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曼妙的背影消失在兩層小樓間,少年整個人都懵逼了。
他覺得他心裡有什麼話不吐不快,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韓姐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站在兩層小樓前,少年鼓足了勇氣用比平時大一些的聲音問道。
“吱呀~”
二樓的一扇窗戶被從裡面打開,露出御姐成熟漂亮的面孔。
“字面意思。”
少年:“......”
“可是,我都把學費給你了啊。”
韓姐姐點頭,“對呀,我也收下你了啊。”
“可是.....你沒教我練武啊。”
韓姐姐用看神經病的目光看着少年,“不是告訴你了,想學武要聽姐姐的話嗎?”
少年點頭,“對呀,我聽話啊。”
韓姐姐也點頭,“沒錯啊,聽話,所以咱不學。”
少年:“......”
他總覺得,似乎是哪裡出了什麼問題。
“別愣着了,要開飯了,還不進來?”
少年張了張嘴,猶豫了半天,想要再據理力爭,卻抵抗不住身體的本能,肚子裡咕嚕嚕的聲音,讓他沒出息的聽從韓姐姐的話進了小樓。
飯桌上,擺着四葷四素六道菜,米飯準備了三大桶,十幾人加起來都不一定能夠吃得完。
少年坐在飯桌上,看着給自己盛飯的韓姐姐,猶豫了幾次還想要跟韓姐姐爭論一下學武的事情。
只是,對於少年的欲言又止,韓姐姐似乎沒有看見一般,給自己盛了一碗飯之後,把整個桶放到了少年的面前。
“吃飯。”
少年看着一桶米飯,喉結上下滾動,把到嘴邊的話生生的嚥了下去。
沒有用碗,抱着桶直接大口的扒着飯,吃幾口米飯夾一口菜,就這般吃了起來。
待韓姐姐一碗飯吃完,少年已經接連消滅了兩桶。
見韓姐姐吃飽把碗放在了桌上,少年放下第二個木桶,有些不好意思對着韓姐姐笑了笑。
“楊少呀,不是姐姐坑你,咱們也認識好多年了,你自己是個什麼情況,你應該比姐姐清楚。
就你這資質,哪怕練上一輩子也練不出什麼成就,再加上你這飯量。
連自己都養不活,你又爲什麼非要這麼執着於練武呢?”
楊少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抹了抹嘴脣上的油,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
“姐,我就是想練武。”
“你......”
韓姐姐怒其不爭的瞪了他一眼,又頗爲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說你挺聰明的一個孩子,一條路走不通就換另一條路啊,當初如果不堅持練武好好的參加科舉,現在的你說不得已經中了狀元了吧?”
楊少眼中閃過一抹倔強。
“國之將亡,必有妖孽,如今這世道,又哪裡是一介文弱書生能夠改變的了的。
就算中了狀元又能如何,還不是仰人鼻息過活,連自保都是困難。”
韓姐姐張了張嘴,想要說些勸導的話,但到了嘴邊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道理誰都明白,有些人鑽入了死角,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練武是不可能讓你練武的了,學費已經教了,以後就來姐姐這裡幫着打雜吧。
你教了半年的學費,這半年的時間,姐姐至少不會讓你餓死。”
楊少對上韓姐姐的目光,想說一句‘我還是想練武’,只是看着韓姐姐的眼神,他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
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就以他的飯量,養活自己都是難事。
他教的那點學費,莫說是半年,恐怕連他三個月的飯菜都買不來。
韓姐姐看似騙了他的學費,實際上.....不過是變相的幫了他一把罷了。
見少年不說話了,韓姐姐起身準備收拾碗筷。
“小舞姐,”
猶豫了半天,少年擡起頭看着韓姐姐。
“嗯?”
被少年突然變得了稱呼弄得一愣,韓姐姐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少年面帶感激,“謝謝。”
韓舞看了少年一眼,把手中還有些剩菜的盤子放回桌上,指了指最後一桶飯。
“吃吧,想吃就吃了吧。”
少年:“......”
我在小舞姐的心裡,就是這麼個形象嗎?
飯桶?
我楊少就算餓死,也不會....,,
嗯?
是誰?
是誰在抓着我的手。
我的手爲什麼不受控制了。
看着自己那已經抓向最後一桶飯的手,少年心裡滿是掙扎。
不要!
不行!
不能碰!
我楊少纔不是吃貨!
不能吃!
不能讓小舞姐笑話我!
真香!
小舞姐也真是的,不過是填飽肚子而已,竟然還用香米。
這......讓人怎麼抵抗得了嘛!
風捲殘雲,狂風掃落葉。
大雨落江面,一池漣漪。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
當三個木桶依次排開,不剩一粒米粒之後,桌面之上,盤子裡也已經連一滴菜水都不曾剩下。
“能吃是福。”
韓姐姐笑着看了楊少一眼,把八個盤子摞在一起,抱着向廚房走去。
楊少:“......”
