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慕容超將震暈的人紛紛喚醒的說道:“本座決定了,投降普光無上教……”
衆人才剛剛醒轉過來,便聽到慕容超的決定,一個個愕然的相互對望,這個決定的震撼遠超過之前看到兩個慕容超,已經慕容超投影出賣太初的震撼。
“我反對!”
傳承自慕容超狠辣一脈的李山康第一個跳了起來,隨後其他人也紛紛附和着。
“只有戰死的太初魂!何來跪着的太初人!”
“慕容院主,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慕容全知要投降的決定根本沒有跟他們商量,不過遭到這樣大的反對,慕容全知也是沒有料到,幾乎是有些狼狽的,慕容全知低聲呵斥:“住口!你們懂什麼?你們以爲我願意投降嗎?我這麼做,還不是爲了你們,爲了我們別院的弟子!”
李山康等人氣的滿臉通紅。
“我們修仙者,追求的是無上大道,是得道昇仙!而這一切只有活下去,纔有可能發生!”慕容全知眼睛一掃衆人,“都給我閉嘴!”
“可是,投降……”被慕容全知一手提拔成爲西極教別院副院主的薛洋,忍不住再次開口。
慕容超低聲道:“你們以爲我做出投降的決定容易嗎?是掌教說,這個時候要考慮門派內的弟子!難道,你們願意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師兄弟慘死,你們願意看到我們整個西院化成一片屍山血海嗎?!”
聽了慕容超的話,在場部分的別院弟子都低下了頭,不再質疑這個決定。
慕容超看了身後的弟子一眼,然後擡頭對西嶽真人道:“我們,投降……”
話音剛落,一個人從慕容超身後走了出來,年輕的臉上,還帶着青澀,但是眸中的堅毅卻濃的如同海洋。
“我們不投降,絕不!怎麼可以投降給別的教派,我們是太初的弟子啊!這個時候,他們教派的人正在殘殺我們的師兄弟,正在我們太初的土地上肆意殺戮,我們卻在這裡投降,不覺得羞愧嗎?!”
李山康指着主位上的西嶽真人,提高了聲音吼道:“投降是懦夫纔會有的選擇!我寧願戰死,也決不投降!”
李山康的話彷彿日光貫透烏雲,一下子照射在衆人身上,原本猶疑、不安、無法抉擇的太初弟子,在這一刻,也漸漸的堅定起來,不投降,不能投降,不應該投降!
慕容全知看着這個弟子,面上表情近乎猙獰!他的眼睛幾乎是帶着恨意的看着李山康!這個弟子應該是自己用心魔暗示慕容超教出來的,他應該唯慕容超馬首是瞻,怎麼會在這時間跳出來反對?
慕容全知不在乎將所有人殺光,只是他剛剛奪取身體,還有很多跑腿等事情需要這批人,孤家寡人的日子他並不喜歡,身爲仙王的存在,從來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來做。
李山康毫無畏懼的看着慕容超,完全的不贊同徹底的代替了曾經的拜服,李山康一字一字的說道:“院主,我們不能投降,如果降了,我們就再也不是太初弟子!如果降了,等我們魂歸地獄,若是以前的師兄弟問我們,爲什麼沒跟他們一起戰鬥到底,我們該怎麼回答?!”
原本懶散的坐在主位上的西嶽真人,聽了李山康的話,也不由得直了直身子。
面對李山康的質疑,慕容全知全身僵硬的如同石塊,他動了動嘴角,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其他的弟子,也全都看向了慕容全知,他們沒有說話,但是眉眼神態,無一不是表示贊同李山康的話。
“你再說一遍。”慕容全知冷冷問道。
李山康毫不畏懼的與慕容全知對視:“我們絕不……”
刷!
刺耳的破空聲剎那響起,李山康被一股尖銳的劇痛帶離原地,瞬間被一把寶劍釘到了身後的牆上!
血,先是一滴滴的從李山康的胸口滑落,很快,血跡蔓延了他的整個胸口。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現場的氣氛一下子緊繃了起來。看着被一劍穿心釘在牆上的李山康,大廳內的別院弟子瞬間僵住!
