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仇微微喘了口氣,他並沒有矯情,而是迅速將注意力集中到解決眼下困境上,適當的矯情可以觸及感情,可若是不分場合那隻會成爲大家的拖油瓶。
對於這點夜無仇是瞭然於胸的,因此皺着眉毛眼神迅速流連在四周的環境當中,此時的大殿之中充斥着宛如膠質般的能量,這種能量好似遠古兇威,就算比不上青暮府的法陣直接傳承於上古時代,可終究是在形式上對其有所繼承,要不然也不會給予他們如此大的壓力。
“要想安然無恙的從這裡出去,強行衝出去是不可能了,日月同心,乾坤朗映,我曾在青暮府中見過這樣圖案。”夜無仇這樣說着,強行讓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指着一個方向道。
衆人紛紛向夜無仇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將眼光放在宏觀的角度,只見整個大殿的地磚上繪製的圖案竟然是繩墨勾勒,色彩絢爛的江山旭日圖,而在山河萬里的上方,竟然有兩個太陽,其中一個散發着熾熱的光芒普照山河,但這個球體的旁邊,另外的一個球體卻讓山川河流籠罩上一層靛藍迷離的色彩,在脈脈盪漾的清輝中,萬事萬物都被蒙上了輕柔的細紗。
“這種現象在封印幻境大師的那個法陣中也是存在的,但在那裡一切都是形而上的觀念性存在,正所謂世界有限但意志無垠,大道無形,聖謨徵微,能夠在意識形態上將人封印,纔是世界上至高無上的手段。”夜無仇頓了頓,深深的喘了口氣,法陣在極短的時間內變得壓力強悍,並且這種壓力程度在隨着時間的流逝逐漸攀登,“儘管這個法陣比不上青暮府的法陣,可仍然不是我們能夠抵抗的,我們唯一的出路就寄託在那個寶座上。”
夜無仇分析的有些有據,但真正要實施起來卻是難上加難。然而若是不能將目標明確,那麼只會陷入茫然無謂的誤區,因此在夜無仇說出來目標之後,無論是對於他的下屬來說還是對他自己來講,都是一件能夠看得見希望的事。
霍傑表示認同的點了點頭,他眉宇之間充滿了憂愁道:“只是我們該如何走到寶座那塊呢?現在最大的問題就在於此。”
隨着時間的流逝,衆人的腦門上均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他們此時深刻感覺到了厚重的壓力帶來的後果,能夠站起身都是需要付出極大的努力。
“先別貿然行動,我們現在的鬥氣無法使用,那麼就意味着我們必須從地面上走過去,這樣以來就迫使着我們必須研究地面的機關到底是怎麼回事!”夜無仇焦急道,但是這個法陣非但封印了他們的鬥氣,還在不停的向他們的肉體上施壓,這樣以來就在他們本就焦灼的心情上施加負面情緒,這樣以來雙重的負擔便如影隨形。
不管了!再不走遲早會被越來越強的壓力碾成粉末!這樣想着,夜無仇朝身後示意一下,當即率先跳了下去。
跌落的過程是極度的迅速,以至於夜無仇落在地磚上的時候發出重重的“咚”的一聲。然而腳踏實地的感覺卻讓他鬆了口氣。
神殿騎士們也紛紛跟着跳落下來,他們也都如夜無仇一樣落下的時候發出巨大的聲響。
然而,他們不可避免的落在不同的磚上,卻沒有任何的動靜。
難道是我多心了?夜無仇皺着眉頭想着,不應該啊,要是這個地磚上沒有玄機,那名士兵爲何會以奇怪的步伐前進?
夜無仇這樣想着,便試圖向前行走,可很快,他便明白了這一切的所以然。就在他的後腳跟剛剛離開地面準備向前踏的時候,一聲輕微的“咔嚓”聲清晰入耳。
不好!夜無仇的心咯噔一下,他脖頸木訥的向後看去,只見剛剛自己踩到的那塊地磚已經彈出來!
衆人面面相覷,他們頓時明白過來什麼,在短暫的窒息之後,夜無仇猛地發出一聲暴呵:“快跑!”
夜無仇的話好像狂風驟雨的序章,他的聲音剛剛落下,之聽見稀里嘩啦的一陣機銛聲響起,緊接着無數破空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鐵索的鏗鏘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聖殿騎士們反應頗爲迅速,他們匆忙閃避,儘管有些人連滾帶爬,可此時無論如何只要能夠快速移動都是優良的方法,只見四面八方的箭矢如雨點般打來,簡直有種密不透風的感覺。
夜無仇怒喝一聲,他試圖運轉鬥氣與這些箭矢抗衡一下,可怎奈鬥氣猶如泥牛入海,在法陣這片汪洋大海中宛如一葉孤零零的扁舟,任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將其運轉,從而也就妄談運用鬥氣脫身了。
可是若是任由這些破魔箭矢射到自己等人身上,那麼光憑血肉之軀是斷然不可能在這樣的攻擊下存活的,那麼自己等人豈不是要在此地葬身?