丟人!
丟死人了!
楊少,你就不能有點出息。
你就不能......稍微剩下幾個米粒?
臉,忍不住有些發紅。
起身看了眼廚房那道忙碌的背影,楊少猶豫了下。
“小舞姐,我先回去了。”
正在刷碗的韓舞回過頭來,“嗯,回去收拾一下把東西都搬過來吧,怎麼說你也是我們舞天武館的學徒了,住在武館也是應該的。
剛好還能省下一些房租了。”
少年張張嘴,有心想要拒絕,但從小舞姐眼中,他沒有看到半點的施捨與憐憫的意思。
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
“那.....快去快回,路上注意安全。”
“嗯。”
楊少應了一句,邁步往外走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楊少心情滿是複雜。
自己.....爲什麼會混成這樣?
自己.....真的就是個廢柴嗎?
自己.....真的就沒有半點練武的機會嗎?
是啊,自己之所以會混到這樣,不正是因爲自己是個廢柴嗎?
天生筋脈閉塞,氣感近乎於零,明明詩詞歌賦時政策論方面的嗅覺那麼機敏,但一旦當手中的書變成心法武技時,卻如同看天書一般難明。
哪怕只是一本最簡單的基礎心法,耗費了十幾年時間都沒能完全融會貫通。
這樣的自己......有什麼資格去練武?
有什麼資格走上傳說中的進化之路?
小舞姐不教自己,恐怕也是爲自己好嗎?
自己如果真的開始練武,恐怕這輩子也過不了淬體境吧?
而已自己本就是常人十幾、幾十倍的飯量,若一生停留在淬體境這個無時無刻不在消耗氣血的境界,恐怕不出半年,就會自己把自己給餓死吧?
少年的臉上忍不住露出自嘲的笑意。
然後.....自嘲的笑意漸漸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名爲痛苦的表情。
腦門上,有汗珠溢出,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嘴脣.....由紅變青、由青變紫。
痛!
腳腕上,有血滴溢出,疼痛的感覺通過中樞神經不斷的向大腦傳遞,這痛覺又逐漸被另一種物質影響,開始變得麻木。
低頭,路邊的草叢傳來刷刷的抖動聲。
腳腕處,兩個清晰的齒印清晰的告訴楊少,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被咬了。
自己.....中毒了。
看着還在刷刷抖動的草叢,知道兇手還未能成功逃離。
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明明知道那是一條毒物,楊少依然有種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的決絕。
一步、兩步、三步,追上了。
向前、用力一撲。
抓到了!
蛇!
感受着那種冰涼、滑膩的噁心觸感,楊少低頭,看清了手中的犯罪分子。
自己的手中,抓住的竟然是一條毒蛇。
而這條毒蛇的名字是——五步蛇!
“臥槽,五步蛇!”
看清了手中的罪魁禍首,楊少整個人都懵逼了。
南方多毒物,其中毒蛇自然不在少數。
他們這裡五步蛇自然是有的,不過相比較其他毒物而言,能夠遇到五步蛇的機率卻要小了太多太多。
走在回家的路上都能遇到五步蛇,且被咬了一口,自己這到底是有多倒黴?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自己被五步蛇咬了。
自己中毒了。
自己.....需要馬上想辦法解毒。
下意識的擡起腳,想去醫館請大夫解毒。
然而.....腳剛剛擡起,楊少臉上的表情瞬間就是一僵。
自己,剛剛爲了抓蛇走了幾步了來着?
手牽手一步兩步三步四步望着天.....如果沒記錯的話,爲了追這條蛇自己走了三步,外加一撲騰。
先不說最後的這一撲騰算不算是第四步,明確的步數,自己之前就已經走了三步了。
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擡起還沒來得及放下的右腳,一個念頭不斷的在楊少的腦海中刷屏。
自己這算是第四步還是算第五步?
不管是第四步還是第五步,此時此刻,楊少是真的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了。
莫說走,就算是這擡起的腳,楊少都不敢再放下了。
不敢動!
不敢動啊!
萬一那一撲騰也算一步的話,這一放下,自己豈不是馬上就要毒發身亡了?
關於五步蛇的傳說,雖然沒有經歷過,但楊少自己心裡可是清清楚楚的。
就在楊少一隻腳站在地上,玩一手金雞獨立,想着自己該怎麼辦的時候,耳邊.....驀的傳來一個聲音。
“宿主,請留步。”
楊少:“......”
誰?
誰在玩他?
還請留步。
你那隻眼看見他走了?
就他現在這德行的,還走?
你問問他敢動一下不?
他拿什麼走?
啊,你告訴他,就算想走,他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