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軒按住一臉菜色的紀傲姍,看了看她,道:“算了算了,第二劍你也別學了,只要你能把第一劍學好,就謝天謝地了。”
紀傲姍揉着自己腦袋,她有心在這個魔修面前爭口氣,可是真的沒有那個資質,第二劍一揮出,自己的腦子裡就像驟然下起劍雨,一劍劍直刺的她要疼死過去,別說學習了,連劍招都記不下來。
“好了,你休息休息,就開始練習第一劍吧。”秦浩軒拍了拍紀傲姍,自己一個人坐到了蒲團上,覺得是真累,比自己學整套的本心堅決都要累。
怎麼她就笨到了這種地步?那橙色仙種難道是假的嗎?
紀傲姍耷拉着腦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雙手托腮,滿臉沮喪。
那麼厲害的劍法……紀傲姍哭喪着想,我怎麼就學不會啊,怎麼就學不會!
如果能夠學會的話……
紀傲姍眼睛一亮,但很快的又暗淡了下去,因爲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學不會,或者說仙樹境的自己,完全沒有學會的可能。
想起在教派裡的時候,聽到周圍人誇讚的話,就會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以前的自己還不自知的想過,如果教派能夠給予我足夠高深的道法,一定能夠取得比現在更高的修爲,甚至以爲自己能夠衝擊道果境,仙嬰境,一定不會比一身傳奇的秦浩軒差。
一想到當時目中無人的自己,現在的紀傲姍就滿臉羞愧。
原來並不是教派內不給自己高深的功法,而是自己根本沒有比配高深功法的資質。
就算是衝擊到了今天的修爲,與之相對應的感悟都沒有,也不過是中看不中用……
“是我根基太差,又不自知。”紀傲姍喃喃的說道,“如果不是遇到這個魔修,一生都那樣平和的環境中修煉,我的仙道,也就止步於此了。”
獨自反思了一會,紀傲姍側頭看盤膝打坐不動如山的秦浩軒,眸中帶着濃濃的佩服。
反應過來後,紀傲姍自己都覺得好笑,自己竟然會仰視一個二十片葉子的仙葉境魔修,這是以前做夢都不會想到的事情。
休息了一會,覺得全身力氣已經回來了,紀傲姍拿着劍起身,開始如小孩學習走路般艱難的練習那一劍。
閉目中的秦浩軒睜開眼睛,看了看在帳篷中比劃劍招的紀傲姍,纔看了一眼他就閉上了眼睛。
太笨了!
怎麼能有人那麼笨?
秦浩軒開始懷疑這個女人能不能在敵人動手前學好這一劍。
不只是秦浩軒懷疑,練了一夜,連劍招都還沒弄熟絡的紀傲姍也有點不確定了,因爲對她而言,這一劍真的太難了。
“走吧,還有時間,接着練。”秦浩軒看了紀傲姍一眼,招呼她上路。
紀傲姍垂頭喪氣的跟上:“如果我保護不好你怎麼辦啊?”
“那你肯定比我先死。”
紀傲姍:“……我一定會努力的。”
“哦。”秦浩軒隨口應着。
烈冥閣距離天延教上萬裡,中間隔着綿延的山脈,即便是他們御劍飛行,也得走半月的時間,畢竟霍刀帶着的還有仙葉境弟子,速度並不是很快。
於是紀傲姍就過起了白天趕路晚上練劍的一重不變的生活。
同樣一重不變的還有她對本心劍訣第一劍的掌握程度。
如果螞蟻大小的進步也能夠算是進步的話,秦浩軒會說這個女人劍法進步了。
在第六天的夜裡,紀傲姍心浮氣躁的把劍一扔,帶着哭腔的問秦浩軒:“我是不是真的很蠢。”
秦浩軒非常誠實的回答:“是啊。”
紀傲姍一下子哭了出來。
秦浩軒嘆了口氣,在紀傲姍抽泣的哭聲裡,皺了皺眉,他心裡非常罕見的出現了一絲焦慮與對危機的緊迫感。
隨着出門時間的流逝,秦浩軒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江文雄眉眼間的得意越來越濃,看向自己的目光也越來越露骨,他甚至已經不再虛僞的維持着剛出門之時的友好。
到底是什麼讓他如此有底氣?
這是秦浩軒百思不得其解並且爲之焦慮的原因。
他不知道江文雄的殺招是什麼,他只知道江文雄不是一般的自信能夠除掉自己。
“行了別哭了。”正在思索的秦浩軒被紀傲姍嗚嗚嗚的哭聲攪得更加心煩意亂,他冷聲道,“三歲小兒都能夠學會的東西,你這個無上大教出來的有色仙種,學了五天都參透不了,什麼臉在這哭。”
本心劍訣秦浩軒當初只看了幾眼就會了,實在不明白這個女人到底蠢到了什麼地步,學了五天了,竟然連劍招都沒學好!
