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節 誰說敵人不能成爲盟友?

大街小巷到處都晃盪着沒有手指的男人。

他們無法成爲生產者,不能製造社會財富,更不會有女人對他們感興趣,也就談不上什麼婚姻。

換言之,他們連身爲一個男人,繁衍後代的最基本職責都無法承擔。

這場仗再打下去……

反過來,我們可以用同樣的辦法對付巨人嗎?

這問題是如此的滑稽,以至於薩維丁侯爵只能搖頭苦笑————仗打到現在,其它王國就不提了,光說上主之國,自始至終沒有抓到一個活着的巨人,只得到一些戰死巨人的屍體。

沒有一個巨人主動投降。

或許……

薩維丁侯爵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僅僅只是一瞬間,他立刻把這念頭狠狠按了下去。

然而事情就是如此奇妙,越是努力控制着不去想,它就越是如頑強生長的野草,不顧一切衝開泥土和石塊的壓制,從狹窄的縫隙中向上生長。

從遠處傳來的炮聲越來越密集,就在薩維丁侯爵舉棋不定的時候,副官從外面氣喘吁吁跑進來,急切地說:“大人,那些巨人攻上來了。”

侯爵渾身一震:“他們開始進攻了?”

副官神情緊張地點點頭:“他們的大炮太猛了,北部關牆已經碎裂,超過三分之一的部分隨時可能坍塌。我們設置在北面的所有防禦工事被徹底摧毀,前沿陣地已經守不住了。”

“不要慌!”侯爵強迫着自己冷靜下來,認真地問:“傷亡怎麼樣?”

“我們至少損失了兩萬人。”副官擡手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汗,他的臉色看上去一片蒼白:“主陣地由撒克遜人負責,他們的損失更大。”

薩維丁侯爵繼續問:“北方巨人衝進來了?”

“不,不是您想的那樣。”副官知道自己的話讓侯爵造成了誤解,連忙解釋:“所有傷亡都是因爲炮擊。神靈在上,巨人發射的炮彈會爆炸,很多人來不及逃跑,直接死在了陣地上。”

“你的意思是,他們都是被炸死的?”侯爵怔住了,眼眸深處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隨即變成了恐懼。

“是的。”副官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薩維丁侯爵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副官站在原地看着他,連大氣都不敢出。

良久,薩維丁侯爵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深深吸了口氣,臉上顯出前所未有的堅毅:“拉赫曼,你去召集衛隊,準備一下,我們天黑後出發。”

副官感覺很意外,這與他想象中侯爵應該有的反應截然不同,於是下意識地點點頭,疑惑地問:“大人,您要去哪兒?”

“去跟那些北方巨人談談。”薩維丁侯爵在心腹面前沒有隱瞞秘密:“戰爭進行到現在,已經不符合我們的利益。事實證明北方巨人不是我們想象中那麼野蠻。他們的文明程度跟我們差不多,某些方面甚至高於我們。”

“巨人會接受您的談判要求嗎?”副官覺得這簡直匪夷所思。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侯爵嘆了口氣:“擺在我們面前可選的路不多了。這也許是個機會。無論成功與否,都是我做出的決定……執行命令吧!”

……

入夜,龍族大營。

天浩坐在椅子上,低頭俯瞰,打量着站在面前的薩維丁侯爵。

上主之國的服飾別具一格,與維京、撒克遜、萊茵、金雀花和教廷五大勢力有着顯著區別。白色纏頭的材料必須是上等棉布,更高級的則是絲綢。男式短上衣較爲緊身,下面露出腹部。這樣的穿着較爲涼爽,因爲上主之國所在的區域氣候炎熱。只是這樣的衣服對胖子充滿了惡意。沒有腹肌,也就談不上所謂的男性魅力。

侯爵身材魁梧,近兩米的身高在常人看來已是鶴立雞羣,達到了必須仰望的程度。然而這種優勢在天浩面前蕩然無存,他感覺自己完全是被迫仰起頭,而且還得帶着客套、虛僞,甚至諂媚的笑,纔可以從眼前這位年輕的巨人之王那裡獲得部分好感,不至於在尚未表達來意之前就下令砍掉自己的腦袋。

