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陽兄,抱歉,實在是有些事情要處理,怠慢了。”
蔣正陽在客廳之中足足坐了一炷香的時間,宋昱臣這才走了出來,苦笑着作揖道。
看到宋昱臣這副樣子不似作僞,蔣正陽不禁有些奇怪,“怎麼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唉!”嘆息了一聲,宋昱臣卻顯然不想提這個話題,“不提也罷,不提也罷,正陽兄請。”
拉着蔣正陽在桌子前坐了下來,宋昱臣這纔開口問道,“正陽兄此番造訪,不知所爲何事?”
說到正事,蔣正陽神色認真了許多,“楊秀川自獄界五重歸來的事情,宋兄是知道的,只是楊秀川給我蔣家提的條件實在太苛刻了。我也不繞圈子了,我想求見寒山上人,還請宋兄代爲引薦。”
提到寒山上人,宋昱臣微微一滯,隨即苦笑道,“正陽兄,不是我不肯幫忙,實在是我宋家與寒山也聯繫甚少,路飛這些年一直在寒山,很少回來……就算是想要傳話,怕也辦不到啊。”
“宋家的難處我自然也明白,只是如今形勢嚴峻,宋蔣兩家可謂是脣亡齒寒,爲今之計,唯有想辦法求寒山庇護,才能遏制住楊秀川的野心啊。”蔣正陽苦笑道,“還請宋兄一定幫忙,只要能見寒山上人一面,無論此事結果如何,我蔣家都銘記此情。”
銘記此情,自然不是口頭說說,這話就等於已經意味着蔣家願意付出極爲沉重的代價了。
局面到了這種地步,宋昱臣自然明白蔣正陽所言不虛,沉默了片刻,這纔開口道,“正陽兄,且過一段時間吧。”
“楊家步步緊逼,如今已經沒有時間拖延了。”蔣正陽搖頭道,“還請宋兄務必幫我蔣家這一次。”
苦笑了一下,宋昱臣有些頭痛的嘆息了一聲道,“正陽兄,我也不瞞你!如今我宋家唯一能夠跟寒山聯繫的,就只有天闕這孩子……只是這孩子也不知着了什麼魔了……唉!”
“天闕怎麼了?”微微一怔,蔣正陽不解的問道。
“也罷,正陽兄不如隨我去看看這孩子好了。”搖了搖頭,苦笑着起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宋昱臣開口說道。
跟着宋昱臣走向宋天闕所在的別院,還沒進院子,就聽到一陣摔東西的聲音。
“屁話,我不聽!我就是喜歡她,你們不幫我求婚,我就去寒山求我爹,反正我不管,我認定她了,這輩子非蘇婉不娶!”
遠遠的宋天闕的叫囂聲就傳了出來。
原本蔣正陽還沒太在意,只是聽到蘇婉這兩個字的時候,臉色卻是不禁猛然一變。
腳步驟然停下,蔣正陽轉向宋昱臣問道,“天闕說的這個蘇婉,莫非就是蘇家那位蛇蠍仙子?”
“正陽兄也知道她麼?”宋昱臣下意識的一問,隨即拍了怕腦袋說道,“我倒是忘記了,蘇婉也在獄界三重之中,正陽兄自然是認識的。”
嘆息了一聲,宋昱臣苦笑道,“前幾日,天闕這孩子去了一趟蘇家,正巧蘇婉回來,讓他見到了,這不知這孩子着了什麼魔,在蘇家就鬧了起來,說要向蘇婉求婚,硬是被蘇家人轟了出來。這還不算,回來之後就鬧着要娶蘇婉,逼老夫去蘇家提親,怎麼勸都沒有用。”
眉頭緊鎖,聽清楚了這些,蔣正陽的心中卻是不禁咯噔一聲。
蘇婉與吳池的關係他實在太清楚不過了,別說宋天闕實際上天賦平平,而且也算不上寒山上人的弟子,即便真被寒山上人看重,又如何可能被蘇婉瞧的上?
宋天闕鬧着要娶蘇婉,豈不是笑話?
