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子義將隆公公送到門口時,桃逐虎與桃逐鹿也剛好趕來探望蘭子義,兄弟兩人見到隆公公後趕忙行禮,隆公公則將兩兄弟扶起,好言慰撫,然後隆公公對蘭子義說道:
“衛侯腳痛,在此停步就好,我自己可以回去。”
蘭子義聞言拱手客氣道:
“還容子義再送公公一程。”
而隆公公這時已經走到隨行的小公公傘下,聞言笑道:
“衛侯回去休息吧,不用送了。”
說着便在一行人的簇擁下慢慢消失在雨霧中。
桃家兄弟與蘭子義同在門口拱手送行隆公公,待到隆公公一行走遠後三人才立起身來。
桃逐鹿望着隆公公遠去的方向說道:
“那邊是我們在院牆上新開的門。”
桃逐虎聞言說道:
“這就怪了,公公是從王府正門進來的,怎麼走的反倒是我們開得偏門。”
蘭子義嘆了口氣答道:
“公公是懶得理會德王吧。”
桃逐虎與桃逐鹿聞言回頭看向蘭子義。蘭子義這話一聽就有故事,兄弟兩個聞言都來了興趣,但兩兄弟看到蘭子義惱怒之餘略顯憂鬱的面容,也不敢隨便開口詢問,只是默默上前想要扶蘭子義進屋。
蘭子義並沒有跟着桃家兄弟轉身進去,反而開口說道:
“大哥、二哥,你們扶我出去走走吧,太悶了。”
若在平時桃逐虎與桃逐鹿一定不會答應蘭子義的這個要求,但兩人都不是傻子,蘭子義這樣子一看就是剛纔同隆公公鬧得不愉快。兩兄弟用眼神交流了下後,桃逐鹿開口問道:
“少爺想到哪裡去?”
蘭子義答道:
“就隨便走走。”
然後蘭子義改口道:
“去三哥那裡吧,我去看看三哥今天怎樣。”
兩兄弟聞言不再多言,桃逐虎上前從肩膀下架起蘭子義,桃逐鹿則撐開傘爲蘭子義擋雨。
走開之後桃逐虎問道:
“少爺,隆公公今天爲什麼會來?”
蘭子義聞言長嘆了一口氣,然後將剛纔在屋中與隆公公的一番言語全都說出來給兩兄弟聽。
待到蘭子義說罷,桃逐鹿開口道:
“難怪少爺臉上陰晴不定,原來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桃逐虎則嘆道:
“可憐了高縣令,功勞不再我等之下卻捲入這等事情當中。”
桃逐鹿點頭應道:
“高縣令是個好人。”
蘭子義聞言搖頭嘆道:
“這年月好人沒好報。”
此話說完三人便陷入了沉默中。沒走太久他們便來到三兄弟住的偏房門口,在要跨門進屋的時候蘭子義突然開口問道:
“剛來京城時哥哥們不是住在我隔壁廂房嗎?怎麼現在搬得這麼遠?”
桃逐虎答道:
“少爺你忘了,是你自己把我們趕到這來的。”
蘭子義聞言正想問怎麼回事,卻想起當時經章鳴嶽與詩社裡的崔浩兩人連番言語,他的確是將桃逐虎他們給趕到其他屋去了。
一想起這些蘭子義便慚愧的低下頭,而桃逐鹿則在門外收傘說道:
“其實換間屋也好,三郎每天換藥,味道很大,要是還和少爺住一起那味道薰得就太難聞了。”
蘭子義聽聞此言心中更是羞愧,明明是他趕人不對,現在桃家三兄弟反倒還在爲他着想。
桃逐虎扶着蘭子義進屋,桃逐兔躺在牀上隔着門口便看見了蘭子義,桃逐兔想要起身參拜卻被蘭子義先行制止,桃逐兔只得道:
“少爺你怎麼走這麼遠的路來看我,小心腳啊。”
桃逐虎爲蘭子義拿了凳子放在桃逐兔牀前,蘭子義坐下後道:
“只許三哥每天忍着疼去看我,難道就不許我走兩步過來看三哥?”
桃逐虎聞言說道:
“三郎你就別臭美了,少爺腳疼得有什麼必要過來看你,就算少爺想我也不同意。今天是少爺心情不好,我和二郎扶少爺走出來散散心。”
蘭子義聞言裝作嗔怒回頭罵桃逐虎道:
“大哥你怎麼這麼沒有眼力勁?看破別說破,大哥你這麼說我臉上怎麼掛得住?”
