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霞山有兩條路,一條路是人工開鑿的,地勢較爲平坦,但遊人較多,而另外一條路則是小路,和人工開鑿的登山大道比起來要狹窄險峻多了,普通凡人想通過這條路上山,那可得費些力氣。
最先截獲紙鶴,被人稱爲秦道兄的散脩名叫秦宇,他是仙苗境三十葉的實力,他不但是這四名散修中最強者,也是四人中的決策者。
秦宇指着這條狹窄的山路,道:“我們在小路上設伏,他們肯定會走小路。”
其他三名散修倒沒有異議,他們也認爲秦浩軒等人肯定會選擇小路上山,畢竟他們幾個也是修仙者,修仙者可不畏小路崎嶇難行。
而且這個時候登山看日出的凡人很多,通往山頂的大道上人多煩雜,不少富家子弟甚至直接騎馬上山,一路上有不少馬糞,又腥又臭。
他們四人矯捷的躍上小路,一路走上去,一邊走一邊仔細琢磨哪裡纔是最佳伏擊地點。
他們走到接近半山腰時,原本崎嶇難行的小路豁然開朗,一個生長着青青綠草的草坪出現在他們眼簾,秦宇舉目四望後,眼睛一亮,道:“我們就在這裡設伏!”
四名散修中實力僅次於秦宇的那個絡腮鬍子散修愕然反駁:“秦老大,爲什麼那麼多狹窄的山路不設伏,卻在這裡設伏呢?”
秦宇笑着解釋道:“他們走上朝霞山,肯定會有一些警惕的,雖然那些狹窄山路上容易設伏,但同時也是他們警惕心最高的時候,這裡地勢平坦,還有一個供人休息的草坪,一到這裡他們的警惕心肯定下降到最低點,而且我們還能在這裡佈置陣法,只要他們一走進這個草坪,我們發動陣法的同時再偷襲,必定得手!”
絡腮鬍子有些不屑:“不過就是一個仙苗境十葉的修仙者麼,就算會煉製強效行氣丹,就算得太初教看重又如何?用得着又佈陣又偷襲麼?”
秦宇大眼一瞪,威嚴喝道:“按照我說的辦!”
被秦宇瞪了一眼,其他三名散修都乖乖閉上嘴巴,儘管他們心裡還是不以爲然,對付幾個修煉才幾年的雛兒,用得着這麼大陣仗麼?
不過想想秦宇仙苗境三十葉的實力,其他三名散修心裡雖然不以爲然,但還是乖乖照辦了。
仙苗境三十葉散修的戰鬥力也是有差距的,秦宇就是仙苗境三十葉散修中戰鬥力極強的那種,就算他們三人一哄而上,法寶全出手段用盡,都未必能破得了秦宇的護體靈力。
而且秦宇脖子上還掛着一道護身符籙,在危急時刻它會自動碎裂護住,據說這道護身符籙的防禦力十分恐怖。
四名散修聯手很快布好“都天血靈陣”,這道都天血靈陣只是一個威力縮小許多倍的簡化版,但饒是如此,就算仙苗境四十葉的修仙者陷入陣中,一時半會也休想出來,至於仙苗境三十葉以下的修仙者陷入陣中,那是必死無疑的。
他們布好陣之後,又要秦宇的命令下,仔細清理了痕跡。
做好這些後,秦宇又選了一個最佳藏身地點,他還謹慎的在藏身地佈置了一個小小的幻象陣,隱匿己方氣息,除非仙樹境強者親臨,否則就算仙樹境四十九葉的修仙者,也休想發現他們。
一切都佈置得天衣無縫,只等獵物上門。
……
當晚,秦浩軒等人隨徐羽來到清華殿,除了白展躍離開外,其他人都聚集在清華殿秉燭夜談。
兩個時辰後,已經半夜三更。
秦浩軒、徐羽、藍煙和刑都做好了出發看日出的準備,白展躍也來到清華殿匯合。
徐羽開心的挽着秦浩軒的手,對他和藍煙說道:“浩軒哥哥,藍煙妹妹,朝霞山的日出可是很漂亮的哦,我們走吧!”
