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他去吧?
許旖旎幾人全都愣住,幾乎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陸老爺子最開始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明明那麼生氣,那一通電話也打了很久,怎麼現在忽然又說——隨他去吧?
這態度轉變也太大太快了吧?
何況,那可是個男人啊!
陸老爺子居然真的......願意接受?
許旖旎喃喃:
“可是......陸爺爺,那個人——那個人和淮與,應該、應該不太合適吧?”
陸家到底是功勳世家,怎麼可能真的半點不在意這種事兒?
陸老爺子抿了口茶,方纔不疾不徐的看向許旖旎,心裡嘆了口氣,有些失望。
她抱得是什麼心思,他當然看的清清楚楚。
從前他只覺得這孩子聰明漂亮,雖然有些任性,但畢竟是許家獨女,被慣得驕縱了點也無可厚非。
但是,任性過頭,就是自私了。
且不說她發酒瘋,不經允許碰了淮與的書,就今天她過來這趟,哪兒是誠心道歉,分明是還沒有徹底死心,仍想再試探試探。
爲此,還拉上了自己父母。
這樣的小手段,陸老爺子實在是不喜歡。
從前,所有人都當陸淮與沒有喜歡的人,她追他,很正常,甚至說的上是挺有勇氣。
但現在,消息傳開,大家都明白了陸淮與心有所屬,她卻還是來了。
這事兒鬧的沸沸揚揚,但陸淮與聽之任之,半點沒有澄清的意思。
——這不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訴所有人,他就是喜歡那手繪上的人?
偏偏許旖旎不肯放棄,還要再來。
陸老爺子神色淡了些,道:
“哪兒有什麼合適不合適,淮與喜歡就是。”
此言一出,態度已經表的明明確確。
客廳一片死寂。
許旖旎之前想好的諸多說辭,此刻都被陸老爺子這一句話,徹底的堵了回去。
“你們也知道,淮與打小就極有主意,骨子裡又是個傲的,做什麼不做什麼,全憑自己喜惡,別說他爸媽,就是我,那也管不住他。”
陸老爺子將茶杯放下,不輕不重的一聲,
“他以前從沒喜歡過誰,眼下總算有個上心的,我也沒理由攔着不是。”
話說到這一步,就沒什麼可繼續的了。
許旖旎臉色紅白交錯,好久沒回過神來。
她知道陸老爺子疼陸淮與,卻也沒想到,居然......
許如峰看了她一眼,又說了好一番道歉的話。
陸老爺子擺手,表示不在意。
許如峰三人也不好繼續待下去,很快起身離開。
看着他們開車走了,陸老爺子回了客廳,站着沉思了好一會兒,忍不住笑罵出聲。
“這臭小子,總算幹了回聰明事兒。”
那些謠言什麼的,傳來傳去,其實也就那樣。
反正孫媳婦兒保住了,他才懶得管其他!
......
車上,許旖旎坐在後排,望着窗外,失魂落魄的。
來之前,她設想了很多可能,但唯獨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陸老爺子的話不斷在她耳邊迴響。
——隨他去吧。
——他以前從沒喜歡過誰,眼下總算有個上心的,我也沒理由攔着不是。
言下之意,他根本不在乎陸淮與喜歡的是男人還是女人,只要陸淮與喜歡就行。
他寧可如此縱着陸淮與,也不願考慮其他人。
比如......她。
哪怕門當戶對,哪怕在所有人看來,他們都很般配。
哪怕她對陸淮與癡心一片,辛辛苦苦追了這麼多年。
在對方眼裡,依舊一文不值。
她忍不住紅了眼眶,眼淚無聲落下。
坐在副駕駛的郝芸看自己女兒這樣傷心,哪兒能不心疼。
“旖旎,你和淮與確實沒緣分,還是算了吧!”
陸淮與的確優秀,不然這些年,她和許如峰也不會默許許旖旎一直跟在他後面追。
如果能和陸家聯姻,那是再好不過。
但現在不行了。
整個京圈的人都知道陸淮與喜歡男人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喜歡。
這種情況下,如果許旖旎繼續追,無疑會成爲整個京城的笑話。
許旖旎不言語,但那神色分明是不願意,也不甘心。
許如峰沉聲道:
“你媽說的沒錯,以後你也儘量少和他往來。京城的青年才俊那麼多,何必非要吊死在這一棵樹上?”
許旖旎聽到這,咬着脣拒絕。
“我做不到。”
許如峰恨鐵不成鋼,臉色更加難看。
“你做不到?怎麼就做不到!你不過是摔了他一本書,他是怎麼對你的?今天登門道歉,陸老爺子又那麼說——事情已經鬧到了這個地步,你難道還不死心!?”
“你好歹是許家的女兒,想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陸淮與就那麼好!?”
許旖旎眼淚掉的更兇。
郝芸瞪了許如峰一眼。
“現在最傷心的就是旖旎,你兇她作什麼!”
她喜歡陸淮與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可能真的說死心就死心?
再說,整個京城,的確只有一個陸淮與。
許如峰還是惱。
“你喜歡他,可他不喜歡你,這又有什麼用!?”
陸家甚至願意接受陸淮與和男人在一起,都半句不提許旖旎,這什麼意思,不是清清楚楚?
要不是還有許家撐腰,陸淮與上次估計就要直接徹底封殺許旖旎了!
多少人在暗地裡嘲笑她,她自己難道不知道?
許旖旎不肯再說話,緊緊咬着脣。
這些她當然都懂。
但懂歸懂,真正要做到,卻沒那麼簡單。
郝芸嘆了口氣,道:
“旖旎啊,正好這段時間你行程安排不多,不如跟媽媽一起出國散散心?”
許旖旎閉上眼,靠在了椅背上。
這就是拒絕了。
郝芸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
大年初一,本該是極熱鬧歡喜的。
然而云州的葉家,卻並非如此。
從昨天蘇媛等人回來,整個別墅的氣氛就十分壓抑。
本來蘇媛是想等父女兩個談完,再分別找他們聊聊的。
但他們在書房談了很久,甚至連在吃年夜飯的時候,葉明和葉瓷都無人說話。
蘇媛就沒找到機會。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早上。
餐桌上,葉明看着擺出的四副碗筷,忽然問道:
“寧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