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鶴山人擋路,知道他恨自己入骨,落到他手裡必死無疑的情況下,秦浩軒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繼續,在他內心深處,反而有一種興奮,仙樹那種壓倒自己連動都不能動的恐懼,不知爲何變成了一種古怪的興奮。
藍煙趴在秦浩軒背上,這個似乎對什麼都表現得無所謂的女孩,臉蛋微微潮紅,心中不知道爲什麼,有一股微酸的氣息:“真想見識見識這個徐羽,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竟然讓秦浩軒這麼着迷,寧願冒着死的危險,都要去見她……不過我不能真和秦浩軒去見她,多尷尬啊!看來到了翔龍國的王都後,我得找個地方住下等他們才行。”
一切準備就緒,秦浩軒拍了一把馬屁股,讓三匹快馬朝另外一個方向跑去,自己則啓動萬里符,繼續按照原定路線,朝王都前進!
秦浩軒心中並沒有什麼明確的信念,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幾個月沒見徐羽妹妹了,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我一定要去見見她。
而且一定去要解釋下那封信不是自己寫的!
感覺到三匹馬的方向偏差,堵在前方的雲鶴山人微微詫異:“難道情報不準,他們變更路線了?”
雲鶴山人微微分神的當口,忽然感覺一道人影從眼前劃過,頃刻間便到了前方,這人影不是自己朝思暮想,恨不得食肉寢皮挫骨揚灰的秦浩軒,還能是誰?
萬里符是堪比仙樹境修仙者速度的寶貝,雲鶴山人見秦浩軒用過好幾次,不過在他想來應該是速度非常快的神行符,心中還在暗暗驚歎:“這小子逃命的符籙真多!”
沒有猶豫,幾乎是本能的反應,雲鶴山人劍指一捏,背上飛劍迅速出鞘,然後變化,載着雲鶴山人追想秦浩軒。
雲鶴山人的飛劍可是真正的飛劍,飛劍上天,划起一道長虹,劍氣瀰漫,即便相隔數十里的太初教陣營都能感覺到。
立刻,在太初教陣營中,馬上升起了幾道沖天氣勢,這都是太初教派來坐鎮的仙樹境長老釋放出來的,以警告雲鶴山人。
雖然這些氣勢中沒有一道是真正的飛劍氣勢,但是顯然都不弱,以雲鶴山人現在的傷病之軀,就算擁有真正的飛劍,也肯定不是人家的對手。
雲鶴山人明智的選擇馬上從天上降落,讓飛劍重新入鞘。
他可不敢真正將太初教坐鎮長老惹出來,以自己現在傷病之軀,勢必不是對手,到時候秦浩軒沒追成,自己反而陰溝翻船含恨九泉,那纔是冤枉。
所以雲鶴山人眼睜睜看着秦浩軒消失在自己視線中,憤恨不平的咬牙,道:“小子算你走運!既然你走這條路經過,那我就在這條路上佈一個陣法,到時候就算你速度再快,在我陣法的阻擋下,你也休想在我眼前溜過去。”
雲鶴山人咬着牙想道:“我還要將這個陣法的威力增強,讓你撞到上面跟撞到鐵牆一樣,撞不死你也撞暈你,看你還怎麼開溜!”
想到就做,雲鶴山人開始佈置陣法。
……
使用萬里符後,從清晨走到烈日高懸的午後,秦浩軒三人來到王都附近。
相隔還有數十里,秦浩軒遠遠就看到王都高達百丈雄偉壯闊的城牆,淺灰色的城牆由西至東,一望無邊。
走到王都附近,灌輸在萬里符的靈力也都用完了,秦浩軒索性收起萬里符,找了個隱秘的地方將背上的藍煙放下來,同時讓變作一件護甲的刑恢復人形。
他們一行三人,闊步走向王都。
“塵世繁華,莫過於王都。”走近王都,看着足以讓十輛馬車並排通過還有富餘的城門口排着的長隊,秦浩軒不禁感慨:“修仙前我最大的願望就是看看王都的繁華,還以爲一輩子都沒機會看到呢!”
