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李慎之換了一身樸素的練功服,雖然不是多麼精美華麗,但是卻非常乾淨整潔。今天他的心情很不錯,剛剛接到了小妹的訊息,知道她不日就會出關了。
“今天是個好日子啊,好日子啊.....”
李慎之邁着小碎步哼着小曲向山下走去,打算搞點小酒小菜打打牙祭。忽的小道兩旁鑽出兩道人影,手執利刃徑直從後面向他襲來。
“嗖”的一聲,白芒一瞬閃過。有兩道冰冷的殺意直至他的後腦勺,他的後脖頸處隱隱間有一股涼風襲來
李慎之輕輕一扭,側過身躲過了攻勢。轉過身面色不改看着對面兩人,腦海中極力辨認着兩人的身份,最後他放棄了。
對面兩人身高樣貌普通至極,完全是看見一面就會泯然忘卻的那種。他眼神微動,這兩人絕不可能平白無故來殺自己,肯定是有人指示的。
會是誰呢?樸飛柱那條老狗,還是江羽黎那貨色?
目前他所得罪的人中無非這兩人對他的殺意最盛,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誰派你們來的,樸飛柱還是江羽黎?”
李慎之掃了兩人一眼,凝眉問道。雖然他也不指望那兩人會說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是若是能套出一星半點的話,也許就能反推出是何人敢在宗門之內行兇了。
那兩人沒有說話,枯黃的嘴脣抿得緊緊的。互相對視一眼,微微點頭後徑直向李慎之繼續出手,刀刀寒芒直逼他的要害之處。
李慎之眼神微動沒有出劍,而是凝聚拳芒護住筋骨防守兩人的攻勢。因爲他發現那兩人雖然招招致命直取他的要害,但是用的武器卻是普通的黃階長刀,武技也只是爛大街的刀技。
他感覺有點蹊蹺,但是說不上來哪裡有問題。甚至懷疑這兩人壓根不是劍宗弟子,一切都太過普通了,普通得甚至不如一般的外門弟子。
就在這時,對面有一人捕捉到了他眼中一瞬間的恍惚,頃刻間凝聚靈力,一瞬間長刀錚錚作響,筆直的刺向他的咽喉。
這一刀平平無奇,完全是靈力灌注其中強行提煉出的威力。李慎之雙眼微眯着,這一式不像刀技,更像是劍技!
而且這一刀所孕有的能量足有搬血境七重!
他這是想一擊必殺?李慎之眼皮微動,感受着刀身溢出的凌冽殺機,他心底隱隱發怒。換做是誰在心情不錯的時候,背後突然跳出來兩個大漢要乾死你,怕也是會惱怒不已。
“臭魚爛蝦也敢上門截殺小爺?我今天倒是想知道爾等到底是誰派來的!”
話音剛落,李慎之凝氣化拳,靈力狂涌而出狠狠地打向把長刀,他想先把武器弄掉,再把那倆人擒住,審問個明白。
突的,他感覺到對面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意味,竟然強行改變了長刀的方向。
李慎之感覺有些不對勁,想要卸去力道。對面那人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詫異和思考,不給他一點機會,竟然加快了速度整個人迎上了那道拳勁。這時候他已經來不及再做改變了。
“砰!”
沉悶的聲響在小道間炸開,一道人影徑直橫空倒飛出去足有數十丈遠,沿空灑落一片血雨,重重地砸落進小道旁的松林間,撞斷七八顆林木後才停止了聲響。
另一名執刀男子閃過一絲詫異,看了李慎之一眼,嘴角勾勒着莫名的味道快速轉身融入松林間不見了。
李慎之眉頭緊緊擰着,這兩人行事太過詭異,而且處處都露着蹊蹺。他低頭猶豫了少傾還是追了過去,他想搞明白這兩人到底是何目的,否則他寢食難安。
松樹林還算挺大的,到處都是各種粗大的古木,遮天蔽日的,光線並不充足。他按照剛纔那名男子墜落的軌跡和方向尋了過去,可離奇的是他搜查了足有一刻鐘,竟然連一點影子都沒有看到,那兩人彷彿憑空消失一般。
唯獨地面零落的枝葉上倒是有一些零散的血跡,有些早已經乾涸了,像是一條細線般綿延至松林盡頭。
“真離劍瞳,極視!”
李慎之內心一動,劍瞳氤氳間,有紫色的光暈迷濛。頃刻間這所密林在他的視野中看的清清楚楚。
可是哪怕在他的劍瞳目視下,方圓百里依舊沒有那兩人的蹤跡。
李慎之眼神上挑想到了什麼,看向那斑駁的血跡方向。
半晌後,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因爲最後留下血跡的地方是——磨劍峰的斷崖!
那裡也正是他身爲雜役弟子時候的暫居之處。兩刻鐘後,他一路追到斷崖前,血跡確實在這裡消失的。他猶豫着要不要上去,上去可能有早就準備好的陷阱或陰謀等着自己。
直到此刻他才感覺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那兩人絕對是有備而來,而那血跡怕也是故意留下來讓他看到的。
窮寇莫追的道理他也是懂得,但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誰也不知道何時何地就會有人出現在他背後對他下手,他很不喜歡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目的是爲了殺我還是.....”
