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里外,浩蕩大軍腳踏鐵蹄緩緩前行,大軍前方是上百頭高達三米的攻城獸。
在大軍最醒目的前方位置,一頭攻城獸的背峰上裝着一架柔軟的獸皮座椅,座椅上有一眉目鋒利的中年男子。
只見他身穿一身黃金戰甲,頭頂金色戰盔,一雙金色的戰靴閃爍着刺眼的光芒。
此人便是拜火聖朝鎮北大將楚南生,他一身修爲已至真聖,雖然他知道大風城內也有真聖強者,但他依舊氣定神閒。
只因真正的強者是坐在在他身旁那個從頭紅到腳的妖豔女子。
她身穿緊身紅色戰意,連頭髮都是鮮紅的顏色,嘴脣上也塗抹着鮮紅色的脣印,但最可怕的還是她那雙眼瞳,竟是如蛇一般的豎形瞳孔。
楚南生說道:“蛇姬,估計這次我們都用不着攻城獸了,大風城現在已經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蛇姬柔聲道:“大風城用不着,別的城池也需要它們,況且你怎麼知道大風城已經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楚南生說道:“張槐辦事我還是相信的,出不了差錯。”
蛇姬說道:“所以你捨得殺了張槐?”
楚南生說道:“成大事本來就是要伴隨着犧牲的,如果能收取一座城的聲望,區區一個張槐犧牲了又有何不可?”
蛇姬雙瞳閃爍出一抹妖豔的笑容,她忽然張開嘴,讓人駭然的是從她嘴裡吐出來的竟也是如蛇一般的蛇信。
蛇姬竟真如蛇一般鑽到了楚南生的懷中,那長長的信子舔舐着楚南生的脖頸。
她的身體柔軟而火熱,呼吸急促而躁動,她輕聲道:“那我呢,必要時候,是不是你也會犧牲掉我?”
楚南生身軀一顫,他將蛇姬自懷中一攬,絲毫不在意她那令人頭皮發麻的蛇信子,他反而充滿享受的說道:“不要說傻話,你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女人,我疼你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讓你犧牲呢?”
蛇姬攀附在楚南生身後柔聲道:“就你嘴甜,也不枉我對你一往情深。”
二人毫不在意身後那無數戰士,因爲他們根本不敢擡頭去看楚南生,這個時候誰敢擡頭,除非他們不想要自己的眼珠子了。
“將軍,還有五公里抵達大風城。”
身後一名將士的聲音傳來,他單膝跪地,雖然低着頭,但臉上的表情就如一條忠誠的老狗趴在它主人面前一樣。
楚南生淡淡說道:“通知下去,大軍加速前進,天黑之前,我們要將大風城內的所有土匪殺了乾淨以立我拜火聖朝之威。”
“吼!”
“吼吼!!”
“吼吼吼!!!”
將士的齊聲吶喊驚天破地,他們加快前進,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便已兵臨大風城下。
張槐徘徊城頭,當他看見浩蕩大軍呼嘯而來的時候,內心忽然變得緊張,他很想大吼一聲,城內有十萬大軍設立埋伏,空玄戰也在大風城內等着你們上鉤。
可是當他看到楚南生和蛇姬依偎在一起的時候,他竟鬼使神差般的沒有開口。
楚南生的目光此刻竟也如蛇一般銳利,當他看到張槐的時候,他陡然大吼一聲道:“啓動攻城獸,殺進大風城。”
聽到楚南生的命令,再看到那百頭攻城獸勢如破竹而來,張槐面色瞬間蒼白。
但隨即他已勃然大怒道:“楚南生,你這個畜生,你利用我,利用我手下的四萬兵力,我要到聖上面前親自狀告你,你這個王八蛋。”
楚南生恍若未聞,他只是把目光溫柔的投向懷中嬌美的人兒,外界即將發生的所有一切事情都已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攻城獸帶着堅不可摧的金屬炮筒朝城門還有城牆撞擊而去,整個大風城地動山搖,嗜血的殺意如烏雲般瞬間籠罩整個大風城上空。
白玉風看向張槐淡淡道:“張統領,想必你一定不會坐以待斃的吧。”
張槐面色蒼白道:“你……你什麼意思?”
