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東,一座豪華府邸矗立。
這座府邸佔地寬廣,內裡更是豪華無比,富麗堂皇,比起宋元白的佑天王府也不遑多讓,此刻正是觥籌交錯,大舉歡宴。
這裡,正是大皇子宋遠道的“至天王”府。
當老薛的話響徹皇城的時候,這些人自然也都聽見了。
“這是怎麼回事?”
衆人驚異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紛紛不解。
早有侍衛走進來,向衆人稟明情況。
待老薛說完,衆人也都明白了佑天王府發生的事情。
只見一個身穿金色蟒袍的俊朗青年站起身來,嘆道:“這個小十一,實在是太不成器了!”
下方衆人紛紛附和道:“是啊,十一皇子終究是不堪重任。我看滿朝皇子之中,只有大皇子的才能才能夠服衆,這次這麼一鬧,十一皇子算是徹底沒戲了。”
那金色蟒袍的青年,正是大皇子宋元道。
宋元道雖然看上去只是一個青年,其實已經一百多歲了。
只不過他修爲高深,不久前已經突破,晉級玄境,所以看上去比較年輕。
他宴請的這些人,除了超重大員的子嗣之外,更有許多新晉崛起的後起之秀,就連儒門七公子之一的醉魚公子樑飛仙和棋公子華雲生都赫然在列。
這二人雖然在儒門之中地位大不如前,不過卻得到大皇子的邀請,心中依舊是喜不自勝。
此刻對宋元道也是極力吹捧。
宋元道見狀,心中極爲滿意,不過依舊不露痕跡的笑道:“諸位切莫捧殺我了,我這點成就算什麼,老六纔是諸位皇子之中的楷模。”
衆人聞言,紛紛露出一臉尬尷的神色。
只有樑飛仙看出了宋元道眼底的那一閃而過的不屑,急忙笑道:“大皇子說笑了,我雖然身在儒門,卻也聽有傳言說六皇子出生之時妖氣瀰漫,哭聲不似人聲,猶如狸貓悲號。”
衆人聽了,更是大驚失色,不知所以。
只有宋元道心中不露聲色的說道:“坊間傳言,不足爲信。樑公子,來,本王敬你一杯!”
見宋元道沒有生氣,反而向樑飛仙敬酒,更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見。
隨着聖旨被宣佈出來,衆人才恍然大悟。
原本最得寵的十一皇子現在鬧出了這種事情,而皇帝也低頭認輸,顯然十一皇子就這麼完了。
大宋皇朝自立國以來,歷來的皇位繼承人都是從帝龍三劍之主之中挑選。
現在優勢最大的十一皇子沒有了,就只剩下了大皇子和六皇子。
而六皇子的母親來歷不明,更有傳言說六皇子出生的時候,不是人形,那是狸貓所化,乃是妖物。
且不管事情真假,不過現在只要大皇子抓住這一點,在如今這個宸霆山脈之中妖族虎視眈眈的時刻,必定能夠佔據更多的優勢。
這也是爲什麼樑飛仙說起這段皇族秘事,不僅麼有讓大皇子宋元道生氣,反而贏得大皇子好感的原因。
大宋皇朝乃是以武立國。
如今衆多皇子之中,只有大皇子宋元道達到了玄境修爲,自然乃是最有希望的人。
這些人心中都有了注意,要好好抓住這個機會,與宋元道拉好關係,並且要不動聲色的將六皇子乃是狸貓所化這個謠言,傳遞出去,讓更多的人知道。
南城,一座極其普通的府邸之中,一個布衣男子端坐在室內的地上。
這座府邸極爲普通,裡面的陳設更是與一般的普通百姓無異,要不是大門之上掛着“仁天王府”的牌匾,恐怕會被人認爲這只是某個普通大戶的府邸。
突然,一個絕美的青衣女子闖了進來,見布衣男子端坐在地,不禁抱怨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還坐得住?”
布衣男子睜開眼笑道:“怎麼了?”
青衣女子聞言,臉上閃過一道怒色:“先前大皇子晉級玄境的消息傳來,你就是這樣。現在小十一被那個叫葉天的抓走了,你還是這樣。”
布衣男子緩緩說道:“仁義禮智信!
“小十一胡作非爲,欺壓百姓,是爲不仁……
“爲一己私憤,派人殺人父母,屠殺百姓,是爲不義……
“身爲皇子,不能夠爲天下百姓榜樣,是爲不禮……
“招惹到葉天這種儒門天才,是爲不智……
“君子敢作敢當,面對葉天質問,不敢承認,然生怕死,是爲不信……
“如此不仁不義,不禮不智不信之人,有今日結局早就已經註定!”
布衣男子語氣平淡,彷彿在說一件小事,最後反問青衣女子:“我爲什麼坐不住?”
