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趙煜便自顧自的踏進了城主府,周嫣然怒眉一橫,就要拔劍阻攔,但被旁邊的周煥生一個眼神制止了下去,而後小步快速追上道:
“小侯爺馬上就要入帝都了,身份自然水漲船高,還能記得在下,當是在下的榮幸,既然小侯爺想敘舊,那就請隨我前往大堂一敘吧”
聽到周煥生此話,身後的周嫣然嘴角嘟的和個燒水壺一樣,她就不明白,這小子走了什麼狗屎運,攤了個絕世好爹,哪怕不學無術,也能封爵至王侯,到處擺架子,連自己的父親都得給面兒。
“周城主太看得起我了,咱們之間,不用這麼見外。況且在兒時,你不也抱過我麼,論輩分我還得叫你一聲周叔呢”趙煜笑着說道。
“哈哈,小侯爺可真是好記性”周煥生捻了捻鬍子,心情似乎也因剛纔這句話有了些許的輕鬆,說到底,趙煜也還只是孩子,一個孩子哪怕是個王侯,又能翻起多大的浪呢,興許是自己太緊張了。
可接下來的趙煜的話,卻讓周煥生轉瞬間汗毛直立。
“費城白天蚊蟲多,從大門到長廊就二十三個,還是夜晚好,只需要在竈房放把火,就能消除不少”說完,趙煜還意味深長的看了下遠處的一間大堂。
聽到這裡,周煥生的冷汗刷一下出來了,一旁的周嫣然倒是一臉蒙,心說這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剛纔說敘舊,怎麼轉而突然說起了蚊蟲,自己這一路卻也沒有看到什麼蚊蟲啊。
周嫣然聽不懂歸她聽不懂,但這話聽到周煥生的耳朵裡,那味道就不一樣了。
他可不認爲趙煜是在說蚊蟲,因爲自己府上從門口到這裡的暗衛,不多不少剛好二十三人,而趙煜剛纔眼神所觸及的地方,恰是自己城主府的秘密基地之一,也是最讓自己提心吊膽的地方,趙煜這是,意有所指?想到這,周煥生主動說道:
“小侯爺身嬌肉貴,自然是受不得這種粗鄙環境”
“哼,受不了那就別來啊,你還真以爲是請你來的麼”一旁的周嫣然看到這副場景,立馬就不樂意了,什麼人啊,大白天跑到人家裡來,還說人家蚊子多,這是故意耍無賴來了麼。果然是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真是哪哪都惹人厭。
趙煜並沒有理會心情不爽的周嫣然,只是玩味的一笑後,拍了拍周煥生的肩膀說道:“周叔,蚊蟲多是好事,說明人氣旺,但夏天最怕引火上身,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
“趙煜,你什麼意思,在我家這裡指指點點,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可真比吳億公子差遠了”周嫣然見趙煜沒接自己的茬兒,反而對着自己父親喋喋不休,不禁更加生氣,作勢就要上前教訓趙煜,以她現在凝血六重的實力,教訓一個凝血三重的趙煜,可謂是易如反掌。
聽到這句話後,趙煜難得的看了周嫣然一眼,而後瞥向周煥生,調侃道:“看來城主府的消息不夠靈通啊,剛纔校武場發生的事情,你們是一無所知啊”。
就在這時,周煥生身後有一侍衛匆匆忙忙跑過來,也不看眼前都有誰,便跪地朝周煥生說道:“城主大人,張大人傳話,吳億公子剛纔在與趙煜的對決中,身負重傷,因明日還要早早上路,所以今夜就在醫館醫治,不回府了”
此話一出,在場人臉色瞬間一變,吳億是誰啊,帝師的徒弟,年紀輕輕就達到凝血九重的修爲。若不是成名已久的修煉者們出手,在帝國基本是可以橫着走的武力,竟然被一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打成了重傷?
周嫣然“噌冷”一聲拔出長劍,架在這個侍衛的脖子上,質問道:
“你哪來的消息?胡說八道什麼?”
侍衛汗毛一立,心想,我就是個跑腿傳話的,哪句話不對,惹到面前這個大小姐了,正擡頭看向周嫣然的時候,突然發現正對面站在趙煜,心中更是咯噔一下,自己剛纔可是直呼其名,連個後綴都沒有,這在當朝可是大不敬啊。
今天這是走的什麼黴運,在這裡攤上這個事,侍衛滿頭大汗的說道:
“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在這兒先給趙公子見禮了,萬望趙公子海涵,周小姐,此話是帝都張正張大人讓我來傳話的,若您不信,也可以。。”
說到這裡,侍衛猶豫了一下,看了眼趙煜,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唔,他說得沒錯,剛纔是和吳億切磋了一番,一不小心,下手重了些”趙煜雲淡風輕的說道,這也爲那個自認倒黴的侍衛解了下圍。
“你!”周嫣然聽完還想再質問趙煜。卻被一聲大吼打斷。
“嫣然!”周煥生大吼一聲,而後說道:“不要鬧了,我要和小侯爺有話說,你先回去吧”
“爹”周嫣然聽後不忿的叫了一聲,但看到周煥生不容拒絕的眼神,只能跺了一腳,瞪了趙煜一眼後委屈的離去。
“你也退下吧”周煥生對還跪伏在地上的侍衛說道。
侍衛剛要起身,看了趙煜一眼後,還是沒有敢站起來。
周煥生望向趙煜:“小侯爺,你看?”
