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楞在原地,久久未動,隨即他低笑了一聲,有些自嘲道:“你是在可憐我嗎?你剛纔的所思所想我都看到了,你明明想要回到源界的那個生活,越光北,你這樣好玩嗎?還是說,你猜到他來了,所以有底氣玩弄我了!”
源塵擦了把冷汗,他總覺得哥有點被迫害妄想症。
“不是的。”源塵知道這時候自己絕對不能打馬虎眼,雖然他也不是很清楚這選擇對自己的未來有什麼影響,但是他內心深處還是想要追隨遺蛻之靈的。
他也覺得源塵更像是他的名字。
而且在水流花問起時,他回答的又何嘗不是“源塵”二字呢。
“哥,我叫源塵,源是石源的源,塵是凡塵的塵。”
源塵鄭重其事的回答,直接讓白衣少年渾身顫抖起來,他似乎揉了揉眼睛,然後冷冰冰的回過頭道:“算你小子還有良心。”
在本體拋棄源塵後,是遺蛻之靈在幫他。
他其實完全可以趁源塵死後再佔據這個身體,但是他沒有。
他渴望這個叫做源塵的人能夠選擇他,明明只是一個選擇,但是他卻十分重視。
因爲他想要和本體爭上一爭。
他這個被遺棄的東西,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就算你不想要,他還是有別的用處的。
源塵做出選擇後,也是很輕鬆,但是他隨即有些忐忑的問道:“哥,我們這樣和本體作對,本體會不會一氣之下解決了我們呀。”
白衣少年滿不在乎的重新坐在畫卷正中央,心裡喜滋滋道:“哼,他要是能奈何我,早在源界就解決我了,還用得着花那麼大的力氣追到這裡來?”
“這次,他是專程來找你的。”白衣少年頗爲玩味的看着源塵,只把源塵看的有些發毛。
這遺蛻之靈的眼神怎麼那麼奇怪,明明沒有殺意,卻有一種不加掩飾的侵略感。
難道是……不會的,絕對不可能,都是石頭,怎麼可能。
他喜歡的可是水流花,那個紅髮少女。
他的心真的已經裝不下別的什麼人了。
更何況,現在的遺蛻之靈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這不是自戀嗎?
白衣少年原本還在笑,但讀到這些信息後,他真的笑不出來的。
“小子,你的心理戲倒是不少啊。”
白衣少年似笑非笑道:“看來你還沒經歷過心魔,那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讓我來做你的心魔吧。”
說完,畫卷中的白衣少年變成了紅髮少女。
“官人,奴家現在可否附和你的口味呀。”紅髮少女給源塵來了個飛吻,那聲音蘇蘇的,聽得源塵心臟都要化了。
“哥,你這樣合適嗎?”
源塵雙眼都有些發直了,很多有關水流花的記憶一時間在腦海裡炸裂。
“一百隻,沒得商量。”
“好,我答應你。”
“水流華並不是我的真名,我其實叫水流花,水是諸天血水的水,流是流血漂櫓的流,花是輪迴彼岸花的花。”
“如果有個女子願意爲了你犧牲自己的一切,你又是否會放下部分修煉的時間來陪她聊聊天。”
“是個鬼呀,你這個大笨蛋,在你眼中,女人就只是可以換洗的衣物嗎?”
源塵感受着懷裡的溫度,他雙眼中真的迷茫了,這是哥還是水流花呢?
“笨蛋,你還等什麼,難道你心裡還有別的女人?”
這不是哥,這是真的水流花。
敞開不知多少年的畫卷,終於在此刻重新捲了起來。
黑色影子轉身緩緩離開了這裡。
隨着他的腳步前行,他漸漸褪去了黑色的外衣,變成了白衣少年的本來模樣。
“既然選擇了我,那我就不會讓你吃虧。”
‘源塵’清醒的一瞬間,立刻揮動手裡的石劍朝還在吸收龍氣的敖羽拍了下去。
還在吸收龍氣的敖羽瞬間感覺到危險,他想要逃避,可還沒見有何動作,他的本源便徹底被一道白光吞噬。
他這個龍神之祖的分身竟然在白光下沒有半分優勢,還沒反抗,就徹底被吞噬佔據了。
‘敖羽’擡手擋住了古劍,然後緩緩站了起來。
“你長大了,沒那麼任性了。”‘敖羽’一開口便是一股子老氣橫秋,聽得‘源塵’那叫一個膩歪。
‘源塵’也不撓,他反而笑道:“你敗了,我贏了。他選擇了我。”
‘敖羽’點頭道:“我知道。”
遺蛻之靈的所有好心情在本體這句話下徹底崩碎了,但是他還是笑道:“呵呵,你不過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而已,你這次來就是爲了找他的,因爲他得到了你化石前的佩劍。你以爲我不知道?”