一聽這話,紀傲姍眼中淚流的更兇了,卻不再敢發出聲,握着劍的手緊緊的攥起,手背上青筋都露了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晚上秦浩軒的話對紀傲姍刺激太大還是怎麼地,蠢笨如豬的紀傲姍竟然開竅了。
等到了第十天的時候,紀傲姍一劍揮出,已經能夠有本心劍訣第一式威力的三四成。
當揮出那一劍的時候,紀傲姍自己都沒想到竟然成功了,她還呆愣了很久。
秦浩軒服氣的看着雙眼發亮的紀傲姍,不想毒蛇,但是又實在是忍不住的說道:“我真的是從未見到,從未見到如你這般的……”
最後的話,秦浩軒也懶得說了,嘆了一聲,就準備與衆人一同啓程。
本來因爲練成了還蠻高興的紀傲姍,也一下子被打落低谷,耷拉着腦袋跟在他後面。
這一次在趕路的時候,秦浩軒那種危機感越來越重,幾乎到了一觸即發的時候。
而且,他好像真的感覺到了有一雙不知道藏在何處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秦浩軒相信自己的直覺,像剛剛那一瞬的感覺,他只在很少的生死危急關頭體驗過。
一紮好帳篷,紀傲姍自覺的進入開始練劍,秦浩軒走進去,沒好氣的說:“今天敵人就要來了姑奶奶你就別練了,就你那點水平,多一天少一天也沒差了,還是留點力氣保護我吧。”
紀傲姍聽了這話,立刻有點緊張抱住劍:“啊?今天敵人就要來了?!”
秦浩軒看着她這麼一副呆樣子,頭疼的揉了揉頭,實在不敢相信這丫頭能保護得了自己。
在紮起帳篷的時候,秦浩軒已經在帳篷外面設下了防禦陣法,爲了以防萬一,他又在帳篷內設置了一個陣中陣。
“這能夠困住那些敵人嗎?”紀傲姍好奇的問。
秦浩軒拍了拍手:“你傻啊,當然不能,只希望能夠拖住殺手一段時間。”
“到底誰要殺你啊……”紀傲姍問題不斷。
秦浩軒翻了個白眼:“我如果知道還用得着這麼提心吊膽?”
“那你怎麼知道他們今天就來啊?”紀傲姍繼續問。
秦浩軒服了:“我又不像你一樣的蠢,當然知道,從那個傢伙的表情中就能推斷出來啊!”
“今天一定會有殺手啊?”紀傲姍擡眼看了看自己的帳篷,有些擔心的問。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紀傲姍想了想:“那你現在就這麼緊張……”
秦浩軒來到紀傲姍的身前,扶着她的雙肩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別在這裡展示你的蠢了好嗎?你難道想說我應該賭明天他們纔來,然後今天晚上咱們倆在不知不覺中就被人給殺了是嗎?你實話告訴我行不行,你其實是那些殺手派來折磨我的臥底吧?”
紀傲姍抿緊了脣,一個字也不說了。
秦浩軒放開紀傲姍,重新檢查帳篷:“而且這一路上每一次啓程前,我都會在自己住過的地方設下一個小小的隱蔽陣法,當陣法被毀,我是能夠感覺到的。。”
“那個毀去我陣法的人,手法非常特殊我活了這麼多年,都沒遇見過,這讓我不安。”
佈置好一切後,秦浩軒心裡的焦躁感並沒有消失,他側頭看了看坐在蒲團上,雙手撐着飛劍正一副神遊狀態的紀傲姍,嘆了一口氣:“指望你真的太不靠譜了,太不靠譜了……”
說着,秦浩軒就朝帳篷門口走去,紀傲姍一愣:“你幹嘛去啊?”
“你在這呆着。”秦浩軒留下這句話就出了門。
秦浩軒去了霍刀的帳篷。
霍刀盤膝坐在蒲團上,看到秦浩軒來也沒有意外,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有事?”
秦浩軒看着霍刀,長槍直入的說道:“師父,我今晚應該會被刺殺。”
霍刀挑了挑眉,眸中帶着幾分驚訝:“你確定?”
按照霍刀的推算,自己這個弟子的劫難也是在這幾天,只不過沒有精確到哪一天而已,沒想到他自己倒是算出來了,有點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