帶着衛隊打着白旗,趁着炮火間隙從小路避開正面戰場,繞行來到北方巨人的營地外面。薩維丁侯爵認爲已經拿出了足夠的誠意和小心,卻不知道自己剛離開鎖龍關不久,就被潛伏在戰場外圍的龍族斥候發現。如果不是這支人數不多的小部隊自始至終持有白旗,也沒有表現出應有的威脅,侯爵此刻就算沒有變成俘虜,至少也是一具無生命的屍體。

擡頭仰望,薩維丁侯爵感覺心裡充滿了太多不確定因素,以及恐慌。此前打好的腹稿絲毫沒能發揮作用。北方巨人的確是一個高度智慧的種族,關鍵是彼此之間語言不通……按照薩維丁侯爵侯爵的想法,雙方交流可以通過手勢比劃來完成。更重要的是,他的衛隊成員都很優秀,在語言方面也頗有天賦。只要有足夠的時間,簡單的交流應該不成問題。

身高超過三米的天浩即便是坐在椅子上也能給薩維丁侯爵帶來壓迫感。侯爵內心的惶恐並非沒有道理。他感覺正面對着一個龐然大物,而且還是隨時可能張開嘴把自己一口吞下去的那種。雖然很多事實均表明“巨人吃人”只是無根據的傳說,可他仍有種處於危險之環境的緊張。

“大人……閣下……先生……”侯爵連續說了三個帶有尊稱性質的單詞。他同時比劃着動作,儘可能的想要讓對方理解。只是他的舉動笨拙,看上去就像一隻在馬戲團裡尚未接受過系統訓練,無論踩皮球還是鑽火圈等任何節目都無法成功的熊。

天浩耐心地注視着侯爵,足足過了好幾分鐘,看着對方那張滿是濃密鬍鬚的臉上滲出汗水,惶恐緊張表情開始趨於絕望的時候,這才微微地笑了,擡起手做了個輕輕向下按壓的動作,淡淡地問:“你想跟我談什麼?”

非常標準的英文,用古老文明的話來說就是“字正腔圓”。

薩維丁侯爵呆住了。他不由得張大了嘴,滿臉都是震撼的表情。良久,纔不可置信地用手捂住胸口,感受着急速跳動的心臟,喃喃自語:“上主啊……你,你竟然會說我們的語言?”

天浩輕蔑地笑笑:“這有什麼難的。不過是幾個字母串起來而已,只要願意付出時間和精力,任何事情都會變得簡單。”

薩維丁侯爵覺得邏輯思維在剛過去的這幾秒鐘被徹底顛覆。雖然只是幾句簡短的對話,卻足以證明眼前這位年輕的巨人見識不凡。侯爵控制住激動的情緒,恭敬地朝着天浩行了一禮,認真地問:“對不起,請問……該怎麼稱呼?”

禁衛軍團長雲凱站在王座旁邊,他從天浩那裡得到了眼神示意,對侯爵發出威嚴的聲音:“這是我們偉大的攝政王殿下。”

雲凱是短期英文培訓班的受訓者。天浩要求所有中層以上的官員都接受語言訓練,原因很簡單:想要更好的解決敵人,就必須瞭解他們。

攝政王?

薩維丁侯爵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他在心中無數次讚美上主————這次真的來對了,也賭對了。

他單膝跪在地上:“尊敬的殿下,感謝您給我機會述說請求。我叫薩維丁,是神聖上主王國的侯爵。”

接下來的一個多鐘頭,是薩維丁侯爵的個人表演時間。他儘可能讓自己的敘述簡單明瞭,重點在於上主之國與其它四大王國與教廷之間的恩怨關聯,以及對於戰爭與北方巨人的態度。

天浩安靜地聽着,沒有說話。

因爲宗教信仰、生活習俗、區域利益等多重關係,上主之國其實是南方大陸上的一個異類。上主與聖主的區別自不用說,僅在騎兵坐騎的問題上,上主之國就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被其它王國貴族譏諷嘲笑。原因很簡單————上主之國有太多的駱駝,於是用平時行走速度緩慢,但爆發力同樣驚人的牲畜爲基礎組建騎兵。

