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來到了前面的廠房。
裡面有間辦公室。
整體佈置的都很簡單,就桌子上放着的三塊電腦屏幕比較顯眼。
不過這會兒屏幕都是黑的。
顧聽瀾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NULL隨意的往椅子上一坐。
“你是問,她是怎麼接觸到賽車的?“
顧聽瀾坐在他對面,頷首。
來的路上,他已經聽顧思洋說過,NULL在這周邊的地下賽車圈子裡,是很有分量的一個存在。
寧璃既然以前也玩兒這個,他當然應該是有所瞭解的。
NULL眯了眯眼睛。
“挺久了吧?她以前小時候喜歡跑我們廠子裡玩兒,後來我看她在這上面挺有天賦,就帶了帶,順便也讓她賺點零花錢。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顧聽瀾看着他。
這話說的坦誠,他聽得出來。
不過,他更在意的是另外的事兒。
“我聽說,寧璃的父親當初就是因爲出了車禍才入獄的?”
他忽然提到這個,NULL皺了皺眉。
這對寧璃而言,是一道疤。
她很少提,他們就更是如此。
顧聽瀾忽然問這個,是幾個意思?
看NULL的反應,顧聽瀾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他笑了笑,態度溫和客氣。
“別誤會,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我最近在進行相關的調查和研究,一般來說,這種情況會帶來極大的心理陰影和創傷,人會下意識忽略和逃避。但寧璃的情況有些特殊,所以——”
他接觸過很多類似背景家庭的孩子。
他們通常都會對造成他們不幸的物件避之不及,滿心厭惡。
比如車,比如酒。
寧海舟出事兒的時候,寧璃七歲,是已經開始懂事兒記事兒的年齡。
但她和大多數人的選擇都不一樣。
她非但對車沒有任何避諱,反而玩起了地下賽車。
顧聽瀾看過寧璃在小松山的賽車視頻。
堅定、執着、無畏。
NULL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他大概瞭解顧聽瀾問這些的意思了。
但是......
“人和人本來就是不一樣的。這一點,你還是親自去問她比較好。”
顧聽瀾沉思片刻,笑了。
“也是。”
......
顧聽瀾和顧思洋很快離開了。
看着那輛逐漸遠去的車,季抒靠着門,還是覺得有點奇怪。
“璃姐會開車的事兒他們都知道了,那修車這事兒又何必瞞着呢?”
NULL打開電腦,頭也沒擡。
“要不是當初你碰巧撞上,死皮賴臉的跟在她後面喊璃姐,你以爲她會告訴你?”
季抒:“......”
當初他的車壞了,特地送過來修,就正好撞見了寧璃。
純屬湊巧。
“行吧。反正璃姐現在一心向學,這樣也能少很多麻煩。”
季抒說着,又往後面的廠房走去,
“我還是去學着點——璃姐,你怎麼出來了?“
話音未落,就見寧璃已經走到了門口。
她的外套已經脫了,袖子挽起,臉上和手上沾着點污漬。
季抒語塞:
“璃姐,你這剛從底盤爬起來?”
寧璃沒理會他,徑自走來了這邊,衝着NULL說道:
“看過了吧?”
NULL正盯着屏幕,神色有些嚴肅。
季抒看兩人這個樣子,有點莫名。
“這......怎麼了嗎?那車有問題?”
NULL往椅子上一靠。
屏幕上出現的是那輛車,三個方位視角。
其中一個,看的很清楚,主駕駛側的車門內部,把手的位置,有一個極其清晰的彈痕。
看樣子,竟是從車內開的槍。
不過應該是早些年的了,而且後續竟是也沒有修復過。
他忽然想起剛纔顧聽瀾給的一些交代,擡頭看向寧璃。
“這個不用管。”
寧璃走到旁邊,拿了瓶水擰開。
“知道。“
這是顧家的車,而且很顯然,他們對這輛車極其重視。
估計也是和這個彈痕有點關係。
或者說,和這輛車的主人,以及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有關係。
不過這是人家自己的事兒,她只是負責修車,本來也沒必要過問那麼多。
季抒被兩人這打啞謎一樣的交流折磨的要瘋了,擡腿就往這邊走來。
“到底是什麼啊,我看看——”
NULL直接關了電腦,屏幕黑下去。
季抒:???
NULL擡腿翹在桌上,
“沒你的事兒,好好練車去。”
季抒:“......”
他求助的看向寧璃。
寧璃思忖片刻。
“那你過來幫我遞工具吧。”
季抒:謝謝,感覺受到了羞辱。
他雖然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兒,但這兩人顯然都沒有告訴他的打算。
寧璃歇了會兒,起身重新過去。
走到門口,她又回頭看了眼季抒。
“真不去?”
季抒立刻跟上。
“去!”
不知道也沒什麼要緊的,還是這個比較重要,畢竟機會難得!
......
雲鼎風華。
二樓大書房。
陸淮與正站在書架前挑書。
算算時間,寧璃上次拿走的那幾本應該看得差不多了。
估計很快會過來換。
他回想了一下她拿走那些書的內容,大概能猜到她的喜好,以及目前的進展。
在書架上找了會兒,他撥了個電話。
對面很快接通,聲音很是驚喜。
“淮與,今天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
陸淮與脣角微彎。
“想跟您借幾本書。“
開口是流暢標準的德語。
隨後,他報上了幾個書名。
對方聽了會兒,有些奇怪。
“這些你以前不是都看過了嗎?“
陸淮與“嗯”了聲。
“家裡小孩挺喜歡的,所以想借來給她看看。”
對方笑起來。
“能讓你親自開這個口,可是不容易啊。回頭我讓助理整理好,給你寄過去。哦,對了,其中一本被隔壁的博士借走了,估計得過段時間才能給你。“
陸淮與並不介意。
“那就多謝您了。”
掛了電話,陸淮與還沒來得及把手機收起來,又有人打過來。
他看了眼,是自家老爺子的。
猶豫片刻,他還是接了。
“喂,爺爺。”
陸老爺子生氣:
“跟誰打電話呢打那麼久?”
陸淮與盤算了下,剛那個通話時間總共不到三分鐘。
不過自家老爺子時間概念一向如此,他都習慣了。
“您這麼着急打過來,是有什麼事兒嗎?“
陸老爺子哼了聲。
“馬上就元旦了,你小子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