“走!”被徐羽挽着手的秦浩軒就像吃了蜂蜜一樣甜。
在夜色中藍煙眼眸微微黯淡,不過現在本來就一片漆黑,昏黃的宮燈也照不出藍煙眼眸裡的那抹黯淡。
他們這一行五人,除了秦浩軒和藍煙是被徐羽邀請上山的外,刑則是死皮賴臉跟着的,至於白展躍則號稱保護徐羽師妹,也遠遠的跟在後面。
出發時,徐羽雖然沒有再挽着秦浩軒的手,不過卻時不時親密的走在一起,兩個人時而竊竊私語,時不時和藍煙及刑說幾句笑話,一羣人其樂融融,似乎忘記白展躍的存在了。
儘管被人忽略,但白展躍臉上還是那一抹溫和儒雅的笑容,只是默默的安慰自己:“沒關係,沒關係,秦浩軒馬上就是一個死人了,我跟死人較什麼勁?”
想着,他又在心裡重溫一遍計劃:“等會兒散修刺殺秦浩軒,我只要保護徐羽師妹,裝作措手不及,讓秦浩軒他們幾個被散修殺死,然後只要保護好徐羽師妹,暗中將秦浩軒的財物拿走就好!至於那個異種,她和徐羽師妹分開後,我隨時可以綁走她!那女人說來真的是誘人啊,得手之後說不定還能狠狠享受一番呢!”
朝霞山距離王都五十里,從王都東門出發,一條康莊大道直達朝霞山腳下。
五十里距離對普通人來說比較漫長,但對秦浩軒這等修仙者來說,不過是半個時辰的腳程。
朝霞山腳下,秦浩軒擡頭看了一眼此行目的地,此時夜色正濃,山霧瀰漫,但仍舊可以看出朝霞山秀麗的輪廓。
雖然朝霞山最高的日出峰只有七八百丈高,對凡人來說已經算是比較高的高山,但和太初教的大嶼山黃帝峰比起來,渺小如土丘,但不得不承認它是一個漂亮的土丘。
站在山腳下,看着漂亮的山體輪廓,在朦朧的月色籠罩下,別有一番風味。
徐羽看秦浩軒正在打量朝霞山,於是說道:“朝霞山不同於黃帝峰,黃帝峰巍峨雄偉,高聳入雲,令人敬畏,可朝霞山秀麗親近,賞心悅目,適合散心。”
登山大道上,不時有富家公子、儒雅文人驅馬上山,一股馬糞的腥臭味彌散開來,雖然他們幾個都是修仙者,但還沒到辟易五穀色即是空的境界,這股馬糞臭味頓時讓秦浩軒等人的好心情煙消雲散。
藍煙皺着眉頭,藉着昏暗的月光看向路上的馬糞,不悅的說道:“等爬到山上,臭都臭死人了,哪還有心情看日出。”
徐羽雖然沒有說話,但從她微微皺起的眉頭看,她也深有同感。
看着兩個女孩嫌惡的神情,白展躍在心中想道:“登山大道上人多馬雜,那幾個散修肯定認爲我們會走小路上山,必然在小路埋伏,所以得帶他們走小路。”
想到這裡,白展躍微微笑道:“藍煙姑娘,上山還有一條小路,不過崎嶇難行,沒有大路這麼寬敞。”
藍煙罷罷手,連連說道:“走,走小路,走大路臭都臭死了,還看什麼日出呀!”
既然藍煙要求走小路,徐羽自然也沒意見,她對這條馬糞遍地的登山大道也十分噁心。
兩個女孩不樂意,秦浩軒和刑也樂得不走這條馬糞遍地的大道,在白展躍的帶領下他們來到小路口。
和登山大道的人流擁擠相比,這條崎嶇小道一個人都沒有,大概都知道這條小路不好走,寧可忍受馬糞的腥臭。
這種崎嶇小路對修仙者自然不算什麼,徐羽率先走上登山石梯,白展躍忙跟上,既然接近朝霞山了,他可要防備散修的突然襲擊,保護好徐羽是他第一要務,徐羽若是有閃失,很可能會惹來門派震怒,到時候派出長老徹查這件事,萬一被查出什麼,不但自己的雙修道侶夢要破碎了,而且還會被門派懲處,一輩子沒出頭機會。
至於秦浩軒和花勞這種弱種弟子,再多死幾個門派高層也不會在乎。
徐羽走在最前面帶路,不時和藍煙、秦浩軒閒聊幾句,這一行人興致勃勃走在並不算寬敞的山路上,白展躍表面神情雖然輕鬆無比,但實際上隨時都準備保護徐羽,應付突然襲擊,所以他一直緊跟在徐羽的身後。
上山的路並不太好走,加上徐羽和藍煙聊得開心,所以秦浩軒漸漸落到後面,和刑走在一起。
他並不像徐羽以及藍煙那樣輕鬆,自從走上這條崎嶇小道後,他眉頭緊鎖,神色凝重,小心注意着四周。
看着秦浩軒這幅模樣,刑不禁奇怪的問道:“你神經兮兮的幹嘛呢?”