李慎之微微思忖,若是單純的爲了刺殺他何不挑選隱秘的地方,或者待他離開劍宗的時候豈不是更好?這波大費周章的操作令他苦思不解。
“罷了,有什麼陰招損招的,我李慎之一併接了就是!”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若是連這點膽子都沒有,又談何攀登劍道之巔?!
李慎之嘴角撇了撇,眼中綻放出銳利的神華。如蜻蜓點水一般,腳尖踩地縱身一躍,瞬息間來到有些熟悉的小院門前。
他剛想推開小門一探究竟。就在這時,背後傳來一道驚喜的悅耳之音。
“哥,找到你啦!”
李慎之推門的手掌微微停滯,轉身看向身後。
兩名身姿纖細的少女攜手走來,其中個子稍矮一頭的少女身着鵝黃色長裙,及腰的馬尾上點綴着一株淡青色玉簪,洋溢着活潑的氣息。臉上旋起酒窩,笑靨如花的看着自己。
“煙兒!你終於出關啦!”
“呦,這不是咱們的歐陽仙子嘛。難道是爲我而來?”
李慎之注意到煙兒旁邊亭亭玉立的少女,一臉挪揄道。接着眉眼含笑,向着兩人走去。
“哼,臭流氓。本姑娘可不是爲了見你,而是怕煙兒找不到斷崖這麼偏僻的地方。”
歐陽雪莉瞥瞥嘴,斜了他一眼。
“話說,你倆咋知道我在這的?”
李慎之感覺有點困惑,他以前住在這斷崖不過數日罷了,應該沒有多少人知曉纔是。
“說來話長呀,我出關後立馬就去外門的住所找你去了,但是那裡有一位中年老伯待在門口,告訴我哥哥在這斷崖。我擔心自己迷路所以在喊着雪莉姐姐陪着我一起的,你看我聰明吧。快點誇我!”
柳如煙邁着小步子,圍着李慎之轉了一圈,搖頭晃腦笑道。
“聰明,我家煙兒腦瓜子最聰明瞭。”
李慎之微微彎腰,伸出手摸了摸柳如煙的小腦袋,笑道。
就在這時,柳如煙的眼淚吧唧吧唧的往下掉,小腦袋狠狠地鑽進了他的懷抱,緊緊抱着他。嘴裡抽噎着,憤憤不平道
“哥。他們也太狠心了,竟然把你貶爲雜役弟子!而且就算是雜役弟子也不應該住在這種頹敗荒涼的地方,與廢墟有什麼區別!我待會就找我師尊評評理,他們要是不給哥哥賠禮道歉,我以後再也不理師尊了,哼!”
一旁的歐陽雪莉遞了一個戲謔的眼神,似乎在說本姑娘都說過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李慎之臉色微變,想不到這件事最後還是沒有瞞得住小妹。訕訕一笑道
“這個....這個不礙事的。你哥我現在已經是真傳弟子了呢!”
柳如煙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嬌聲道
“哼,哥哥又騙人!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成爲真傳弟子呢?而且哥哥現在穿的衣袍這麼寒磣,和雜役弟子沒有多少區別。再說了真傳弟子的身份令牌你有嘛?拿出來給我瞅瞅唄。”
說完還真的伸出一隻短短白皙的小手,看着柳如煙人小鬼大的樣子,李慎之輕輕嘆了一口氣,拿出了那塊白玉小牌。
柳如煙踮起腳尖接過白玉令牌翻來覆去的看着,向李慎之遞過去一道看傻子的眼神,撅着小嘴不滿道
“我就知道,哥哥就會騙人!真以爲煙兒沒看過真傳令牌嗎?你這塊令牌和雪莉姐姐的根本不一樣。她的那塊是銀色材質的,而你這塊明顯是白玉雕刻的。”
啊這.....
李慎之尷尬的撓了撓頭,想不到這半點大的小丫頭竟然知道的這麼多,完了,露餡了,芭比Q了。
他向歐陽雪莉投去一道眼神,擠眉弄眼,示意她幫忙解下圍。
可歐陽雪莉似乎沒看到他表達的意思一般,反而歪着頭一臉純真道
“阿哩,李慎之你的眼睛怎麼回事啊,擠眉弄眼乾啥呢?難道是太過勞累了?”
李慎之連忙低下了頭,一隻手揉着眼睛,煞有其事道
“歐陽師姐所言不差,我最近練功有些勞累,可能用眼過度吧。”
“原來是這樣啊,李師弟還是要勞逸結合纔是,否則嚴重了可能走火入魔啊。”
歐陽雪莉雙眼微微眯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有針對性的提了一嘴道。
李慎之有些無語,面無表情的看着歐陽雪莉,這死丫頭天天就會找自己的麻煩,恨不得把這小妮子痛扁十頓八頓,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
練功,用眼過度?
柳如煙揚起小腦瓜,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的掃視着,她感覺好像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