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澈毫無防備,哪會想到這人酸起來殺傷力驚人,只得冷哼了一聲,拔腿便走,嘟囔道:“深更半夜在深山裡竄來竄去,能是什麼好人?還裝個屁!”可話一說完,心裡又是一咂麼:深更半夜在山裡掛峭壁的那個又是什麼鬼?
不過這會兒根本不是評判好人壞人的時候,她擡頭看着那天幕一般的山壁,只覺得心有些涼。
順着山壁下的曲溝繼續向前便是陡坡,蘇澈大概判斷了上面的情況,硬着頭皮抓着矮樹的枝條,用力一躍。
啪!
蘇澈:“……”
她四平八穩地五體投地,緩緩扭回頭去,已是滿心生無可戀,對着身後那人吼道:“大俠!英雄!你就不能說句話?非得直接抓我的腳才行啊?!”
苗策急忙收回手,跑到蘇澈身旁去扶卻扶了個空。“你這孩子,也說自己叫什麼名字,爲兄不知如何開口……”
蘇澈起身半途又差點趴下——這也能算理由?“喂!”“你!”“嘿!”隨便挑一個喊一聲,能死?
“茅廁,老子不如就明白告訴你,砸老子那一下老子不是不記仇,是沒空跟你蘑菇!”蘇澈恨不能現在就地把他活活掐死:“現在你不許跟着過來,有多遠滾多遠,想死哪死哪,別惹老子親自動手送你一程!”
苗策果然被她悍匪一樣的語氣嚇住了,見蘇澈挪腳要走,急忙又攔上去問道:“你小小年紀如此粗魯不堪,難道是前面那山寨裡土匪的孩子?”
蘇澈一驚,竟毫不在意被人褒貶,急問道:“土匪?前面有土匪窩?”
苗策聽她這話纔算鬆了一口氣,“不是就好,不是就好。那你這麼爬上去,可就正好進他們的山寨了。爲兄剛纔就是勿入他們的寨子,逃跑時一着急,才慌不擇路滑倒,砸中了你。”
蘇澈:“少說廢話。那山寨可有名字?比如映月派之類?”
“映月派?”苗策微怔,道:“映月派可不在這裡,他們所在高得很。再說映月派乃名門正派,如何會成了土匪山寨?”
蘇澈:“看來我就是要找這個山寨了。哦,對了。既然你進過那山寨,可見到有什麼人被他們抓去了?”
苗策:“不過是個從遠處遷來初初建成的山寨,還來不及興風作浪呢。”
蘇澈:“我問你什麼你答什麼。”
苗策:“沒看見什麼人被他們抓了。”
蘇澈知道即使他如此說,自己也不會輕易相信,便暗自嘆了一聲,道:“你,躲遠點,別耽誤老子辦正事!”
這回她攀上樹枝,並未急着發力,而是先扭回頭瞧了一眼,陰測測道:“把你的爪子從小爺身上拿開!”
苗策不好意思地放開蘇澈的腳踝,收回手訕訕笑道:“你不如先聽我多說幾句吧。”
“行。”蘇澈痛快回落在地,手摸在背後的匕首手柄上,“讓你說夠,說吧。”
苗策聽到這答覆很是滿意,抖了抖衣袖,後退三大步,先恭維道:“你年紀雖小卻身手不凡,想必隻身深入山寨並不需要他人費心。不過,此時正有一衆魔修朝着那山寨的方向來了。你知道魔修嗎?你不知道的話我來告訴你,上面這山寨看似不小,怕是能有三四百人不止。而朝這裡來的魔修至多二十幾個,可他們不僅能在一夜之間血洗這山寨,自己還能毫髮無傷,全身而退。你細細想想,即便你神通廣大,可攪進這樣的危險卻是萬萬沒有必要。否則你所求一場空不說,還會白白送了性命。”
蘇澈聽了心驚,狐疑道:“你一個走路都能滑到的廢柴怎麼知道這些事?”
苗策:“因爲……因爲我剛被那些魔修追着躲入這深山,才又一個沒小心勿入山寨。現在山匪可能也正在四處找我,而魔修也即將趕到,可見,一場惡鬥已經在所難免……”
蘇澈:“……”
蘇澈終於相信,世上就有那麼一種人,晦氣深重,頭罩黴雲,誰沾上誰倒黴,誰惹了誰完蛋。
想到這裡,蘇澈不由得也退了幾步,“那什麼,魔修爲要什麼追你?難道你細皮嫩肉特別好吃?”
苗策似乎被什麼東西噎了一口,輕咳了幾下才道:“非也。他們抓我只是因爲我貌美。你一個小孩子,不懂。”
蘇澈:“唔……哈哈哈哈!”
苗策:“呵呵呵呵……”
蘇澈被他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身雞皮疙瘩,“我懂,我怎麼不懂。你貌美如花,所以魔修和山賊都要搶了你,娶回去當小老婆。”
苗策搖頭晃腦地認真道:“哪裡哪裡,我是個男人,怎能做他人的小老婆?他們只是覬覦我的美貌,想抓了我在將我煉成丹。”
蘇澈急着要走,可聽了這一句,突然挪不動腳了,她緩緩轉回身,盯着那模糊不清的人影,問道:“你說什麼?魔修能把人煉成丹?”不等苗策回答,她猛地躍上斜坡上的樹幹,“我沒時間跟你閒扯淡了,你再敢碰我一下,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