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喬安讀書的時候很專心,以至於許陽帶着一位穿着衝鋒衣的中年男人過來,站在她背後的時候,她都沒有發現。
“咳咳。”見任喬安絲毫沒有察覺,許陽輕輕咳了兩聲,叫道:“任喬安,現在有空嗎?”
任喬安聞聲擡頭,看見是周楚的秘書,立刻起身:“許秘書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旁邊這一位任喬安不認識,禮貌性地對他點頭示好。
許陽點頭,爲任喬安介紹:“這位是《疾風》劇組的張副導演,他有點事想請你幫忙。”
任喬安問好:“你好。”
張副導演是個胖嘟嘟的中年男人,臉上掛着很和藹的笑容,上下看了任喬安幾眼,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任小姐,很抱歉冒昧打擾你,是這樣的,我們劇組在拍攝的時候缺個演員,想請你幫個忙,臨時拍攝一下。”
演員?她?
任喬安覺得自己這張臉根本不適合上鏡,並且也不會演戲,所以下意識想要拒絕:“不好意思,我可能幫不了你。”
她根本就不會幹這些活,她也從來沒有往這方面去想。
“不是這樣的,因爲我們正好需要一個形象瘦弱的演員,所以我們才請許秘書冒昧打擾你。”張副導演有點着急,立刻解釋說:“你放心,就麻煩你一會會兒,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
“可是我真的不會演戲。”任喬安坦白:“我可能會拖你的後腿。”
“沒關係,這個演員不需要演技,你只需要跟着別的演員就行了。”張副導演急忙解釋,並且保證道:“您放心我們只需要一會會兒就可以了,我們會付給你五百塊錢,作爲報酬。”
五百塊錢,現在對任喬安來說,是一筆鉅款。
這意味着她能在工資發下來的這幾天裡輕鬆一點,任喬安詢問的看着許陽,只見後者對她點了點頭,同意張副導演的說法。
她跟着過去自然場地,把身上的迷彩工作服脫掉,按照劇組要求,換了一件普通的T恤。
劇組爲了保密,把自然場地的一些監控關閉了,自然場地現在被佈置爲一個野外佈景,任喬安跟着上去才知道,她要扮演的是一個女毒販。
化妝的人給她的臉上撲了很多白白灰灰的粉,黑眼圈被放大加重,她原本瘦的凹下去的臉,現在看起來更顯得不正常。
她這個體型和精神狀態,基本屬於本色演出,怪不得劇組會來找她。
“任小姐,你就扮演一個僞裝成被毒販挾持的女毒販,被救了以後,你故意偷襲警方,然後被警方識破,途中身體裡的毒品袋破了,不慎死亡。”張副導演帶着任喬安熟悉場地,這一場戲在一個密林之中,要提前走位。
扮演毒販和警方的演員很好區分,幾個人熱心地幫她熟悉情節,一會兒她怎麼被打死,又躺在哪個地方比較好。
她的事很簡單,全程沒有一句臺詞,沒被救之前被毒販勒着脖子挾持,被救之後拿出身上的刀,被警察打一下,然後退後再躺下裝死就成。
任喬安聰明,來往兩次就熟悉了。
熟悉好了之後,正式開拍。
不知道是不是任喬安的幻覺,正式開始以後,毒販勒她的脖子格外緊,甚至到了她不能呼吸的程度。
任喬安呼吸有些困難,雙手扒着毒販的手臂,表情痛苦,艱難的呼吸。
算了,爲了真實,她忍一忍。
可是當任喬安被警察救了以後,拿出道具匕首,飾演男警察的演員,大喊一聲:“她有刀!”
利落的迴旋踢,對着她的手就是一踹,踹掉了她手上的道具匕首,再一手臂掄在她胸腔上。
任喬安吃痛後退兩步,本該躺下裝死,但是還沒站穩,又被男演員一腳揣在肩膀上。
力道之大,讓任喬安沒能和一開始演示走位一樣倒在規定的地方,而是順着土坡滾了好幾圈,滾到坡下的泥水溝裡。
這是天然形成的泥水溝,剛剛被很多人踩過,水濃稠的像是米糊,任喬安滾下去反應不及時,臉朝地,一口泥水灌進口中,鼻子裡也嗆了不少。
“咳咳咳……”任喬安狼狽爬起來,她從山坡上滾下去,本就是一身土,又掉進泥裡,整個人就像是泥人一般。
“卡!過!”導演一聲過,劇組這場戲拍完了。
工作人員各忙各的事,卻沒人上前扶她一把。
任喬安一身泥水站起來,一邊咳嗽一邊把吸進氣管裡的泥水嘔出來,她扎着的馬尾裡全部都是泥水,順着額頭往下流。
環顧了一圈,張副導演和許陽都不見蹤影,場務和工作人員各人“裝忙”,打她的演員開始對下一場戲,彷彿沒有她這個人一般。
她肩膀疼,手被那個男演員踢了一下之後,有一些抖握不緊,人從坡上滾下來,沒有磕到碰到石頭或者別的鋒利物品,只是狼狽卻沒有明顯的受傷痕跡。
導演向她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
“可以了,你走吧。”
全場沒人理任喬安,就連攝像機都已經不再拍攝她,她只能自己爬起來,就像上一次被陸雯雯他們合起來打的時候,她也是自己站起來,一個人走回俱樂部的室內。
來到浴室,任喬安洗乾淨之後,換回了她工作時穿的迷彩T恤。
手機訊息顯示許陽的微信,給她轉了五百塊錢,這微信是之前入職,許陽爲了拉她進工作羣才加的好友。
ACE的工作羣不怎麼熱鬧,因爲周楚在裡面,傳說他不喜歡手機叫來叫去,有問題羣裡直接反應,沒問題少說廢話。
所以裡面的消息,一般都是單方面傳達,很少能有“百家爭鳴”的繁榮景象。
沒想到俱樂部的工作羣裡安靜,她第一次用微信接觸同事,居然是許陽給她發報酬。
他還附帶了一句話:衣服是劇組的財務,洗完之後,把衣服還回去。
任喬安沒有道謝,立刻確認轉賬。
站在浴室裡的鏡子前,看着自己胸腔前和脖子上有一點淤青,肩膀和手腕也已經開始發青,剛剛那個男演員打她,一點都沒有留情,簡直就當她是真的人質和毒販在對待。
沒有傷口,只有一些青腫的痕跡,這傷說重不重沒傷口,說輕不輕有點疼。
她不知道電視劇爲了真實,會不會假戲真做,但是她知道這一切應該是故意而爲之,畢竟如果要假戲真做,劇組不必要騙她,提前不告訴她。
但是羣演在演武打戲會受傷也很正常,她就算要鬧,對讓也有一萬種說法可以胡弄她,畢竟給她的一場戲,就有五百塊錢,比普通羣演的一天都貴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