這倒是好主意,只是小壹人呢?你總得找個人去請陳老爺子過來吧!”
“啊,小壹啊!”項意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伸伸懶腰,笑嘻嘻地道:“被趕回如意閣了,你讓研州去請吧,本少爺告訴他地址就是了!”
待研州走後,楚袖察看着項意的表情,緩緩道:“項意,他也是爲你着想,你何不乾脆告訴他你是女子。”
項意疑惑地看向她:“丫頭,你沒傻吧,你可知道本少爺身後有多少美人在期盼着本少爺一見,本少爺的女子身份一旦傳出去,本少爺哪裡還有這麼多桃花運!”
“這是哪跟哪啊!回答得牛頭不對馬嘴!小壹喜歡你,你不會看不出來吧?你是不是喜歡沈樓主?我早就發現你對他的態度不同尋常!”楚袖翻翻白眼,真想拿個果子砸過去,可惜現在雙手沒辦法用。
項意淡淡笑了,緩緩道:“丫頭,本少爺討厭這種東西,所以不要說了。至於沈朗嘛,本少爺的確很看重他,那是因爲當年除了你之外,他是對本少幫助最多的,值得本少如今的回報。”
楚袖靜靜地看着他,半晌沒言語,心中卻是嘆息,項意他還是在記恨楚茗姑姑,楚茗姑姑讓他從小便認爲愛情最是自私,楚茗姑姑爲了情,心中只容得下一人,而別人都只是過眼浮雲,可以忽略可以捨棄的!
薛青正在託着楚袖的雙手,擺弄着那個鎖龍鏈,思量着怎麼打開,聽聞兩人說話便沒插嘴,此時見二人也說得差不多了便問道:“這是有竅門的吧!”這話是對項意說的。
項意瞟了一眼:“聰明,不過看出來的也沒用。話說回來了,丫頭,沒想到古閱把鎖龍鏈都用在你身上了,這可是古家三寶之一哎!”
楚袖對此甚是煩惱:“項意,想想法子啊!我總不能一輩子讓別人餵我吃飯吧!”
“古閱不願爲你打開便沒辦法了,至於什麼至寒之鐵不過是傳聞罷了!傳聞中說,至寒之鐵是鎖龍鏈的剋星,可以斬斷。但是隻是傳聞罷了!”項意一臉同情,可是眼中卻滿是好奇和期待,典型的想看楚袖的熱鬧!
“別動!”薛青輕叱道,他正在試着用不同的刀劍來看能不能砍斷這個鏈子,而楚袖剛纔不經意的一動差點便被刀子劃到。
項意樂呵呵地道:“你也知道當年古家是負責保衛皇子的家族,但是殘害皇子的往往是他們的弟兄,都是龍子龍孫的,在皇上發落之前又不能傷着這些人。這可就難處理了,正好古家有一人精通機關這些東西,便發明了鎖龍鏈,說到底不過也是個小機關罷了!刀劍砍不斷,製作精細,只有一個配套的東西才能打開!”
薛青試了半晌發現的確是打不開,平靜地道:“看樣子還得從古閱身上入手!”
項意笑嘻嘻地道:“我那個哥哥啊?只怕是寧願毀了丫頭,也不會放了她和你在一起的!”
薛青身上不知覺地卻發出一股凌然的氣勢,但是面上卻是淡淡地笑了,慢條斯理地道:“總有辦法的!我會差人去找至寒之鐵,同時去勸勸古閱。”
轉頭看向楚袖,發現她正在艱難但是卻是興致勃勃地扒拉着一塊糕點,不由哭笑不得,走過去,直接拿起一塊糕點喂着她。
正在這時候,陳玉樓兩眼發亮地衝了進來,帶着顫音,一疊聲地問道:“項少呢,項少呢?”你小子終於又落在我手上了吧!看我怎麼折騰你!
項意懶懶地笑道:“睜大你老眼昏花的眼睛,老頭子!讓你失望了,本少爺沒受傷,傷者在後院。”
陳玉樓那發亮的眼睛瞬間黯然,不樂意地道:“別人我可不治!”
“你可以把傷者當作項少來折騰,只要留一條命便好,有什麼藥都可以在他身上試試。要不是傷者拒絕見我,我纔不會把這個好機會讓給你。”薛青瞟了他一眼,文雅地道。
陳玉樓聞言,朝薛青拱拱手,迫不及待地衝向後院。
楚袖一臉凝重地看着項意,直看得項意詫異不已才緩慢地開口:“我是在想,陳老爺子簡直就是五十年後的你。”
“幼而不孫弟,長而無述焉,老而不死是爲賊!”薛青把剩下的半塊糕點直接塞進自己的嘴裡,在楚袖譴責的眼光中微微笑着,調侃道。
項意彎眉一笑,懶洋洋地道:“喲,夫唱婦隨呢!放心,別說五十年,就算百年之後,本少爺化爲森森白骨也絕對比陳玉樓俊秀,有德行!”
昨日楚袖出事後,項意便提着心也沒睡個好覺,今日薛青和楚袖等人回來後又趕上救古閱這檔事,自然也沒得休息。折騰了一天眼看着天都快黑了,他們二人情深意濃不覺得困,自己這個孤家寡人可是困得緊呢!項意打着哈欠道:“本少爺累了得回去休息了!黑美人,我還是繼續去楚宅住兩天吧,懶得回去聽別人嘮叨了!”
楚袖剛吃了一些東西,飽暖而思睡,現在聽項意一說也覺得很困,眼看着項意已經起身準備離開,忙把嘴裡的糕點拼命嚥下去叫道:“等我一道......”還沒說完便被一隻手緊緊抓住,回頭一看,薛青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項意笑嘻嘻地道:“你這麼急着回門,本少爺倒是不介意,可是你相公好像很是介意吧!”
楚袖這時候才醒悟過來,自己已經嫁人了,一時竟然給忘記了,帶着歉意地看向薛青:“這是對不起啊,習慣了,一時改不了,建議你下次穿着醒目一點,時時提醒我已經嫁人這件事。”
薛青緊緊地攥着她的手,俊美的面容上帶着寵溺和愉悅的笑容:“放心,娘子!爲夫我一定會擔負起這個責任。”轉而看向項意道:“項少,今日你和陳老爺子都留下來吧!娘子雙手不便,我想她會需要你的幫忙。”
項意會意,戲謔地看向楚袖,哈哈大笑:“本少樂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