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大爺可是血統高貴的貴族,怎麼可能如同那羣賤民一般毫無榮耀的死在那裡!”
正當治安官率領着絕對劣勢的一羣烏合之衆在薩拉森人的箭雨之下瑟瑟發抖時,本來說好要退回主堡“居中指揮”的雷吉納男爵卻和自己的兩個跟班一起,隨便在馬廄裡面拉了幾匹馬,然後悄悄的從城堡的後門溜了出去。
雖然內心這樣想着,可是高貴的雷吉納爵爺面色依然十分嚴肅。他在小心翼翼的從後門溜走之後,一邊縱馬狂奔,一邊朝着旁邊的兩個跟班大聲吼道:“快!我們現在必須要第一時間跑到提比里亞堡,通知雷蒙德爵爺,這羣該死的薩拉森人真正的進攻了!”
不過,當他們飛速的繞過了一個光禿禿的山丘的時候,三人卻驚愕的發現,面前是整整二十人的薩拉森騎兵,已經早早的就在那裡彎弓搭箭,歡迎他們的到來了......
“投......”雷吉納內心如今驚駭欲裂,他飛速舉起了自己的雙手,並且扔掉了自己的武器;不過,那些薩拉森騎兵似乎並不想和他們說話,只聽一陣銳利的尖嘯破空聲之後,三名基督徒已經身中數箭,死的不能再死了。
雷吉納重重的摔下了馬,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他甚至死不瞑目,他完全無法想象,自己作爲堂堂貴族,爲何薩拉森人竟然連投降的話都不讓自己說完,一見面便如同生死仇敵一般,直接下死手......
那阿尤布的隊長此刻恭敬的看着旁邊一個商人打扮的薩拉森男子,而後者看起來簡直平平無奇,和那些被貴人們隨意盤剝的商人沒有任何區別。但是,隊長卻知道,這名如同商人一般的男子卻是屬於那羣直屬於蘇丹本人的間諜和特工,被稱爲“夜鶯”的神秘團體......
“還多虧了閣下的情報,從這裡通往西北的提比里亞堡和通往西南的騎士堡一共兩條大路和七條小路,全部都有我們的遊騎在截殺法蘭克人的信使;我敢保證,就連一隻鴿子也飛不過去!”
面對薩拉丁凌厲的攻勢,耶路撒冷最外圍的防線卻是如此的不堪一擊。數日之內,沙漠邊緣的六個堡壘相繼淪陷,而此時此刻,正在提比里亞堡惴惴不安的等着埃及蘇丹回信的雷蒙德,卻根本不知道,薩拉丁大軍的前鋒,已經距離他的封地只有不到兩天的路程了。
“不對,不對!”的黎波里的伯爵不斷的在自己的城堡內踱步,內心卻無比的焦慮。“雷吉納他們,明明約好的每兩天派遣一名使者向我報告,可是現在已經過去五天了!”
伯爵本人也曾經派了一批信使去沙漠邊緣的堡壘羣打探消息,可是算時間他們應該昨天就該回來複命了......
“爵爺,爵爺!”
突然,威廉主教滿頭大汗的朝着雷蒙德跑來,神色無比慌亂;而他的後面,卻跟着一個頭戴黑色兜帽,身披黑色披風的神秘男子。此刻,他全身都籠罩在黑暗之中,身形如同鬼魅一般,亦步亦趨的緊緊跟在提爾的大主教後面。
“鷹......”
快速跑到了雷蒙德面前,提爾主教如今面色通紅,如同死狗一般在不住的喘氣。他連忙抱住了桌上的一個水壺,然後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鷹巢......來人了......”
此刻,房間內的所有人早就被雷蒙德轟了出去,房門也在他們進來的時候被小心帶上。然後,沒等提爾大主教說完,那名靜靜地跟在他身後的神秘男子,此刻已經緩緩的摘下了自己的黑色的兜帽——露出了下面白色的兜帽。
“爵爺,別來無恙。”
眼前的年輕男子緩緩擡起頭來,雷蒙德看到了那一張熟悉的臉龐。那是一個大約十八歲的敘利亞青年,但是他的黑色眸子卻如同夜晚一般深邃。雖然對方年紀不大,可是的黎波里伯爵之前卻和他打過好幾次交道了。
來者正是隱蔽在羣山之中的馬西亞夫鷲堡,讓無數人聞之色變的刺客教團,“哈薩辛”的王牌,年僅十八歲的刺客大師,阿泰爾.伊本.拉哈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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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來人居然是這個煞星,雷蒙德頓時嚥了咽口水。他扭頭看來一眼提爾大主教,可是現在那個肚子滾圓的死胖子卻一直在對着他小心翼翼的傻笑。想到這裡,的黎波里伯爵不由得偷偷瞄了一眼阿泰爾,卻發現他全身都包裹在黑色披風之中,偶爾露出一點下面的白色僧袍。
“沒有人買你的命,我也不是來對爵爺出手的。”
阿泰爾如同一尊雕像一般靜靜的立在那裡,乍看之下,雷蒙德甚至還有些忽略掉了他的存在。但是這個刺客大師如今就站在自己面前,他也只能硬着頭皮,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阿爾莫林大師......可還安好?”
“導師一向身體健康。”
少年老成的阿泰爾垂下頭去,讓人看不清楚他兜帽之下是什麼表情:“只是我們如今有同樣的敵人,我來,是稍微給你提個醒的。”
年輕的刺客大師其實對這一趟跑腿不太樂意,甚至滿腹怨氣——但是這是來自導師親自下的命令。他原本領取了刺殺薩拉丁的任務之後便從士麥那急速趕到阿勒頗,然後潛伏着尋找機會;不過來自導師的飛鴿傳書,卻讓他不得不放棄了之前規劃好的一切計劃,百里加急來爲十字教徒預警。
“導師啊導師。”
阿泰爾在內心腹誹道:“‘萬物皆虛,萬事皆允’。這是你當年教導我們的信條;可是,如今的你,卻在爲早已死去多年的努爾丁復仇的道路上,走的太遠,甚至還已經有些無法挽回了。”
“努爾丁,那個敘利亞蘇丹,他是導師你的摯友,但是和教團有什麼關係?而刺殺薩拉丁,又對教團有什麼好處?爲了幫他報仇,導師你已經先後派出了九名刺客;他們都是教團的兄弟,也是我阿泰爾的兄弟,你卻讓他們白白送死!”
阿泰爾強行驅散了自己內心的憤懣,如同手中冰涼的袖劍一般冷靜下來。而最強刺客的聲音,在雷蒙德聽來果然是毫無感情。
“薩拉丁的五萬大軍,離你的提比里亞堡,已經只有不到兩天的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