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經過這幾十年的浮浮沉沉,我早就可以拋開自己的屈辱身世,徹底和原生家庭的人一刀兩斷了,但以陳桂芳爲首的那些和我沒有雞毛關係的‘窮親戚們’,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找我要錢,一遍又一遍提醒我——我陸雲燦,不過是某個女人被某個男人強姦的產物,我無父無母無親無故,就像流浪的貓貓狗狗,人人都可以踹我一腳,並以此爲樂。
所以,我是世界上最不該出生的那類人,我的存在就是一種原罪。凡是對我好過的人,最後都沒落得個好下場,比如,我最懷念的爺爺奶奶,比如我後來的丈夫……
回憶已經沒法再繼續下去……
我窩在沙發裡,手中的一瓶紅酒被我喝的快要見底,我又從酒櫃裡重新拿了一瓶出來,用起子打開,仰着脖子咕嚕嚕一通狂灌……不知道喝了多久,終於站不起來了,看不清東西了,也無法思考了。我躺在地毯上,模糊的視線掃着整個客廳,那奢華的水晶燈,那名貴的實木傢俱……別墅裡的每個角落都充斥着富麗奢華,卻又顯得那麼冷冷清清。
似乎,我什麼都不缺了……
可因爲那破爛不堪的身世,我將永遠都是自卑的、扭曲的、孤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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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牀來,頭昏腦漲,不得不打起精神去公司。
10點到的辦公室。
背靠在皮椅上,看着面前堆積如山待審閱的文件,我壓根沒有心力去翻,主要昨晚沒休息好,今天又來例假來了,肚子很不舒服,再加上這次秋季訂貨會被搞砸,我越想越煩躁。
正發神的時候,辦公室門突然被重重踢開,驚得我立刻擡頭來——
只見一個男人風風火火的闖進來,走到我辦公桌面前,拿着一把尖刀往桌上一插!
“……”我渾身一震,厲聲問他,“你想幹什麼?!”
這男的叫陸超,是陳桂芳的兒子,從血緣上來講,跟我算是同父異母。
陸超猛地拍了下桌子,凶神惡煞的叫到,“陸雲彩,沒想到你TM變得這麼冷血無情!我媽被你撞到都快癱瘓了,你居然只賠幾千塊醫藥費!老子也沒耐心跟你磨下去了,你TM要是不拿個500萬出來,老子弄死你!”說着就要把插在桌上的刀拔下來。
我立刻用座機撥打保安的電話,但還沒說完,就被他粗暴的搶去了聽筒!他拽着我的頭髮把我拖出來,我在慌亂中拿着剛倒好的一杯開水就朝他潑去,掙脫他就要朝外面逃竄!
他很快就拽住我的胳膊將我扯回來,一把將我推倒在地……眼看他手裡的刀子要朝我刺下來,我尖叫着滾到另外一邊,起身來又往另外的角落躲閃,手忙腳亂的抓到什麼就朝他砸去,嘴裡嘶聲喊着救命!
“老子今天就殺了你!”這神經病發狂的朝我追來,氣急敗壞的叫囂,“你個忘恩負義的臭表子,有了錢就忘了本,我媽當年養了你十幾年,你一分不給就算了還把她撞個半死……我再怎麼說也是你親哥,問你要點錢怎麼了,你特麼裝什麼逼!告訴你,看到你六親不認的賤樣,我早就想狠狠收拾你一頓了,你以爲你發達了就能擺脫我們了嗎,你做夢!”
我喘着粗氣,繞老繞去的從這個角落躲到那個角落,眼見着他手裡鋒利的刀子,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但辦公室空間只有這麼大點,保安遲遲沒上來,我最終還是被這個瘋子擒住了!他舉着那把匕首就要朝我身上捅下來,我死命掙扎、尖叫着‘救命!’……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突然,一個杯子從門口飛了進來砸到陸超手上,他痛叫了一聲,匕首也掉在地上。
很快,那高大魁梧的身影飛撲過來,擡腳就將陸超踢倒在一邊,緊接着對其一陣拳打腳踢!剛纔還氣勢洶洶的陸超,在他的攻擊下已經毫無還手之力,一邊蒙着頭,一邊痛的哇哇大叫連滾帶爬,最後被揍得滿臉都是血,直接癱在地上起不來了。
是他,江楓。
與此同時,公司的幾名保安也趕了上來,三下五除二把陸超拷起來帶走了。
我仍然驚魂甫定的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半天都沒回過神來……這時,江楓在我面前蹲下來,問我有沒有受傷,我看了他兩秒,擡手就抽了他一耳光!
“爲什麼現在纔來?!”我瞪着他,衝他低吼,“以後不準離開我身邊一步!”
他摸了摸被我打過的面頰,略帶笑意的臉上有種漫不經心的柔情,然後他什麼都沒說,默默把我抱起來放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