李山康看了看自己胸口的寶劍,那是慕容全知的佩劍,他這幾個月一直跟在慕容超身邊,自然知道,可是,爲什麼……
忍着劇痛,艱難的擡頭,李山康看向慕容全知,嘴巴一動,大口大口的血就涌了出來,他含糊不清的問道:“爲什麼……”
慕容全知手微微一動,插在李山康身上的寶劍就瞬間被他收回握在手心,他冷冷的看着李山康,道:“因爲我不能讓你動搖軍心,不能讓你毀了整個別院。”
沒有了寶劍的支撐,李山康貼着牆面滑落地上,傷口流出更多的血,不一會就在他身下聚成一灘。
太初弟子看着這一幕,心中也升起悲憤與荒唐的感覺,大敵當前,他們考慮的竟然不是殺敵,而是投降與自相殘殺!
這是太初弟子無法忍受的!他們不想死,但是絕不怕死,這是太初的教魂與錚錚鐵骨!
因爲失血,李山康嘴脣漸漸變成了青白色,他向來傲慢無禮的眼睛也失去了焦點,變得渙散,但是他已經喃喃的說道:“不能投降……”
慕容全知眼睛微微一眯,露出一抹狠辣之色:“你是不是忘了我平時都是怎麼教你的?修仙一道,弱肉強食,只有在關鍵時刻,做出對的選擇,跟着對的人,才能夠走的更遠,只拘泥於一時的意氣能成什麼事?太初被滅已成事實,那我們就該爲自己尋求更好的出路!”
李山康的身下的血越來越多,面上一片慘白,他努力的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慕容超,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我不降,你,你是太初的罪人……”
你是太初的罪人,你是太初的罪人,你是太初的罪人!
這一句傳入到慕容全知耳中的那一刻,他將封印的慕容超放了出來,讓他控制着身體,聽着這誅心的話。
罪人……太初的罪人……
慕容超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感受着所有人那仇恨的目光,他仰頭望着天。
突然!慕容超放聲狂笑,眼中的淚水盡是紅色順着臉頰流淌着,瘋了一般的口中從喃喃自語變成仰天狂消:“我是罪人……我是太初的罪人……我慕容超是太初的罪人!我!慕容超!是太初的罪人!太初啊!你爲何這般對我!爲何這般對我啊!爲何要讓我成爲你的罪人!掌教啊!爲何!你爲何要讓我心生怨恨啊!爲何不能對我多點關愛!秦浩軒!爲什麼!爲什麼啊!爲什麼你一定要事事壓我一頭!爲什麼啊!爲什麼啊!”
慕容超咆哮着,宛如瘋人一般的跪在地面之上,雙手猛力的錘擊着大地:“爲什麼啊!爲什麼啊!”
慕容全知的力量漸漸消散着,西嶽真人無法理解,爲何慕容全知的力量在消散着,這是要將身體控制權完全還給慕容超?這仙王不是在追求復活嗎?爲何他在消散?難道……他根本無法復活?那他爲何要這般對慕容超?
一縷金光從慕容超的身體中脫出,他化爲全知仙王光影。
西嶽真人第一次見到了全知仙王!
仙王!傳聞中高高在上的仙王!
西嶽真人曾經以爲,仙王這種存在,應該是那高大,雄偉,面上或是帶着慈悲,或是帶着霸氣的豪強之相。
可,全知仙王像是一個乾瘦的老頭,他一身粗布的衣服,兩條手臂更是早已經毀滅,若是面對面見了,真看不出這種人會是一代仙王。
這仙王的臉上帶着幾分抱歉,用僅僅只是西嶽真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年輕人,老夫對不起你了,可老夫不能不這般做……抱歉了……
西嶽真人不能理解,這話是什麼意思!這話好像暗含着很深的含義!可到底是什麼意思!西嶽真人不能理解!他唯一知道的,便是全知仙王剛剛的表現,已然說明其真的活不久了,他是故意這般做的……可爲何呢?
“慕容院主?”西嶽真人輕聲說道:“你可還願降?還是,你要殉教?”
慕容超跪在地上怔怔的放空的看着天……殉教?何用!太初只剩下我了……殉教?太初……便真的沒人了!
“我投降……”慕容超緩緩起身,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搖搖晃晃的起身,無力的看着西嶽真人:“我……投降……”
三個人從慕容超的身後走了出來,是周元,張哲與薛洋。
他們三個直直的站在李山康的屍體前,眼圈泛紅,神色卻無比的堅定。
慕容超喘息的看着他們,而後冷冷一笑:“怎麼,你們也要背叛我?”
三個人沒有說話,但是態度卻很明確:“我們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