秦浩軒嚮往王都的種子,是大田鎮西頭居住的王老秀才埋下的,王老秀才年輕時曾赴王都趕考,可惜名落孫山,黯然回到大田鎮後,曾在王都趕考的資歷成爲他最大的談資,因爲去過王都,在獵人眼裡迂腐無能的王老秀才,一度是秦浩軒一干孩童們心中偶像,幼年時曾整天纏着他講王都的故事。
王都,俗世最繁華的存在!
整個翔龍國權力的核心,經濟騰飛繁榮之地。
玉玲瓏,金滿地,宰相門前七品官,禁宮三千美嬌娘。
看着熙熙攘攘如螻蟻般出入王都的人流,秦浩軒卻沒有幼時的激動,修仙之後他的心性不知不覺超脫起來,即便是看到王都雄偉的城牆,也只是感嘆它雄偉壯觀,心中並不激動。
“修仙路漫漫,一葉一天梯!一葉便是一景,光是仙苗境便有四十九葉,那麼多壯闊風景,更何況後面還有仙樹境、仙輪境、仙嬰道果境,凡間的景象再雄偉,相比起來也落了下乘。”秦浩軒目光四顧,看着身邊凡人臉上的神情,或激動,或麻木……
一時間,他深刻的感覺到仙凡之別,這種有別於凡人的忙忙碌碌,修仙者心中大事不再是柴米油鹽醬醋茶,不再是凡俗的勾心鬥角爭權奪利,修仙者的對手是天!
與天爭命,向天挑戰!
對手的不同,導致修仙者與凡人的境界不同,凡人像是身處淤泥,只見看到淤泥的骯髒,而修仙者則翱翔九天,到達虞長老的境界,擁有真正飛劍,動念間可去往名山大川。
修仙,真正超脫於凡俗枷鎖的大逍遙,大自在。
“徐羽妹妹能在王都入紅塵,更能深刻的領悟仙凡之別,真是好啊!”秦浩軒輕聲感嘆,自己入紅塵在軍營中,雖然整天被那些將軍士兵當神仙供着,但哪裡能比得上王都。
入紅塵就是體會仙凡之別,王都形形色色各種人都有,在這裡,更能深刻的體會到什麼是仙凡之別,什麼是凡人。
刑調侃道:“那可不是,你是弱種,無關緊要,當然被髮配到凡人稀少的地方入紅塵,徐羽是無上紫種,入紅塵的地方就更好了。”
秦浩軒白了刑一眼,順着他的話頭道:“那你覺得我怎麼才能更好入紅塵?”
“我怎麼知道?不過等我以後實力強大了,幫你把太初教那幾個老不死的吃了!給你報仇雪恨!”刑拍了拍胸脯,一臉仗義:“咱們是好兄弟,你不用謝我!”
秦浩軒給了刑的屁股一腳:”太初的事,是自家的事情。我自己來解決就好了……“
刑給了秦浩軒一個白眼,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發現老秦越來越像一個太初人了,只要涉及到太初的事情就會變得有些死腦筋,哪怕是赤煉子的事情,秦浩軒也想的是自己動手清理門戶,而不是依靠其他的方法來解決。
秦浩軒深深凝望了刑一眼,問道:“到了王都,這裡人這麼多,你不會隨便吃人吧?”
刑一臉惱怒,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連臉都漲紅了,憤憤不平:“你說這話就是侮辱我了!這些凡人又髒又臭的,我怎麼會吃這些凡人?”
秦浩軒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刑,誰讓他有前科。
刑不爽的解釋道:“修仙者在我眼裡是豬羊之類的食物,還算能吃下肚子,可凡人就是螻蟻!你們人類吃豬羊,會吃螻蟻嗎?”
