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大半個月裡蘭千陣已經分批將部隊派回了落雁關,
每批撤回的部隊都驅趕着數量衆多的牛羊馬匹,
現在蘭千陣手下只剩了一萬多騎兵護衛而已。
在宴席上,藹苦蓋再次盛讚了蘭千陣與蘭子義父子兩人,並且提議讓自己的女兒跟隨蘭子義返回大正,學習中土禮節,好好伺候婆家。
蘭千陣以少女年幼,還不到離家年齡爲理由拒絕了藹苦蓋,並且再次強調皇恩浩蕩,提醒藹苦蓋牢記自己大正附庸的身份,好好效忠皇上自然可以保全部落,在草原上繁衍不息,如果敢想他哥哥丘豆伐一樣挑戰大正,那就會粉身碎骨。
宴席上監軍太監宣讀了聖旨,設置護喏中郎將一名,監軍太監一名,領騎兵兩千隨藹苦蓋王庭遊牧,以便“保護”喏喏不被“盜匪襲擊”,同時保管喏喏部落的武器甲冑,
再這之前,除王庭外,大戰之後剩下的喏喏部落已被分爲四部,由大正將士分別“保護”,
監軍太監宣旨中同時宣佈在這四部喏喏中各設司馬一名,領騎兵一千,隨各部遊牧,負責“保護“部落,看管喏喏武器裝備。
算上王庭,五部喏喏分別遊牧不同區域,不得遠離大正北方五鎮控制,
五部喏喏每十天必須向落雁關報告位置,
沒有落雁關將軍府同意,五部喏喏不得隨意交會,各部頭領不得隨意走動,違令者殺無赦。
一切安排妥當後蘭千陣率部南下返回落雁關。
立春至今已經有大半個月了,上一場春雪已經消融,
明媚的陽光下草原上已經有了一片片綠意。
空氣清新,精神舒爽,蘭子義藉着回軍旅途,帶上桃家兄弟又好好遊蕩了大草原。
幾人每天都騎馬遊離在大軍周圍打獵,一直到傍晚纔會返回大軍駐地。
兔子,羚羊,狐狸,狼,哥幾個每天都能打到不少野味。
只是這些全都是桃家兄弟射中的東西,蘭子義小時候沒有學習騎射,再加上爲了科舉長期讀書,幾乎是手無縛雞之力,這幾天也就只是騎着馬兒跟着桃家兄弟湊湊熱鬧,他本人根本拉不開弓。不過蘭子義自己倒不覺得尷尬,反而樂在其中。
蘭子義每天縱情遊獵,將士們倒是非常高興自家少爺終於肯騎馬射箭而不是每天死讀書,倒是蘭子義自己每天都可以迴避監軍太監,生怕被碰到後給自家帶來不利影響。
有一晚蘭子義和桃家兄弟回來的晚了些,在軍營門口碰見了御馬監的監軍,
蘭子義大爲惶恐,趕忙下馬拜謝,本來以爲被對方拿到把柄可能會拿這件事要挾自己父親,沒想到監軍太監居然說:
“早聽說蘭少將軍飽讀詩書,苦學聖人教誨,如今一見這弓馬也很嫺熟嘛,真是文武雙全啊。自古英雄出少年,少將軍可要好好努力,日後成爲國之棟樑。”
不僅沒有拿這件事做把柄,反而還大加稱讚。
蘭子義當晚就找到自己父親謝罪,怕這件事傳出去影響不好,沒想到他父親蘭千陣更不在意,
蘭千陣說:
“你放心打你的獵,他個小太監這次是攤上了我纔有福分撈到這麼大功勞,感激我都還來不及,有可能彈劾我?真要彈劾我朝廷會信他?我大正是有太監監軍的傳統,但並不是說武將就是出力不討好的替死鬼,你要知道現在各地軍鎮的鎮將全是開國武勳的後代,太監們只不過是制衡一下而已,真要是來監軍,這個太監絕對不夠資格,放心好了。”
就這麼遊玩了七天,蘭子義終於隨着大軍回到了落雁關。
還沒入關已經有一行人等候在落雁關口,
一行人都穿着青色錦袍,披着金絲罩甲,帶頭一人更是穿着一身紫色內廷官府,頭頂玉冠,肩纏貂皮,鬢角雖然發白,身子也有些佝僂,但眼神犀利,
見到這隊人物後蘭千陣趕忙領着自己兒子和一衆武將下馬拜謝,嘴裡還說道:
“末將惶恐,沒想到魚公公竟然親自來着落雁關,有失遠迎,還請公公恕罪!“
原來來的人正是當年監督蘭千陣剿滅茅人的魚公公。
魚公公笑了幾聲,說道:
“三郎如今立了大功,老夫我該出來迎你纔對,如果勞駕三郎迎接我,那纔是壞了規矩呢。“
蘭千陣聽着連連說“小子不敢,小子不敢“
魚公公也沒管蘭千陣,接着就從後面的臺城衛手裡接過黃布包裹的匣子高聲宣道:
“衆軍接旨!“