“我的六皇子殿下,現在十一皇子沒了,就只剩下你和大皇子兩位帝龍劍主,你難道不需要早做打算?以前有小十一穩穩壓住你們,現在這壓力沒有了,你和大皇子之間再也沒有了緩衝,你覺得他會放過你?”
青衣女子漲紅了臉,噼裡啪啦的猶如倒豆,一口氣說了一長串:“自古以來,皇位爭奪,無不流血犧牲,成王敗寇,你難道想成爲犧牲的哪一個?”
“沒有人想死,我也不例外!”
布衣男子正是六皇子宋元禎。
只見他端坐地上,語氣平靜,說道:“我雖有地龍劍在身,不過卻並不是因爲父皇對我多麼看重,而是爲了壓制我體內的妖氣罷了。我若有半分爭奪皇位繼承之心,片刻之後,便將死無葬身之地。”
青衣女子嘆了一口氣,似乎失去了左右的力氣,一下坐在地上。
“難道我們就要眼睜睜的等死嗎?你現在不爭,等大皇子大權在握,又怎麼能夠容得下你!”
宋元禎淡淡說道:“他自然容不下我,不過我依舊不可以去爭。無論自身修爲,還是人脈實力,我都爭他不過,不如不爭,說不定還有一線轉機。”
宋元禎看着青衣女子,說道:“青衣,你想替你父母申冤,現在最好的選擇是大皇子,而不是我,你明白嗎?”
青衣聞言,突然看着宋元禎,眼淚從眼眶滑落,半晌才說道:“我的事情,你……你都知道了?”
宋元禎溫柔笑道:“對不起,這些年,苦了你了!”
青衣嬌軀一陣晃動,眼淚不停的滑落,哭道:“六皇子殿下,對不起,青衣不是想要利用你,青衣不是……”
“我明白!”
宋元禎想起當初與青衣在街頭偶遇,後來相識相知的往事。
“六皇子,青衣當初接近你,的確是知道你擁有帝龍劍在身,以爲你是皇上看中的繼承人之一,可是在後來的相處之中,青衣明白了你的難處,早就將這個念頭斷掉了。”
青衣伏在地上不斷哭泣道:“六皇子,你不要趕走青衣。青衣願意與六皇子同生共死!”
宋元禎扶起青衣,爲青衣拭去淚水,勸慰道:“我明白,我明白的!我宋元禎有你這個知己,便勝過整個天下了。”
青衣聞言,撲進宋元禎懷中痛哭失聲。
宋元禎等青衣哭得乏了,才扶住青衣的香肩說道:“父皇賜我地龍劍,便是要我放棄那個念想。大地厚德載物,容百川,納萬海,從不爭鬥。但不爭者,非不能勝也。不爭之爭,纔是爭鬥的最高境界。”
青衣迷茫道:“六皇子,你的意思是?”
宋元禎笑道:“關鍵便在這個葉天身上,他是一個意外,從來沒有人能夠像他這樣崛起之快,這麼耀眼,就連父皇也不得不低頭。”
見青衣依舊不解,宋元禎壓低聲音說道:“你可知,在葉天進入皇城之前,父皇曾經動用過帝龍劍?”
“什麼?”
青衣驚呼了一聲,隨即低聲說道:“殿下的意思是皇上也敗給了葉天?”
宋元禎點了點頭,說道:“宋元道晉級玄境,邀請了儒門諸多弟子前來慶賀,就連樑飛仙和華雲生都邀請了,卻唯獨沒有邀請葉天,他犯了與小十一一樣的錯誤。”
青衣隨即露出震驚的神色,眼前的六皇子,知道得未免也太多了吧?
宋元禎見青衣的神情,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只是淡淡笑道:“我雖不爭大位,卻也不得不爲自己的小命着想,我還沒活夠呢。”
青衣低聲說道:“那個葉天,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宋元禎笑道:“說起這個葉天,我們都見過呢!”
“我們見過?”青衣不解。
宋元禎笑道:“你還記得當初葉文,葉大學士家的那個身患絕症的小孩嗎?”
“是他?”
青衣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喃喃道:“我記得當初所有名醫都說他活不過十歲的,怎麼可能!”
宋元禎說道:“當年皇城之中,誰不說他是個神童,可惜天妒英才,就連我國師道至虛看了都沒有辦法,但現在他已經戰勝天妒,一飛沖天了。”
青衣說道:“當年葉大學士與你交情不錯,不如……”
宋元禎擺了擺手,說道:“萬萬不可,那葉天何等樣人,這時候去接觸他,他豈會不知道我們的意思,恐怕反而會得罪了他。”
輕易爲難道:“那該怎麼辦?”
“什麼也不做!”
“什麼也不做?”
“對!”
宋元禎點點頭,再次將青衣攬入懷中,說道:“止於仁,不爭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