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沒有,老壽山附近出現了一個大盜,自稱什麼越光大盜,專門搶劫糧食。”
某天地客棧中,有幾個來自各地的商人一邊交接手頭的商品,一邊嘮嗑。
“你那消息早就過時了,我跟你們說,那個越光大盜現在已經不在老壽山了。你們猜,現在他們在哪?”
“難不成去那邪惡魔土搶劫了?”
商人搖頭。
“莫不是去了那人族之外,搶萬族去了?”
見那商人依然搖頭,其他商人都百思不得其解,這時忽然有人調侃道:“這天地客棧美酒佳餚甚多,若是那盜賊不傻的話,估計會來此地。”
衆商人都看向說話者,發現對方是這家店的老闆後,頓時鬆了口氣。
“你到底說是不說。”商人摘下帽子,吹掉帽子上飄進來的雪花 然後漫不經心道:“昨日天地客棧的店主似乎還不是你吧,小兄弟。”
“昨晚賣給我了,有問題嗎?”白衣店主樓上走下,他面色平靜,容貌完美,不過在其眉宇之間總有幾分揮之不去的陰霾。
只要是見到他的人都會明白,他並不開心。
“別轉移話題,快說那越光大盜在哪兒?”
商人有些無奈道:“這還不夠明顯嗎?這新來的店主就是那位大盜,你們都要危險了呦。”
商人有些幸災樂禍,他已經落入了坑裡,自然希望更多人也同他一樣,這樣心態才平衡啊。
商人們臉色大變,他們面色灰暗,有心想跑 ,但商品還在馬車上,沒那麼容易帶走。
再說盜賊這麼歹毒,竟然埋伏在這裡。
他們怎麼可能那麼容易逃掉呢?
幾個胖商人索性不走了,面色蒼白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同是天涯淪落人,各位不要太傷心,這新店主要走了。”那商人還在笑,弄得其他商人都咬牙切齒。
好啊,本來都已經忘記你了,可你非要跳出來找存在感,我們打不過越光大盜還打不過你嗎?
幾個大胖子商人跟這個商人打了起來。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其實他們的貨已經進了某人的肚子裡了。
甚至此刻都可能被消化了。
“你們別打了,待會可能會有飛仙奇景,你們確定不看嗎?”瘦弱商人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叫什麼事啊,明明他也是受害者,只不過是提前知道了一點消息而已,怎麼就這麼被針對啊。
都是受害者,相煎何太急啊。
“什麼飛仙奇景,你又騙我們。”
“等等,外面那是仙光嗎?”一個胖子一瞥眼,立刻激動的叫喊起來。
什麼也顧不上,就朝着敞開的門外而去。
傳說被仙光籠罩是會福壽安康的。
圓滾滾的幾個大胖子都衝出了客棧的門。
被壓着的那個商人也踉踉蹌蹌跑了出去,他也想要看仙人飛昇啊。
雪花飛揚,仙光籠罩。
白衣如雪,踏雪而上。
此刻客棧上有矇眼少年開窗問道:“此去何年歸?”
白衣少年於白色飄雪間回首,聲音空靈且悠遠。
“此去經年,不成不歸。”
蒙面少年笑了,在蒙面少年旁還有個小女孩在好奇的張望,她爲何除了仙光什麼也沒看到呢?
“大哥哥,你在和誰說話呢?”
蒙面少年接了一片雪花道:“我在和一個逐夢的頑皮小石頭說話呢。”
“大哥哥又騙我,石頭怎麼聽得懂人的話。”
“是啊,他是聽不懂人的話,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把這麼重大的擔子壓在了我的身上,真是一個不懂得關照弟子的壞師傅呢。”
仙光幾乎籠罩整個內地。
剛剛趕到魔土的少女也看到了。
她擡頭時,舉頭三尺有一個白衣飄飄的少年正對着她微笑。
但隨着仙光的消散,少年也在消失着。
熱淚盈眶,但那朵開在死亡彼岸的花依舊會綻放着屬於自己的幽香。
“望君安,願君歸。”
仙光徹底消失,一切都恢復了尋常。
這個世界依然在按照自己的方式運轉,可誰有能明白曾經有一個人在這個世界耕耘了多久。
“好黑啊。”
越光北憑藉遺蛻的感應,朝着一個地方而去。
其他世界雖然也有遺蛻,但卻處在被封印的狀態。
唯有魔黎河的指環是解封狀態。
當然,即便是解封狀態,也不是其他人能發現的。
除非是反叛分身。
原本,越光北是不知道這些的,但是本體硬塞給他了,他也只能接受。
誰讓他是本體呢。
不過,本體就這麼信得過他嗎?
如果他得到所有的遺蛻不回去了呢?
或許到時候水流花就會稱爲牽制他的底牌。
難道這些他都不知道嗎?