等到蘭千陣領着衆人跪下後魚公公宣旨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武運昌盛,大軍凱旋……特賜爵落雁關統兵諸將關內侯。蘭千陣功勳卓著,特賜其妻一品誥命夫人,封其子蘭子義衛亭候,徵入德王府侍讀。加封蘭千陣五軍都督府大都督,天下兵馬副元帥,進爵代公欽此!“
原本加官進爵是好事一件,可這道聖旨降下後全場竟然鴉雀無聲,氣氛沒有緩和反倒是緊張了起來,
魚公公雖然察覺到了氣氛變化,但卻沒有在意,反而提醒蘭千陣道:
“代公還不接旨?“
此時蘭子義就像吃了三九天河裡的冰塊一樣,心肺都被透的冰涼。按照大正慣例,以往有能打下他父親這種功勞的武將要麼就戰死,活下來的都被徵入朝廷作三公。如今加封他父親這種爵位,其中五軍都督府大都督僅在開國時設立過,天下兵馬副元帥更是聞所未聞,確實不知道朝廷到底想幹什麼。
蘭子義偷偷看了自己父親一眼,發現他父親跪在地上幾乎有些顫抖。
蘭千陣聽到魚公公催促自己接旨,提起一口氣說道:
“還請公公稟明皇上,末將實在不敢接旨。我大正自有制度,軍功封侯,從來沒有聽說過異姓可以爲公。末將世守邊關,與韃子作戰哪怕粉身碎骨也是理所應當,絕不敢拿這種小功勞邀功請賞,貪圖不該貪圖的爵位賞賜。“
魚公公聽蘭千陣把話說完沒有反駁,反而上前扶起蘭千陣,並將聖旨遞給了他,
魚公公說道:
“三郎不必擔心,皇上這麼做自然有皇上的安排,這次專門派老夫來宣旨也是爲了消除三郎的顧慮。趕快接旨回將軍府吧,皇上特令我帶了幾十缸御酒和各種美味佳餚過來犒勞將士,就等着你帶兵回府了。“
蘭千陣極不情願的接過聖旨,還想說些什麼,
但魚公公已經跨上馬帶隊入關了,只留下了一句:
“三郎快來,老夫可等的不耐煩了。“
魚公公和臺城衛剛一走,獨孤豹就趕到蘭千陣身後着急地說:
“將軍!這五軍都督府僅開國時韓國公領過,當時是南征北戰不得不爲的時候。韓國公後來可是謀反的罪名被滅了九族啊!”
蘭千陣擡手止住了獨孤豹,狠狠的說道:
“閉嘴!先回將軍府再說。”
說罷就草草的給偏將安排了領軍入城的事情,帶着獨孤豹和蘭子義快馬趕回將軍府去。
到了將軍府門口時才發現整個府邸已經張燈結綵,魚公公已經率領檯城衛入住了進去。
兩位將軍正在將軍府門口等着蘭千陣,其中一人是大軍出征時鎮守落雁關的呼延浩;另外一人長得不高,雙目鼓突在眼眶裡,賊滑滑的四處打量,漲起來的顴骨配上一張笑咧咧的大嘴不用說話就好像是在在嘲笑周圍的人。
蘭千陣見到這人又看了看將軍府,皺着眉頭問:
“卜陽,這將軍府是你裝扮的?”
這個卜陽扯着嘴笑道:
“回將軍,前幾天我帶着部隊入關後,魚公公就帶着聖旨來了,還說要開慶功宴,於是我就吩咐將軍府佈置起來了,這不,剛好趕上。”
蘭千陣又問道:
“那夫人就同意了?”
卜陽笑眯眯的說:
“夫人同不同意魚公公都安排下來了,總不能駁了公公的面子把?”
蘭千陣看了卜陽一眼,說了句:
“你可真是我的左膀右臂。”
說着邁入將軍府去,
蘭千陣也顧不上換衣,脫了斗篷頭盔交給旁邊人就往大堂走去,
蘭子義緊隨其後,
父子兩人進入大堂,臺城衛正在裡面佈置長桌座椅,
魚公公揹着門站在堂下,擡頭看着掛在堂壁上那副虎嘯山林圖,
蘭千陣帶着蘭子義抱拳作揖道:
“公公!”
魚公公聽到後也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說了句:
“三郎你到底是膽大呢還是膽小呢?”
蘭千陣聽着皺了皺眉,問道:
“公公此話怎講?”
魚公公笑道:
“如果說你膽大,今天你嚇得連聖旨都不敢接;如果說你膽小呢……”
說着一拍手,屋裡的人全都出去,接着四個臺城衛押着兩個人走了進來,兩人被打的遍體鱗傷,不過看來沒有傷筋骨,
臺城衛把人扔到地上後向魚公公做了揖也出去了,
被扔在地上的人艱難的爬起來跪在地上,
魚公公瞅着兩人對着蘭千陣問:
“三郎,這兩人你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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