秦浩軒一邊掃視四周,一邊認真的說道:“這條小路荊棘叢生,崎嶇難行,兩旁不是荊棘叢就是灌木堆,或者還有很多密密麻麻低矮的小樹,這些地方極易藏人,若是有散修藏身此處偷襲我們,我們恐怕會措手不及。”
刑聽完秦浩軒的論調,不禁啞然失笑:“太初教和散修的戰場在七丈淵,距離這裡上千裡地,那些散修又不是多得足夠滿天飛的,誰知道咱們今晚要上朝霞山看日出,閒得沒事來這裡埋伏偷襲你?”
前頭的藍煙聽到秦浩軒和刑的對話,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揶揄秦浩軒機會的她插嘴道:“徐羽姐姐,你家浩軒哥哥還當自己是香餑餑呢,他肯定認爲全天下的散修都沒事做,要躲在這裡伏擊他呢。”
徐羽雖然覺得秦浩軒也有些謹慎過頭了,不過看到秦浩軒被藍煙和刑兩個人揶揄,她還是爲秦浩軒辯解道:“小心謹慎點總沒錯,萬一有散修埋伏呢?”
徐羽嘴上這麼說,不過她一點小心謹慎的神色都沒有。
他們來爬朝霞山看日出是臨時決定的,前後不過幾個時辰,就算散修的情報網再厲害,除非在他們這五個人裡安插內奸,否則絕對不可能得知消息。
白展躍詫異的回頭看了秦浩軒一眼,笑道:“秦師弟,小心謹慎沒錯,不過朝霞山比較安全,大可不必如此,我們還是快點走吧,不然看日出的好位置都被別人佔了。”
藍煙也附和:“就是,走快點,很快就要日出了。”
在看到秦浩軒如此小心謹慎後,白展躍心頭不禁一寒,只希望那些散修藏得好點,別被秦浩軒給發現了,他千算萬算,也算不到秦浩軒竟然這麼小心謹慎。
不過白展躍也不擔心,因爲就算秦浩軒再小心謹慎,也改變不了他實力低微的事實,散修中最強的可能有仙苗境三十葉,就算正面對敵秦浩軒,秦浩軒也死定了,更何況這還是偷襲!
他在心裡輕輕嘆息:“只可惜秦浩軒不能爲我所用,否則這樣一個人,雖然是弱種,還是有當我仙奴的資格了。”
秦浩軒點點頭,歉意一笑,道:“走吧。”
雖然被衆人嘲笑了一通,但秦浩軒仍舊我行我素,行走時小心謹慎的觀察四方,不過正如白展躍所說,朝霞山爬了一半,適合埋伏偷襲的地點有許多,不過什麼事都沒有。
秦浩軒也覺得自己小心過頭了,畢竟這裡是王都附近,距離七丈淵戰場有上千裡的距離,而且王都也有太初教俗事堂派下來的修仙者駐守,保衛王都和皇宮,更何況他們這次來看日出完全是隨性而至,怎麼可能有人提前知道他們的行蹤,而設套埋伏呢?
走到半山腰處,崎嶇難行的小路豁然開朗,走在最前面的徐羽眼睛一亮,道:“這裡有一個草坪,應該就是半山腰了,據說半山腰之上就沒這麼難走了。”
這一路山路,荊棘叢生,泥濘難行,很多地方完全被荊棘刺叢給堵塞了,不得不用靈力匯聚【開天斬】,一路開闢而上。
秦宇等散修爲了不打草驚蛇,上山時都很小心,沒有破壞荊棘之類的攔路障礙,所以這條小路彷彿很久沒人走過似的。
一路上來,白展躍小心謹慎的跟在徐羽身後,謹防散修忽然襲擊傷到徐羽,可走過許多個可以設伏的險地,卻還是沒有散修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