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場外發生的事,上面的工作人員全程都在看,但是沒人敢過來幫任喬安,還是那一句話,陸雯雯是老闆最疼愛的妹妹,被投訴了就是大麻煩。
打在任喬安身上的彩彈以紅色居多,她還被別的東西打了好幾下,被太陽曬得出了汗,顏料順着她的腿往下流,任喬安的頭髮粘在臉上,狼狽至極。
回到室內,劉夢着急的迎上來:“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受傷?要不要送你去醫務室?”
他們這裡常常有客人受傷,所以這裡自備醫務室,還有一名醫生在上班。
任喬安自己是醫學生,這句直接等於問了一個廢話,但是劉夢也問不了別的,只能帶着她往浴室走去:“你先進去洗一洗,我去給你拿毛巾和換洗的衣服。”
說完,劉夢跑出去拿了兩個毛巾,任喬安被打成這樣,也是她始料未及,他們這裡有時候客人人數不夠,會要求陪打的事也常見,陪打是專業的人員,一般會讓着顧客,所以被打也比較常見。
但是像任喬安這樣,被人故意打的情況,還是這樣惡意圍攻的狀況,劉夢也第一次見。
蓮蓬頭打開,熱水從任喬安頭頂流下,紅色顏料被稀釋成紅水,流向地漏,她身體有細小傷痛,顏料配合傷口更像血一樣流淌。
任喬安睜着眼睛,看着“血水”流失,衝再久的熱水,衝不散她骨子裡的寒冷。
出來的時候,劉夢拿了一身迷彩的T恤和長褲給任喬安:“這是咱們這兒的工作服,你直接穿這個,以後就是你的工作服。”
這和她作爲前臺的工作服不一樣,她是俱樂部的門面,要求化妝並且穿的工裝短裙,任喬安是負責保潔工作,所以可以穿的比她更舒服。
“謝謝。”任喬安向她道謝,看來她是“因禍得福”,直接在俱樂部裡轉正了。
“沒關係,咱們以後就是同事了,要互相幫助纔對。”劉夢又給她披了個大浴巾,幫她把頭髮吹乾。
俱樂部裡性質特殊,所以年輕女孩子就只有劉夢和任喬安,剩下的都是上了年紀的阿姨。
好不容易來一個任喬安,以後她們倆纔有共同語言,她一個人也不孤單。
“老闆回來了,正在辦公室等你呢。”劉夢說道,陸雯雯他們已經走了,現在老闆從山下趕上來,恐怕這事兒會不了了之。
“陸小姐在大廳被老闆訓了一頓,說她這一次玩過了,陸小姐走的時候很委屈……”這樣說來,劉夢也不敢肯定陸小姐以後會不會報復她,畢竟以前她來找老闆,老闆對她可是有求必應。
額頭剛剛磕在石頭上的細小傷口,還泛着刺痛,任喬安對着鏡子,用自己書包裡帶着的醫療用品簡單處理一下,額頭有點腫,但是好在只是破了一點皮,並不嚴重。
拿起手機,想給趙忘生打電話,她有滿腦子疑問需要他解開疑惑,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打開手機鎖屏,就見微信有新消息,是趙忘生。
“這段時間我不回去,不要再聯繫我。”
任喬安看着聊天界面,昨天她發的短信還在,沒有被刷上去,這兩句合起來異常緊密。
……
“忘生,我今天做晚飯,要不要我幫你送到公司裡去?”
“我今晚有應酬,不在公司。”
“這段時間我不回去,不用再聯繫我。”
……
任喬安看着手機發呆,她唯一能知道的信息,就是這位陸小姐今天是衝着給她顏色來的,要教訓教訓她這個“前任”,而趙忘生恐怕也知道她的目的。
他沒有阻止,甚至縱容。
可是陸小姐卻沒有當着衆人的面宣示主權,這樣有一點點奇怪,她完全可以把自己正牌女友的身份坐實,痛罵任喬安這個“糟糠”或者“下堂”。
陸小姐,看來還有一點點顧忌,難道是怕別人知道她纔是小三插足?
劉夢見任喬安發呆,嘆了口氣,給她分析現在的情況:“喬安,你是第一天來,聽我一句勸,如果你還想在這裡待,這件事……我建議你認栽,就當自己倒黴。”
她的大傷沒有,小傷卻不少,要真的鬧起來報警什麼的,也能鬧起,可是這樣對任喬安白害無一利。
“你可能不知道,我們老闆的背景……不簡單,你要是非得報警鬧大,討到了眼前的甜頭,以後就難過了。”劉夢隱晦的提了一嘴,希望任喬安心裡有數,忍一時風平浪靜。
這些大學生,還沒進社會,最吃不得一口委屈,可是社會規則就是這樣,有錢人說的話纔算話,她只有認栽的份。
真正的資本面前,哪裡輪得到他們叫嚷着:整頓職場?
不服輸,不配合,被老闆針對起來,最後吃虧的還是她。
任喬安倒也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說了一句:“謝謝,我知道。”
如果報警,他們可以說她是陪打,不小心他們打重了,大不了給她看傷多賠幾個錢,他們這些人最不缺的就是錢。
而她,會丟了工作,以後還可能被陸小姐和大老闆合起來打擊報復,她只是一個沒畢業的大學生,就算是最高學府國醫大,她擁有前途無量的未來,也還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
從小到大,任喬安見過最多的就是人情世故,這點子小事,她還分得清嚴重。
說話間,右手拇指和食指合在一起,從左手背上,擠出一顆小鋼珠。
這是她被打的第一顆鋼珠,前一個是陸雯雯差一點打進她眼睛的紅色彩彈。
這個鋼珠一打中,她就被羣起而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