只要具有戰鬥力,駱駝騎兵也馬騎兵沒什麼區別。就像古老文明的諺語:長矛與棍棒都是武器,都可以用來殺人。

“我們不想打仗。”薩維丁侯爵絲毫沒有貴族的架子,他姿態放得很低,甚至可以說是卑微:“我們從一開始就上當了。教皇騙了我們。他派出使者聲稱可以攻下鎖龍關,威脅我們的國王派出大軍組建聯合部隊。尊敬的殿下,這不是我們的真實想法。上主可以作證,我們是被脅迫的,我們是愛好和平的國家,我們從未想過要與您爲敵。”

天浩心中冷笑,臉上卻沒有絲毫顯露。他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輕輕彈動,似笑非笑地問:“……脅迫?”

“我們敬奉的神靈不是聖主,而是上主。”薩維丁侯爵連忙解釋:“光是這一點,我們就與其它國家之間產生了無法調和的矛盾,常年都在爆發戰爭。我真的沒有撒謊,我們和他們之間是敵對關係,不是朋友,更不是盟軍。”

天浩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他的語調冷漠,夾雜着淡淡的譏諷:“你是上主之國這次戰爭的指揮官,你和你軍隊越過了鎖龍關,進入我們的領土。這是誰都不可能否認的事實。呵呵……現在你卻告訴我,你是被脅迫的?”

“我們願意爲此作出補償。”薩維丁侯爵的反應很快。他早就做好了思想準備————如果巨人寬宏大量,那麼情況將比自己想象中好得多。如果巨人立場強硬,那麼該認慫就認慫。只要低頭認輸並奉上足夠的補償,很多事情都可以商量。

天浩冰冷的臉色略有和緩,卻依然保持着足夠的威嚴:“說吧,我聽着。”

“上主之國將與殿下您結爲同盟,共同對付所有的聖主信徒。”薩維丁侯爵一秒鐘也沒有猶豫,直接拋出自己認爲最具誘惑力的結盟條件。

天浩等待了近半分鐘,卻沒有聽到下文。

“這就是你所謂的補償?”他的聲音再次變得冰冷。

薩維丁侯爵臉上的肌肉一僵。他忽然發現事情已經超出了之前的想象,年輕的巨人王絕不是一個容易糊弄的傢伙,而且對方胃口很大。

“這次戰爭的所有戰利品都將歸您所有。我將率領軍隊協同作戰,幫助殿下您得到更多的俘虜。”這條件在薩維丁侯爵看來已經很不錯了。

“光是這些還不夠。”天浩不喜歡拖延時間,尤其現在是戰爭時期,薩維丁雖然代表上主之國表示了想要結盟的意願,可他對這些兩面三刀的傢伙並無好感,於是直截了當地說:“你們必須就入侵這件事做出賠償!五百噸黃金,十萬噸白銀,這是必不可少的貨幣賠償。另外,你們還要交出牛羊各二十萬頭,十萬噸棉花,十萬噸糧食。”

薩維丁侯爵猛然擡起頭,他心中急劇涌起強烈的危機感:“這不可能。這……這太多了。”

“這一點兒也不多。”天浩沒給他思考反駁的機會,不客氣地冷笑道:“沒有得到允許就闖進別人家裡大肆破壞,發現主人回來了打不過就想要轉換立場從強盜變成警察。想法是好的,我也願意接受你改邪歸正。但不管怎麼樣,你必須就之前的錯誤接受懲罰。”

“上主之國有十幾億人,這點金銀對你們來說不算什麼。無論牛羊還是棉花,還有糧食,本王要的數量對你們而言只是九牛一毛。”

薩維丁侯爵感覺後背上有些發虛汗,衣服黏在皮膚上的感覺很不舒服。他極力辯解:“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天浩再次打斷他的話:“賠償還是戰爭,你自己選。其實就我個人而言,很佩服你的膽量與見識。像你這麼有能力的貴族不多了,而且你是真正站在國家層面上考慮問題。正因爲如此,我纔沒有索取更多。否則本王要的就不是這個數字,至少要比剛纔說過的那些增加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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