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者生,應劫者死。
無論是個體,還是族羣,都逃不出這個規律。
“不!”林凡心中一動,“按照導師的說法,修煉者感悟天地法則,就是探究這個世界的本質。”
“既然如此,那這個規律,應該也蘊含在天地法則之中。”林凡望着頭頂翠綠的樹冠,心中思索,“如果我的猜測正確的話,那應該有三種應對的手段。”
“一,順從它,順天而行,遇劫避之。”
“二,探究它,感悟它,將它掌握在自己手中。”
“三,超越它,逆天而行,以災劫磨礪己身。”
三種手段,三個不同的方向。
第一條路,林凡並不願意選,從骨子裡來說,他不是一個願意輕易屈服的人。
除此之外,還有兩條路可走,毫無疑問,絕大多數生靈走的都是第二條路。
而第三條路,也是建立在第二條路的基礎上,在超越之前,需要明白自己的目標是什麼,自己又拿什麼去超越,而不是逢人便大喊“我要逆天”。
現在,終極問題來了。
“我想超越的,是什麼呢?”
心念及此,這天地之間的線,似乎忽然清晰了起來。冥冥之中,林凡感覺虛空中,似乎有一雙深邃玄奧的眸子凝望了過來。
……
觀星臺上。
時空之神的目光透過星海,落在結界內那白袍青年身上。
有那麼一刻,它再次對這個小傢伙生出了感應。
“已經第三次了……”時空之神的聲音迴盪在虛空,“卡羅索神界的本源太虛弱了,只能用於維持神界運轉,無法支撐吾窺探未來。”
卡羅索神界的未來,是一片黑暗死寂,或者說,卡羅索神界沒有未來。
這座偉大神界的“線”,早已經亂了。
爲了一個小傢伙,花費龐大的本源之力窺探未來,這對時空之神來說,是根本不會考慮的事。神界本源之力關係到它的存在與否,也關係到整座神界無數位面生靈的生死,孰輕孰重,一眼便知。
……
一路深入,天色漸晚。
翡翠之森的草木,與已經湮滅的黃昏森林很像,不過黃昏森林的草木,在晚上散發的是黃色光暈,而翡翠之森則散發着綠色光暈。
一棵棵古樹宛若翡翠雕琢,通體流淌着瑩潤的綠色流光,飛蟲與塵埃在綠光中飛舞着,共同構建屬於這裡的夢境。
在那遙遠的過去,妖精族也曾如這些飛蟲一樣,在這夢境樂園裡過着祥和平靜的生活。
“順天而行也好。”林凡心道,“但天定要亡你,你又當如何?”
認命嗎……
……
翡翠之森南北相距萬里,走走停停,兩個多月後,林凡便從南邊走了出來。
“蠻炎帝國。”林凡眯眼看向前方。
蠻炎帝國,是阿拉德大陸面積最大的國度,但因爲赤炎海的關係,帝國南部早已被炙烤爲一片沙漠,人們只能生活在帝國北部。
這裡的四季與晝夜,一直處於炎熱之中,在塔庫裡沙漠的邊緣,可怕的高溫甚至能令衣服自燃!
不過,在塔庫裡沙漠以及赤炎海中,也生存着喜歡炎熱的魔獸,比如火蠍、火蜥蜴等,甚至有火系巨龍出沒。這裡也有很多大陸其他地方沒有的寶石、珍材以及火晶石礦脈,在赤炎海穩定的時候,有些冒險者也會闖進沙漠,尋找那些珍貴的寶物。
“赤炎海,不知我能不能看上一眼。”林凡心中想着。
塔庫裡沙漠的溫度比灰地沙漠要高得多,就算他是高階天空,也沒有把握走過沙漠,見到赤炎海。
在蠻炎帝國的赤爾城,林凡休息了一晚,準備好物資,第二天一早便再次上路了。
越是向南,溫度越高,他不敢脫掉外套,反而穿着萬年雪山雪魈毛皮縫製的獸皮衣。這種獸皮衣經過鍊金術師特殊處理,製作成柔軟的魔法皮甲,既可以阻止身體的水分過度散發,又如冰綢一樣清涼,可以減少高溫對身體的傷害。
在塔庫裡沙漠的邊緣,林凡進入了最後一個人類小鎮,打聽關於沙漠與赤炎海的消息。一位老人告訴他,赤炎海每年有三四個月平穩期,剩餘八九個月一直處於暴動期,按照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經驗,如今距離暴動期已經不遠了。
“赤炎海爲什麼會暴動?”林凡好奇道。
“唉,當然是火之神發怒了。”老人嘆了口氣,望向南方閃耀的緋紅天空,道,“傳說啊,那裡封印了一尊火神……”
“封印了一尊火神?”林凡心中一跳。
“只是傳說,誰能見到啊……”老人黝黑的臉皮都皺到了一起,勸道,“少年子,你還是快回頭吧,火之神的脾氣上來,凡人怎麼承受得了?”
林凡沒有回頭,告別老人後,又補充了空間袋的水和食物,便出了城,很快就消失在茫茫沙漠中。
……
行走在沙漠中,隨處可見赤紅的沙塵飛揚,那風力似乎攜着無形的火焰,將林凡根根倒豎的短髮,都炙烤的蜷縮成滿頭的小疙瘩。
取出一塊肉乾,澆了點水,在空氣中炙烤不到一分鐘,便是一塊噴香的水煮肉。
就着水吃着肉,林凡心中感慨,若說格蘭之森與翡翠之森是充滿生機的樂園,那這塔庫裡沙漠便是萬物絕滅的死地。除了那些火屬性的魔獸,恐怕很少有人願意踏足這裡,除非是爲了這種環境孕育的寶物。
“連天地都有生滅,就算想要避劫,又能避到哪裡。”林凡心道。
這一刻,第一條路被他徹底排除了。
在他看來,聽天由命,最終只能認命!
自己的道路,沒人會幫他鋪就,只能親自去爭!
“是的,只能親自去爭!”林凡看向前方,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內心也一片豁然開朗。
朦朧之中,似乎有一條大道出現在腳下,隨着他的不斷前行,也一路延伸向遙遠的天邊。
……
神之古道,朦朧迷霧中,林凡已經走了很遠很遠,卻依然沒有走到這條路的盡頭。
在他的前方,那座巍峨的山脈散發着微微的亮光,其中有一縷落在林凡腳下,似乎在指引他前進的方向。
就在這時,在他的腳下,一條朦朧的道路忽然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