不,他知道。
因爲唯有如此,才能護住水流花的命。
這種破碎虛空後的黑暗時間,對於其他生靈可能是致命的,但對於越光北來說,反而是一種常態。
時間流逝,歲月輪轉。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飛行中的越光北忽然想起了一個避不開的問題。
他好像沒有告訴魔黎河自己將會離開多久。
會和時間他都沒交代。
不過,越光北還是相信魔黎河的,以對方的聰明,估計會明白自己的前路艱險,沒那麼容易到達。
其實越光北也很疑惑,本體究竟在怕些什麼?
他一個分身離開源界怎麼可能引起太大的動靜,而且就算引起了很大的動靜,也不應該影響到其他世界吧。
算了,本體的心思,他一個做分身的,怎麼也不會猜中的。
“好餓啊。”
他應該已經好多天都沒吃東西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越光北餓的直接昏迷了過去,徹底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次醒來時,是被冰冷的雨水給打醒的。
冷,他竟然也會感覺到冷了。
艱難的睜開雙眼,越光北頓時有些瞠目結舌,這裡的一切都好大啊。
雨水落下,直接覆蓋越光北全身,那冰冷刺骨的感覺令越光北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本體的加成都消失了。”越光北咧開嘴笑了,他終於擺脫了那塊腐朽的石頭。
也就此與那些古舊的繁瑣規則徹底斷絕了因果。
什麼平等交換他都不用遵守了。
“好香。”越光北聞着香味朝着巨大的灌木林深處而去。
在暴大的雨點中,白衣少年看到了一顆巨大的老樹上,結着好多淘氣的人蔘果。
這些果子淋着雨水嬉笑玩鬧着。
只不過它們一個個頭頂着都連着一條枝條。
正因爲這樣的束縛,才令它們能夠如此豐滿如此美味。
“有一個小人呢,嘻嘻嘻。”
“小人吶,你是從哪裡來的呀?”
“快走吧,小人兒,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越光北根本不爲所動,都讓他看到的食物,怎麼會放過。
他可是餓了好多天的。
不補充點怎麼能行。
“小人兒,你不會是想要吃掉我們吧?”
“嘻嘻嘻,沒用的,沒有府主的打神鞭,是沒辦法打下我們來的。”
“不打下我們來,你是沒辦法吃我們的。嘻嘻嘻。”
這個說來,那個說。
一羣人蔘果像是見到了從未見過的奇景,恨不能將自己憋了許多年的寂寞都給說出來。
越光北只是很賣力的攀爬着,並不爲其所動。
他一直遵循着獵捕獵物時少說話,等抓到獵物後,再說話也不遲。
終於,他來到了一個人參果跟前。
其實說這是人蔘果,也不過是一種稱呼,這果子其實一點都不像是人。
有頭有四肢難道就只有人嗎?
“嘻嘻嘻,小人兒,你不是想吃我吧。我告訴你哈,我可是很厲害的。”
越光北根本不和他嗶嗶,然後那個人參果一個搖擺,一擡腿,就把越光北踹到土裡去了。
“嘻嘻哈哈,都跟你說了,不要過來的,你非要過來吃我,我可不是故意的,這只是我們的應急反應而已。”
吃土少年從地下狼狽的爬了出來。
失去本體庇護的他,就像是折了翅的天鵝,再也沒有往昔的光彩與高貴。
但是少年不在乎,他休息夠了,接着爬起來去吃人蔘果。
反反覆覆,從無意外。
終於,最後一次,少年趴倒在地,餓暈了過去。
越光北很明白,這附近一定只有這一株能吃的樹,因爲這方土地也只能養這顆寶樹。
只是這個世界對他削弱太大,他實力也並不高,再加上他也沒有使用能力的意識,昏了也就昏了。
時間一去不復返。
不知過去了多久,越光北忽然聽到了耳邊雜亂的吵鬧聲。
“要死了,要死了,這是哪個沒良心的放的火呀。”
“是府主的小童子,他偷了府主的打神鞭,打下了幾個人參果,吃掉逃掉了。”
“他逃掉也就逃掉了,可卻打翻了府主的丹爐,那可是三昧真火啊,我們要葬身火海了。”
搖擺於火焰中的人蔘果們被燒得呲牙列嘴,再也沒有了戲弄越光北的嬉笑。
越光北看着眼前的大火,也是有些懵。
不過僅是聽了片刻,他便明白了。
原來是府主的小童子趁着府主外出訪友,偷吃了三個人蔘果,自知做錯的小童子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想要毀屍滅跡,這樣就算府主回來,恐怕也會以爲是進了盜賊,偷了人蔘果燒了人蔘果樹,最後擄走了童子。
“你們需要幫助嗎?”
越光北覺得自己可以幫助它們,這樣一舉兩得的情況應該不會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