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
雖然米哈伊爾忠心耿耿的持劍阻擋在阿萊克修斯面前,不過小皇帝卻大約知道來者是誰;他看着從帳外撥簾而入之人,緩緩說到。
“我來了。”
阿泰爾仍然戴着他標誌性的兜帽,面容隱藏在黑暗之下讓人分辨不清。
“我知道你會來的。”
阿萊克修斯皺眉看着阿泰爾身上的斑駁血跡,上面散發出新鮮的血腥之氣,彷彿他剛剛纔經歷了一場毫無憐憫的殺戮;而另一邊,米哈伊爾也凝重的望着眼前這個人,緊握手中的寡婦之嚎,暗暗蓄勢待發。
“我當然會來,你當然知道。”
彷彿毫無所謂一般,阿泰爾聳聳肩:“別這樣看着我,我剛剛纔替你解決了一名刺客——一名希臘刺客;他的屍體就在你帳篷後的草叢之中,你可以派人去找。”
“我覺得你肯定知道那個刺客是誰派來的。”
不久之後,如臨大敵的聖殿騎士們在大團長海爾森.肯威的帶領之下把整個御帳圍了起來,而一名醫院騎士則遵照小皇帝的囑咐,將已經斃命的希臘刺客扛到了阿萊克修斯面前。
這是一個年約三十許的男性刺客,有着典型的希臘人相貌;衆人從他身上搜出了幾瓶迷藥和毒藥,淬毒的武器,小型手弩,一個身份令牌,以及一封封泥完好的密信。
令牌阿萊克修斯非常熟悉,那是軍情五處的身份令牌——這是直屬於羅馬皇帝的情報機構,負責偵緝國內外的情報,監控心懷異心的大臣和貴族,以及暗殺皇帝的敵人;據說軍情五處如今的負責人正是僞帝安德洛尼卡的間諜總管,也是他的心腹老人尼基塔斯.赫魯曉尼奧斯。
至於那封密信——那是安德洛尼卡親自寫給哈薩辛導師阿爾莫林的密信,上面許諾了後者整整十萬海披倫,只需要“除掉那個在埃德薩冒充先皇阿萊克修斯二世,令科穆寧家族的榮耀蒙羞的冒牌貨。”
落款在一個月前。
看到這裡,阿萊克修斯勃然變色,他大喝一聲,頓時帳外的聖殿騎士們魚貫而進,瞬間把阿泰爾包圍得嚴嚴實實,甚至數把長劍直接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陛下你這是幹什麼……”
阿泰爾錯愕之間,一張薄薄的信箋出現在他面前。他揚起頭,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面前的聖殿騎士團大團長海爾森一眼,然後便開始看他手中給自己展示的密信內容。
“這是怎麼回事?”
面對阿萊克修斯的詢問,阿泰爾卻嗤笑了幾聲。雖然他現在被暫時制服,但是依舊面不改色的說到:“陛下難道懷疑我就是前來刺殺你的鷲堡刺客?”
“鷲堡已經被夷爲平地,陛下難道不知道麼?現在已經沒有什麼鷲堡刺客了。”
“我是問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看着阿萊克修斯指着地上希臘刺客的屍體,阿泰爾有些無語的搖搖頭,他苦澀的說到:“如果我說,我是看到這個刺客在陛下的帳外鬼鬼祟祟,然後便一刀宰了他,這樣說陛下相信麼?”
“當然不信。這個刺客來自軍情五處我相信;我親愛的叔叔安德洛尼卡想要我的命我也相信;不過,作爲一個鷲堡刺客,你要如何證明你和這件事沒有關係?”
阿萊克修斯緩緩踱步向前,但是依然保持着安全距離:“我知道阿爾莫林已經死了,死在了馬西亞夫;但是薩拉丁不知道,我卻清楚得很——哈薩辛並沒有滅亡;因爲她的餘黨如今就站在我面前。”
“已經沒有哈薩辛了;或者說,黎凡特已經沒有哈薩辛了。”
見到自己已經受制於人,阿泰爾無奈之下只能坦白:“自從導師死去之後,新任導師已經決定,哈薩辛全體轉進到波斯,回到裡海旁邊的阿爾穆特堡,然後在那裡東山再起。至於我,我和幾個兄弟們不忍心看到馬西亞夫的父老鄉親被大馬士革的正統派迫害與屠殺,故而已經脫離了教團;如今我們不是哈薩辛,而是阿薩辛。”
說到這裡,阿泰爾忽然想起了當初他和九名追隨者準備建立自己的組織時,對組織的名字曾經冥思苦想,但是終究不得要領;最後,還是瑪利亞.索普建議,以哈薩辛的英文爲變體,去掉前面的“h”,因此新組織得名阿薩辛。
當然黎凡特的刺客們怎麼會用萬里之外的一個偏僻語言爲自己命名呢?當然是因爲所有人雖然都聽不懂英文,但是覺得很厲害,所以就一致通過了!
同時阿薩辛的正式名稱,阿泰爾和追隨者們已經決定了,他們現在已經不屬於刺客教團,他們是自我放逐者;但是所有人都應該親如兄弟,相互扶持,踐行新的信條;因此由阿泰爾組建的新組織,名爲——刺客兄弟會。
“我已經不屬於刺客教團,我現在屬於兄弟會。”
“陛下,我能夠證明,阿泰爾已經和刺客教團沒有瓜葛了!”
阿泰爾雖然已經當衆坦白,但是阿萊克修斯卻並沒有放下心來。正當他在內心斟酌的時候,營帳之外突然走進一名女子;她穿着和刺客們相差彷彿,身材修長而健美,可是卻掀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一頭棕色的秀髮,以及一張法蘭克人的臉龐,同時遠遠朝着阿萊克修斯跪了下去。
“瑪利亞!”
聖殿騎士團大團長海爾森.肯威和刺客兄弟會大導師阿泰爾.伊本.拉哈拉德同時驚叫了起來,大團長海爾森更是瞬間就站了出來;他朝着阿萊克修斯撫胸行禮,然後急速的說到:“陛下,我可以擔保,瑪利亞原本是我們聖殿騎士團的機要秘書,她的話值得信任!”
有了海爾森的保證,阿泰爾終於被小皇帝下令放了出來。當衆人魚貫而出之後,大團長海爾森又親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道:“別介意兄弟,你既然得到了瑪利亞的信任,那麼你也是我海爾森的朋友——我對陛下很瞭解,他並不是故意針對你,只是必須要保證自己的安全罷了。”
“陛下雖然年輕,卻心性成熟,睿智而穩重;你的事我也知道,我認爲你們可以談的非常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