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同福客棧,前後花了不到一個時辰,梅陳夢見天快亮了,有些猶豫要不要再去仙客來客棧。
罷了,來都來了,便一起都探了吧。
她使用瞬移術,很快到了仙客來客棧門前。
因爲匿形衣一直沒有脫下,她略略聽了一下動靜,就直接穿牆進入了。
根據情報,她很快來到白常居住的房間,屏息凝神了一瞬,發現房內沒有呼吸的氣息。
莫非,人不在?
梅陳夢立即穿牆而入,掃了房內四周不見人影又直奔牀頭,亦不見人在。
她伸手觸摸了牀被,被窩裡是涼的。
他不在,並且不是剛剛離開的……如廁去了?
梅陳夢沒有立即離去,而是停留在房內等了又等,等到客棧內響起了人聲,並逐漸嘈雜起來,都沒有見到此間主人回房。
梅陳夢有過很多種設想,可以肯定的是,此人的嫌疑沒有擺脫,並且嫌疑更大了。
客棧夥計都害怕得不敢在夜間出門,一個陌生的房客卻敢夜不歸宿,這說明什麼?
他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夜間最大的危險。
梅陳夢放出神識,覆蓋了整座城,都沒有發現奇異的存在,也沒有聽到哪裡說又出命案的事。
放出神識,相當於將自己的位置暴露了。可她不得不這麼做。
沒有任何結果。
對方或許收斂了魔氣,也或許,早已離開此地。
必須找到白常。
梅陳夢迴到大街上,脫下匿形衣後,又返回仙客來客棧,到櫃檯尋了掌櫃的問話。
“掌櫃的,我找白常有事,可否幫忙將他叫下來?”
“我這裡太忙啦!他住天字二號房,你自己去找便是了。”
掌櫃低頭忙活自己的事,看都沒看她,連連擺手。
梅陳夢作勢上樓又下來,又尋了這掌櫃道:“無人應門,人去哪兒了?”
掌櫃這才把頭擡起來,他看了眼梅陳夢,向四周的夥計招手道:“你們過來,給這位小姐說說,天字二號房的客人去哪裡了?”
夥計們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出茫然。
“我們沒看到啊!”
“大早上的,興許沒起呢!”
掌櫃見狀,對其中一個夥計道:“小李,你上去看看,動作輕些,別惹客人生氣。”
“哎!”那夥計應了一聲便去了。
不出片刻,夥計從樓上噔噔跑下來,喘着氣對掌櫃和梅陳夢道:“掌櫃的、這位小姐,天字二號房的客人他不在!”
掌櫃問他:“你進去了?”
夥計道:“是呢,客人門沒鎖。”
掌櫃問:“他昨夜是在咱們客棧就寢的嗎?”
一個夥計道:“是呢,昨夜小的鎖門前,他房間的燈還亮着呢!”
掌櫃又問衆夥計:“你們都沒看到客人出去嗎?”
衆夥計紛紛說沒有。
掌櫃感到意外:客棧大門開了不到一刻鐘,夥計們都在大堂忙活,還有幾個一直待在門口處擦洗招牌,自己叫了他們才進來,沒道理客人出去了沒有一個人看見。
想到近期城內蛇妖作亂,他內心捏了一把汗,卻不敢將自己心裡的猜想講出來。
也不知這位小姐與那客人是什麼關係,這等時節也敢出街相會。
他十分客氣地對梅陳夢道:“小姐您看,客人這會兒大約是出去了,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您是繼續等呢,還是留下名號,待客人回來我們第一時間爲您傳信?”
很明顯,白常通過非正常方式外出。
對於這個結果,梅陳夢並不感到意外。
她之前已經觀察過客棧四周,沒發現有什麼異常。走這一趟,除了白常涉案嫌疑更大,就沒有其他線索了。
聽說這裡飯菜好吃?
反正急也沒用,梅陳夢決定好好犒勞自己這幾日的奔波。
“我便等他一會兒吧!順便在此用早膳。”梅陳夢對掌櫃道。
“好的,那便隨小姐了。”掌櫃朝之前吩咐過的夥計招手道,“小李,給這位小姐看座!”