混雜在俗世人流中,秦浩軒三人神情淡漠,緩慢跟着人流前進,直到他們走到標有“西城門”三個大字的門口。
“站住!”滿臉絡腮鬍子,一臉彪悍的兵士擋住秦浩軒三人,手中長槍閃爍點點寒光,他冷聲道:“你們的路引呢?”
“路引?”刑和藍煙對視一眼,不懂什麼叫路引,隨即目光都落在秦浩軒身上,他們沒興趣跟這些螻蟻般的凡人士兵對話。
在戰場大營中,那些統御十萬兵的大將們,在太初教最普通的新人弟子面前,都表現得謙恭有禮,刑和藍煙在兵營待了幾個月,像打掃衛生,洗衣服之類的俗雜事務都是普通兵士做的,在他們眼裡,統御十萬兵的大將是大點的螻蟻,普通兵士就是不起眼的螻蟻。
連統御十萬兵的大螻蟻他們都不屑搭理,像這種看守城門的小螻蟻,他們又如何有興趣搭理?
秦浩軒畢竟是從凡俗中走出來的修仙者,不同藍煙出身修仙世家,也不同刑來自幽泉冥界,他還算有禮的說道:“這位大哥,我們沒有路引!”
路引是各州府發的通行憑證,憑藉這個憑證證明你是好人,若沒有路引,就連大一點的州城都進不去,更別提禁衛森嚴的王都了。
聽秦浩軒說沒有路引,附近幾名兵士的目光立刻變得警惕,他們狠狠瞪着秦浩軒三人,其中一個拿出一疊厚厚的通緝令,快速翻看着,以確定秦浩軒三人不是通緝要犯。
翻看了厚厚一疊通緝令,確認秦浩軒三人不是什麼通緝要犯後,這名士兵不耐煩的呵斥:“沒有路引來湊什麼熱鬧,快滾!”
能在王都四大城門站崗的士兵,都是軍隊中的精英,對這三個穿着普通的人,他們哪有什麼好臉色。
秦浩軒也不生氣,畢竟他修仙者的心性在,這幾個士兵只是按照自己職責辦事,雖然口氣不好聽,但也不至於讓秦浩軒勃然大怒。
“我沒有州縣衙門發的路引,但是我有仙人的憑證,不知道可以進去嗎?”說着,秦浩軒將脖子上掛着,雕刻太初二字的玉墜亮出來。
士兵看了玉墜一眼,嘴角牽起冷笑:“沒路引就休想進城,還仙人憑證呢,就算仙人來了也進不去!”
在翔龍國,文官要到五品知府以上,武將要到五品偏將以上,纔有資格知道修仙者的存在,縣令一級的官員大多不知道修仙者的存在,更別提這些普通軍士了,這些軍士不認識太初教的信物是再正常不過了,畢竟太初教高高在上,這些普通士兵怎麼可能知道?
看秦浩軒還不肯走,士兵將腰間鋼刀拔出,一臉猙獰,殺氣凌然的指着秦浩軒,道:“還不快滾?”
按照王都禁法,在王都鬧事可先斬後奏,更何況是城門這種人流量很大,魚龍混雜的地方,士兵若殺了秦浩軒三人,只要報一個“亂匪鬧事”,便可以輕鬆揭過。
殺人不犯法,這也是王都禁衛士兵們最大的依仗!
秦浩軒微微皺眉,看這幾名士兵的模樣,顯然是不想讓自己進去了,而這名士兵拔刀後,城門的這個禁衛營幾百名士兵都拔出刀,嚴陣以待,弓箭手也開弓搭箭,隨時準備擊殺自己。
如果是普通人,早就被這陣勢嚇跑了,但秦浩軒急着去見徐羽,好不容易請了十天假,他可不願意被這些士兵浪費時間,而他身後的刑更是冷冷說道:“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老秦,別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