蘭子義說罷屋裡幾人同時放聲笑了起來,笑罷後桃逐兔問道:
“少爺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們可得好好招待一頓啊。
少爺,午飯吃什麼?“
蘭子義笑着搖頭道:
“剛纔與隆公公一番折騰吃飯的心情全沒了。再說今天是我來看三哥,三哥你想吃什麼我隨你就好。“
桃逐兔道:
“既然如此那不如讓廚房煮些牛羊豬肉剁來,我們弄幾個餅捲來吃?每天吃些江南的魚蝦米飯我吃的嘴裡都能養出魚蝦來了。“
蘭子義聞言笑道:
“三哥真是說道我心坎裡去了,我也想這麼幹。“
然後蘭子義便向伺候在房裡的仕女吩咐,讓後廚按此準備飯食去。
待仕女走出,桃逐兔追問蘭子義道:
“少爺與哥哥剛纔一直說隆公公的事,隆公公到底把少爺怎麼了?“
蘭子義聞言輕嘆一聲,便與桃逐虎、桃逐鹿你一言我一語的把隆公公的事情又說了一遍。桃逐兔聽罷嘆了一口氣道:
“京城裡的讀書人事情就是多,有功賞不就是了,偏要搞這搞那。”
後廚當是早有準備,蘭子義吩咐沒多久仕女和小廝便將肉與餅託在碟中端進屋裡,桃逐鹿率先夾好一個塞給桃逐兔,同時說道:
“就你話多,趕緊吃口飯堵上嘴!整天埋汰讀書人,難道你不知道少爺也是讀書人?”
蘭子義結果桃逐虎遞給他的餅,咬了一大口後笑道:
“我就是個窮秀才,算不上讀書人,三哥想罵的話罵就是了。”
接着蘭子義問桃逐鹿道:
“二哥今天出去了嗎?這都已經中午了,要是沒出去就別出去了。”
桃逐鹿拿了一塊餅做到蘭子義旁邊,聞言答道:
“我都已經回來了,剛纔是與大哥結伴想去向少爺彙報。”
蘭子義問道:
“二哥自己要來便是,幹嘛擾了大哥的清夢?大哥昨天才從城外回來。”
桃逐鹿嘿嘿笑道:
“我可沒有攪擾大哥的清夢,我是在城裡遇見大哥和他一塊回來的。”
蘭子義聞言剛想追問怎麼回事,桃逐虎就一記熊掌拍到桃逐鹿背上,他道:
“平時屬你話少,今個就你話多!說正事!”
桃逐鹿被拍了一掌後笑了笑,然後改口道:
“少爺,今天我在城裡聽說了一件重要事情。“
蘭子義問道:
“何事?“
桃逐鹿道:
“張偃武好像說錯話了。“
蘭子義聞言趕忙追問道:
“怎麼回事?”
桃逐鹿道:
“這幾日宮中司禮監聯同臺城衛和內閣爭入城慶典的事情爭得非常兇這個少爺也知道,但我今天聽說前幾日有一次又爭的時候,章鳴嶽叫來了張偃武問話,結果張偃武當着諸位公公中堂的面大罵德王無道,說德王險些害得官軍覆沒,京城不保,怎配率軍入城,受皇帝嘉獎。”
蘭子義聞言倒吸了一口氣,然後他摸着下巴道:
“張偃武啊張偃武,你怎麼心眼就這麼實在呢。這下他可是爵位不保了。“
桃逐虎在一旁吃完了一個餅又拿起另一個,聞言說道:
“怪不得今天隆公公來,肯定是爲了給少爺吹風,免得少爺也說錯話。“
蘭子義道:
“不僅是今天隆公公來,昨天崔浩來也是爲了這件事。嘿,我怎麼成了香餑餑了?“
桃逐兔問道:
“既然如此少爺你要是被叫去問話可怎麼辦?“
蘭子義笑道: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說德王好,德王妙了。
唉,不過我不想去丟這個人,有人來找我我只用推說我腳疼,不去就好。“
蘭子義剛說完屋外便傳來笑聲道:
“爲王爺辯白怎麼就成了丟人了?衛侯此話甚是不敬!“
蘭子義聞言看向門口,卻見一白衣書生抖着傘進入屋內,原來是吳幽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