趙煜倒是對這個侍衛沒有多大的惡感,朝周煥生擺了擺手,周煥生立馬說道:“還不趕快謝謝小侯爺”
侍衛趕緊說道:“謝謝小侯爺的大人大量,謝謝小侯爺的大人大量”說完,慌忙退出了此地。
“小侯爺,既然您對我廳堂不是很放心,不如我們移步後花園如何”周煥生說道。
趙煜點了點頭,沒待周煥生動身,就先一步朝城主府後花園走去,這讓身後的周煥生暗暗罵了一聲,這小子果然早就把我摸得透透的,這來城主府就和來自己家一樣門清。
“周城主此地的風景倒是不錯,這園子裡的蘭花,看着很像西域品種,莫不是西域聖城的露墨蘭?”趙煜把玩着手中的墨綠色蘭葉問道。
“世人常說小侯爺不學無術,誰又能想到小侯爺涉獵如此之廣,連這種稀奇物種也有所認知,不錯,此物正是西域聖城的露墨蘭花”周煥生眯了眯眼說道。
“呵,不學無術也好,涉獵極廣也罷,只一天是個不會練武的廢人,那始終就是個廢物”說罷,趙煜彈了下露墨蘭的葉子。一滴如墨汁般晶瑩剔透的水滴飛濺了出去。
露墨蘭的稀奇之處,就在於它能分泌出一種黑色的液體,可做墨汁使用。但不同於世俗家帶有異味的墨汁,露墨蘭的汁液帶有陣陣芳香,以此墨做書畫的物件也常常伴有一種清香,久久不會散去,是文人墨客們都想要得到的好東西。
“小侯爺,如今此地只餘我二人,你也無需拐彎抹角了,有什麼話可以盡情大膽的說了”周煥生盯着趙煜說道。
“周叔,我記得你是在我父親出事那年,纔來費城任職的是吧”趙煜問道。
“是的,小侯爺,幸得聖上信任,得以求得一城之主的職位”周煥生回道。
“人們常說權力越大,責任越大,此話周叔可知?”趙煜緊追問道。
“小人自然知曉,不知小侯爺是什麼意思呢?”周煥生聽後反問了回去。
“沒什麼意思,只是想說費城是我們趙家的祖地,我不想任何人做出破壞我趙家祖地安寧的事情來,而且我也不希望看到……”趙煜轉過頭看着周煥生繼續說道:
“是我熟知的人,不然我就只能發揮下我的無賴本性了”
周煥生吸了口氣說道:“小侯爺您說的話,我不太明白,而且有我在,您放心就好了,費城絕不會出現此類宵小之徒”。
“呵呵,三十暗哨、五十明衛、七十六名盾甲手、城內張家武館內的三十五名刀斧手,黑鐵山的二百零七名土匪……”
趙煜一邊踱步在墨蘭園中,一邊說着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語,但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語,就像一把把鐵錘敲擊在周煥生的心頭尖。
“周嫣然小姐身邊的八名侍衛,看似是僕人,其實至少也是凝血七重的侍衛,是吧”說道最後,趙煜剛好轉到周煥生身前,盯着他問道。
“夠了!”周煥生吼道,眼神中冒着恐懼和憤怒的目光,既然趙煜能知道的這麼清楚,那麼想要抹殺掉這些勢力,肯定也是易如反掌,沒想到,在不覺不知間,人們口中的“廢物”,卻已經逼得自己手無寸牌,頓了頓,周煥生說:
“趙煜,你這些年來一直在監視我?”
“說不上監視,我剛纔也說了,費城是我趙家的祖地,對於祖地內的事情,我自然是需要了解清楚,有些事情,也需要有些把控不是”趙煜微微笑了笑說道。
此話一說,明顯就是告訴周煥生,你的所有一切我都瞭解,只要你待在我這一畝三分地上,不管你做什麼事情,都得經過我的同意。
“這些並不是我的力量,我只有知情權沒有調遣權”周煥生說道。
“周叔,放輕鬆,我又不是來找你算賬的,此次來還是想敘敘舊”趙煜說道。
周煥生心裡無數只神獸在奔騰,你找人敘舊,就是爆家底?還是略帶威脅的跟你聊?打死他他都不信這小子是來敘舊的。
“你想要我做什麼?”周煥生問道。
“沒什麼,只是以後的一個承諾而已,現在也不需要你兌現”
趙煜伸出一根指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