這個念頭幾乎是電光火石間閃過,但要真的說夜無仇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什麼判斷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些所有的心理活動不過是他的下意識的濃縮,他宛如條件反射般從納戒中取出魔劍赤血殘雲。
此時的魔劍重達千斤,可惜夜無仇今時不同往日了,他的體修給予他不同於鬥氣的另外一種支配性動力,只見赤紅的光芒劃過魔劍的表面,魔劍頓時煥發出無盡的光彩。這種赤紅的光芒可不是神器本身的能量,而是天玄體修的本源力量,或許說天玄體修有些籠統,畢竟體修功法配合罡正極陽刀刀魂二者相互融合已經形成了獨一無二的風格從而變成一個雖然不能說後無來者但至少前無古人的東西,儘管夜無仇知道用“天玄體修”這麼籠統的名字來稱呼自己的功法已經不那麼貼切,可一方面爲了省事另一方面追本溯源,他都還是決定用“天玄體修”來命名。
就這樣,夜無仇的天玄體修爆發出令人瞠目結舌的能量,緊接着宛如提起一柄千鈞巨斧一般他狠狠的掄起赤血殘雲。血紅的光芒大片大片的蔓延開來,在這片光暈中好似蘊藏着無數猩紅之眼,每當它們偶露猙獰的時候,凜然的邪意如水滴般無孔不入,彷彿要將人們的心臟包裹啃食。
聖殿騎士們已經不再動彈,他們癡癡的向四周望去,只見在這些猩紅之眼的注視下,那些破魔箭矢好似遇見天敵般退避三舍,紛紛失去了動力如蝗蟲般掉落在地上。
“無仇,這是什麼?”霍傑皺着眉頭問道,而他身後的聖殿騎士們也紛紛露出了好奇的眼神,畢竟這邪意凜然的現象在夜無仇身上是第一次出現過。
夜無仇此時揮出一劍之後,彷彿力竭般保持着一個動作,只有他那氣喘吁吁的樣子彰顯着他沒有什麼異常。
這種現象並沒有維持很長時間,因爲在箭雨之後,漫天的鐵索上沾滿着隱隱血跡向這邊掃來。這些鐵索分別從兩邊落下,呈現出彼此交接錯落的層次感,也就是說在左邊粗大的鐵索掃過的時候,右邊的鐵索恰如其分落下,可以說不給通過者一絲一毫的移動的機會。
唯一空餘的地方是柱子後面,可是柱子後面與寶座相隔甚遠,要是貪圖安穩躲避鐵索的襲擊的話,那麼最後的結局只會是被高壓碾成血沫。
衆人紛紛躲到柱子後面,盡皆有些不知所措。
“無仇,你沒事吧。”霍傑擔憂的看着夜無仇蒼白的臉色道。
夜無仇輕輕的搖了搖頭,他盯着目不暇接來回搖擺的帶有巨大鐵刺的鎖鏈,說道:“我與魔劍赤血殘雲之間的默契已經提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你還記得在天龍上的時候那隻修羅食人獸嗎?赤血殘雲吸收了它的精華,並且將一部分能量轉化成我能夠吸收的力量,從而讓我的鬥氣中也充滿類似於修羅食人獸的氣息。”
這樣說着,他的聲音格外的沉重,畢竟邪修的代表便是力量的邪惡,他沉默了幾息的時間後轉向聖殿騎士們,他的臉上涌現出璀璨的笑容道:“如果我的心智被這等邪惡力量所吞噬,那麼請你們另尋明主。”
聖殿騎士們面無表情,這不是他們冷血的表現,而恰恰是情至深處不知道該以什麼方式表達。其中有騎士道:“大人,您是邁恩瑞的聖騎士那我們便是聖殿騎士,如果您是邪惡領主那麼我們便是您座下的骷髏衛兵,誓死追隨大人!”
“誓死追隨大人!”
鏗鏘的話語迴盪開來,在鐵索呼嘯的掃動中顯得蕩氣迴腸。
“走!”夜無仇死死的咬緊牙關,拼命的抵抗法陣給予的壓力,拿起魔劍悍然向鐵索中走去。
在他的背後,聖殿騎士死死地挺起自己的脊樑,就算法陣給予的壓力再雄渾,可卻也壓不倒他們必勝的決心。
這是他們這支部隊組建以來,所有人共同守衛的信念!
就這樣,他們紛紛在極度的危險中進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