白玉風的語氣陡然變得凌厲而冰寒,他說道:“讓你手下的士兵拿起武器迎戰。”
張槐大駭道:“我手下就四萬兵力,你要讓他們去當炮灰送死嗎,你……你好狠的心。”
看着眼前這個被自己欣賞的年輕人,張槐只覺遍體發寒,他終於明白了爲什麼王蓋只是看押他們而沒有任何其它命令。
因爲白玉風居然要讓他的人先去和楚南生拼,然後王蓋再帶人殺過去,再加上有空玄戰在此,楚南生這一戰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白玉風說道:“你沒有選擇的餘地,當你們在大風城內做那些事情的時候,你們何不想想自己的心狠不狠,現在讓你的人帶刀迎戰,能夠活下來的,就永遠活下去吧。”
看着白玉風身旁的空玄戰和王蓋,張槐面色再度慘白,此刻的他的確沒有任何選擇餘地。
“所有士兵,聽我號令,楚南生要殺我們而去聖上面前邀功,這一戰關乎我們所有人的生死,你們……都盡力吧。”
張槐已經詞窮,他終究是一名統領,那些士兵終究是他帶出來的。
而現在他的命令就是要這些曾經跟他無數年的手下將士去送死,他的心從未有過這樣的悲痛,他也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的懊悔。
一切都因楚南生的一個命令,一切都因他們在大風城的放肆,他本該早已明白,士兵不該對平民下手,更何況還是在大風城內的這種殘忍行徑。
白玉風雖開口說在戰鬥中能活下去的就可以永遠活下去,但只有他明白,面對楚南生,他們四萬兵力沒有一個人能活下去。
白玉風面向四萬士兵開口道:“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犯下的罪行而贖罪,戰爭本就殘酷,你們將普通百姓當成牲口般對待更是喪盡天良,眼前就是你們贖罪的機會,別讓我大炎聖朝看低你們這些來自拜火聖朝的鐵血男兒。”
“殺,殺一個賺一個,我們拜火聖朝的士兵沒有孬種。”
“四萬士兵,誰能取楚南生的人頭,我張槐給你磕十個響頭。”
城門大開,張槐帶人衝了出去,他們本知這一戰有去無回,但他們還是去了。
因爲他們留在大風城也是死,見到楚南生還是死,倒不如保留戰士最後的一絲尊嚴,將所有的憤怒發泄到楚南生身上,僥倖能殺了那個罪魁禍首,他們縱死也無憾。
金戈鐵馬,刀光鐵劍,血灑長空,大風城外,正在用鮮血譜出一首悽慘的交響曲。
當這一曲響起的時候,大風城內的無數亡魂才得以安息,大風城內的百姓才能得以安寧。
王蓋重重的一巴掌拍到白玉風肩膀上,道:“二弟,真有你的,這個辦法讓他們戰力大增,你看看,有人甚至在以一敵三,楚南生那一方竟然還有潰敗之勢。”
白玉風看向滿目瘡痍的大風城說道:“如果可能,我寧願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王蓋伏在城頭也是沉重道:“誰也不希望發生戰爭,這一次楚南生攻入邊境更是毫無理由,但他既然敢打進來,我們當然不能有絲毫仁慈。”
白玉風說道:“只是楚南生爲什麼會發動這場戰爭呢,他和楚北春又有什麼關係?”
“你說鎮南大將軍楚北春楚將軍?”王蓋忽然看向遠方道:“我總認爲周將軍根本就沒有通敵叛國,楚北春也根本沒有資格代替他的位置。”
周子棟的情緒一直比較低沉,可是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內心的感動。
原來這麼多人都認爲她父親是冤死的,還有這麼多將士在爲他父親周元抱不平,這個世界還是溫暖的,她現在感覺自己就躺在一座溫暖的懷抱中。
王蓋接着道:“只可惜,當時所有證據都指明周將軍是敵人埋在大炎聖朝的一顆棋子,不由得人不信,所以聖上也才下那道滅族之令,但真正讓我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個曾經在周將軍手下不入流的小統領居然會一舉代替他的位置,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白玉風說道:“這一切都只有將楚北春抓到手才能知道真相。”
王蓋不可思議的盯着他道:“你要抓楚北春?”
白玉風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王蓋目光略顯凝重道:“大哥絕不會反對你做任何事,但這個楚北春絕沒有那麼容易對付,更重要的是,他現在是鎮南大將軍,只要有這個身份在身,你對他出手就是在背叛整個大炎聖朝!”
白玉風淡淡道:“我並非大炎聖朝的人,談何背不背叛。”
王蓋忽然嘆了口氣道:“不僅是這個原因,他現在是鎮南大將軍,他在這幾年內建立起了龐大的威望,拜火聖朝一旦知道楚北春遇害,他們一定會傾盡所有一切以最快的速度佔領南部邊境的風嵐域。”
白玉風忽然沉默,這的確是他沒有考慮過的問題。
先不談楚北春和天地樓是什麼關係,他現在是鎮南大將軍,就代表着他鎮守着南部邊境,換做任何人知道了楚北春遇害,也不會放過這大好機會。
一旦南部邊境徹底失守,白玉風也會成爲大炎聖朝第一罪人。
難道說,楚北春真的就完全不能動嗎?
“不,只要收集到楚北春害死周元的證據,這一切都能解決。”
王蓋動容道:“你說……周將軍是楚北春害死的?”
白玉風淡淡道:“周元是不是楚北春害死的,鏡月應該已經調查的差不多了吧。”
他說話的方向不再是對着王蓋,而是看向左側那一片無人空地中。
只見那一片空間突然就如鏡子一般破碎,從那破碎的縫隙中鑽出了一個一身雪白的年輕身影。
這個身影不是別人,正是鏡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