“不是,我是來找你的。”‘敖羽’渾身都被白光籠罩,他彷彿一瞬間昇華了,變得高不可攀。
“這把劍你就不想帶回去?”遺蛻之靈不死心,他還是保持懷疑,這本體一定是覺得自己猜出了他的心面子過不去,所以才胡說八道的。
他都拋棄自己了,怎麼可能突然來找自己?
“它已經認主了,無論是在那邊還是這邊。”‘敖羽’根本沒有看古劍哪怕一眼,他的那雙眼睛始終盯着‘源塵’看。
“那你說你找我是幹什麼?!”
風水輪流轉,這次輪到遺蛻之靈被看的心裡發慌了。
本體從來不說謊的,他既然說是來找自己的,那就一定是來找自己的,可找自己究竟是爲了什麼事情呢?
“守護好源塵。”
遺蛻之靈瞪大了眼睛,他有些不敢置信道:“你費了那麼大的功夫,就是爲了來命令我的?你可知道這樣你可能會暴露的,那個瘋女人一直在找你,想把你整個塞進神話的蒼穹裡補天。”
“我知道,但我有自己的打算。”
遺蛻之靈像是想到了什麼,厲聲道:“你要自首?你也瘋了?你躲了那麼久,難道現在要功虧一簣?”
‘敖羽’平靜道:“我有自己的打算,你就當這是我最後的命令吧。”
“你若走了,暗海怎麼辦?你答應上一屆鎮守要守護好諸天萬界的。你說走就走,你一直以來堅守的責任呢?”
遺蛻之靈雖然早已猜到本體來可能有非同一般的事情,但絕對沒想到他是要離開了。
“你應該知道的,有兩位非常幸運的傢伙機緣巧合之下進入了那裡神秘的地方,如今,我已經感覺到他們回到了諸天萬界,並且還帶回了可以替代我的鎮壓之物。”
這次遺蛻之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想過對方會離開,但卻沒想到對方會這麼早就離開。
‘敖羽’要閉眼,但‘源塵’卻再次擡起了石劍朝對方腦袋砸去。
‘敖羽’睜眼,有些無奈道:“別鬧。”
‘源塵’執拗道:“你走可以,但是總該告訴我你要去幹嘛吧,我不信你會甘心去補天。”
如果早就有這覺悟,也不會躲避那人了。
“我有自己的打算……”
“不告訴我,又不告訴我,當初趕我走的時候就是這麼說,現在還是這麼說,你的打算究竟是什麼?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啊!”‘源塵’瘋狂劈砍‘敖羽’,但所有攻擊都被一道白光彈飛了。
“別鬧。”
“你總是這樣,這裡又沒有別人,你有什麼好藏私的。”
‘敖羽’在白光中閉目,然後有一道白光徹底飛走了,消失在天際。
同一時間,某個迷路的劍光緊追其後而去。
轟的一聲,無名世界中,劍光被打爆。
與此同時,無源之森的一株枯草發出一聲暴怒的吼聲。
無數劍光橫掃無源之森,在劍光中,原本祭壇上的亙古源石竟然破裂了,一個被劍光削光毛的鳳凰正蜷縮在祭壇上發抖。
無數少年雙眼閃爍着白光,朝着最近的界壁而去。
“源,你是要毀掉源界嗎?”
這一天,源界大亂。
這一天,暗海暴動。
這一天,無數少年逃離了源界。
沒人迴應枯草,枯草的劍光掃過魔土,這時候它才發現,那裡的魔靈竟然都消失了。
萬族生靈都感到了不安,他們紛紛朝着遠離無源之森的地方遷徙。
災難!?
滅世的巨大災難要來了!
人族境內,此刻依然祥和,雖然那巨大的聲音有些嚇人,但人族的本能並不強,他們只是覺得有些憋悶。
可老壽山上有個老人卻睜開了雙眼,他淡然道:“凡老壽山弟子,都下山求見各國皇帝,就說老壽山將要整體挪移去上界了,源界即將要來大災難,是去是留讓他們自行定奪。”
“只有一天時間,一天後,老壽山昇天。”
老人說完便閉上了眼睛,但是整個老壽山弟子腦海中卻響起了老人的聲音。
有人清醒,淚流滿面道:“這是我們老壽山的鼻祖大人,他老人家竟然還活着!”
老壽山活動了起來,整個世界也都亂了起來。
在某地,魔神王看着面前的兩扇門有些躊躇,他是去低一等的世界當個大將軍,還是去高一等的世界當個小嘍囉呢?
這真的好糾結呀。
可就在這時,忽然在他頭頂多了一個巨大的旋渦,一個熟悉的腦袋露了出來,左右掃視了一下,發現不對,一擡頭,才尷尬的一笑道:“父親大人,好久不見呀,快進來吧,時間不多了。”
這次魔神王不用選了,因爲當他兒子的巨大的旋渦出現後,那兩個門直接被擠壓沒了。
巨大的吸力傳來,魔神王感覺自己都飄起來了。
魔神王低頭一看,立刻蒙了,這是要連地皮和建築都一塊挪走嗎?
他們整個魔神族,這是要舉族搬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