“哎!小姐,您往這邊請!”
夥計小李十分熱情,帶着梅陳夢往雅座走,到了地方還用冒着白氣的毛巾把桌椅仔細擦拭了一遍。
待他擦完,梅陳夢坐下,詢問道:“小二,你們店裡有什麼招牌的早點?”
“嘿!這您就問對人啦,我們客棧別的不說,飲食可是頂呱呱……”
在夥計的介紹下,梅陳夢點了幾道店內招牌菜,吃得很過癮,還打了包帶走。
等她回到好運來客棧時,天已大亮,客棧進進出出來往了許多人。
原本梅陳夢打算從一樓大堂穿過,不作停留直上樓梯,卻意外停住了腳步:她看到芳蕖和一名白衫男子共坐大堂角落的一席,二人看起來相談甚歡。
這發現着實叫梅陳夢大吃一驚,她本以爲像芳蕖這樣的人,是不屑於與凡人交往的。
仙族和魔族善於隱藏氣息,妖族和鬼族卻沒有這種本領。這男子左看右看,都只能是個凡人,竟然有能耐叫芳蕖對他另眼相看麼?
梅陳夢擡腳轉往二人所在。
反正要找芳蕖,既然她在這裡,那便過去吧!
“芳仙師,您下山這許久,就只來過這酬水城麼?”
梅陳夢剛走近二人,就聽白衫男子對芳蕖說了這樣一句話。
芳蕖是這樣答的:“是呢!哪比得上白公子見多識廣,你方纔說哪裡最好玩來着?”
“最好玩的麼?自然是都城了,各國都城都是十分繁華的地方,通常是舉全國精華之所在。倘若到了一個陌生的國度不知何處好玩,那麼去此國的都城準沒錯,否則你去過再多的城市,總覺得對這個國家的認識,少了些什麼……”
那位白公子侃侃而談,一副百事通的模樣,梅陳夢忍不住打斷他:“這位公子說得在理,可我們大約沒有什麼機會到雲之國的都城玩耍,不若公子乾脆告訴我們,雲之國的都城是何模樣?”
白公子,也就是與芳蕖交談的白衫男子似乎沒想到有人會插話,聞言一臉驚訝地看過來,疑問道:“您是?”
芳蕖替梅陳夢迴答道:“她是我的師姐,姓梅。”
白公子一聽,神情一肅,起身相迎,十分恭敬地對梅陳夢道:“原來是梅仙師。早聽聞城裡來了兩位仙師,這下竟叫我遇全了,真是令人欣喜!”
他伸手把一旁的座椅拉開,對梅陳夢伸出手,道,“仙師請坐。”
這男子十分熱情,梅陳夢剛坐下來,便見他伸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嘴裡呼出一口長氣,然後面帶微笑,一臉輕鬆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梅陳夢見他舉止怪異,用眼神相詢另一邊的芳蕖。
芳蕖很聰明地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便當着面解釋道:“這白公子一大早便來到客棧,說要找咱倆,所以我就下來了。”
“找我們何事?”梅陳夢追問。
“嗐!白公子說夜晚夢多,怕蛇妖來犯,總睡不着。聽說我們在這裡,便找過來了。以後大約會換我們這個客棧住了。”芳蕖想到白公子的來意,一臉嫌棄。
見梅陳夢也一臉無語,白公子不好意思地撓起頭來:“蛇妖猖獗,爲求個安穩,小生只好出此下策,望二位仙師不要嫌棄。”
梅陳夢表現出一如既往的耐心:“公子住哪家客棧是公子的自由,不必在意我們意見。我們只是覺得這沒有必要。”
此話一出,白公子驚叫起來:
“怎麼沒有必要?!自二位仙師入住好運來客棧,這客棧第二日便客滿了,要知道,以往大夥兒是看不上這小客棧的。可因爲二位仙師在,客棧爆滿,房價水漲船高。就我現在住的普通客房,也足足花了二十兩銀子,纔跟一個房客換來的!”
二十兩銀子,就爲一間房位?這白公子還挺有錢。
他叫什麼名字來着?
想起他似乎沒有介紹自己,梅陳夢向白公子問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哦,我叫白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