這事情,原本是跟他沒有任何關係的,可如今,他有求於宋家,甚至是迫切希望宋路飛能夠出面引薦寒山上人!在這種情況下,宋天闕幾乎是唯一能夠跟寒山聯繫上的人了。
想到這,蔣正陽心中已經生出了一抹不祥的預感。
“天闕,你正陽爺爺來了,還不快出來拜見?”宋昱臣冷哼了一聲,厲聲呵斥道。
“不見,你不答應給我去蘇家提親,我誰都不見。”
沒有半點給蔣正陽面子的意思,宋天闕手上繼續砸着東西,一句話就直接頂了回來。
“胡鬧!”
面色一沉,宋昱臣頓時大怒,大步踏進了別院之中,厲聲斥道,“你要胡鬧到什麼時候?蘇婉已經明確的拒絕了,你還想怎麼樣?”
一腳蹬飛了身邊的椅子,宋天闕一臉倔強的開口道,“我纔不管那麼多!咱們四大家族的婚姻,什麼時候不都是父母包辦的?只要你給蘇家施壓,害怕蘇家不答應把蘇婉嫁給我嗎?”
“放肆!”
宋昱臣不禁大怒,“你這說的是什麼混賬話?”
踏入別院之中,蔣正陽緩緩開口道,“天闕啊,據我所知,蘇婉已經有男人了,這樣的女子,不適合你。”
“呸,不就是傳聞跟那個什麼吳池有關係麼?”不屑的哼了一聲,宋天闕翻了翻白眼道,“左右都已經一個死人了,難道她還要給一個死人守寡不成?再說,他們可還沒成婚吧?”
“……”
這混賬話,不禁氣到了宋昱臣,也同樣將蔣正陽噎的不輕。
“我不管,我就是喜歡她,之前的事情,我全都不在乎!只要能娶蘇婉,讓我做什麼都行。”一臉蠻橫的揚起頭,宋天闕毫不講理的說道,“爺爺,你若是不幫我,我就回寒山去求我爹,我爹出面,我就不信蘇家敢不答應。”
聽到這,蔣正陽的眉頭不禁猛然跳了跳。
宋天闕就是在不長進,可卻也總有這麼一個好爹,背靠寒山,便是任性一些,也沒什麼。
若是之前,即便得罪寒山,蔣正陽也絕對不會招惹吳池。
可正如宋天闕所說,吳池已經死了啊!
蘇婉不可能爲了一個死人守寡,身爲蘇家的人,她沒有太多選擇的權力。
闖入獄界三重或許能讓她在蘇家擁有極高的地位,但是與四大家族比起來,卻終究是差的太多了。
若是能說服蘇婉答應嫁給宋天闕,那麼憑着這份關係,自然便能跟寒山搭上關係,蔣家如今的危機,也便極有可能就此化解。
想到這,蔣正陽終於有些心動了。
“天闕啊,你若是實在喜歡這個蘇婉,也不是沒有辦法。”頓了一下,蔣正陽緩緩說道,“正陽爺爺可以幫你去蘇婉提親,讓蘇婉嫁給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正陽爺爺一件事。”
眼睛一亮,宋天闕頓時不鬧了,“正陽爺爺,只要能讓我娶蘇婉,什麼條件我都答應,只求你能讓蘇婉嫁給我。”
“正陽爺爺想要見寒山上人,你能辦到麼?”
看着宋天闕,蔣正陽緩緩問道。
“啊?”
聽到這,宋天闕也不禁一怔,眉頭不禁緊緊皺了起來,“這個……這個!”
“怎麼,你辦不到麼?”蔣正陽緩緩追問道。
猛的咬了咬牙,宋天闕輕哼了一聲,從身上抓出了一塊腰牌,“怎麼做不到?這是寒山令牌,只要你能讓我娶蘇婉,我就把這令牌給你,帶着這寒山令牌,你自然可以踏入寒山去見寒山上人。”
看到這一塊寒山令牌,蔣正陽瞳孔猛然一縮,心中頓時下定了決心。
寒山終年封鎖,沒有令牌根本無法進入,只要能夠得到這塊令牌,他就能踏入寒山,到時候以他的實力與身份,自然能找到機會見寒山上人。
儘管即便見到了寒山上人,也未必就能求動對方,可至少有了一個機會不是?
如今蔣家的處境有多糟糕,蔣正陽比任何人都清楚,爲了這樣一個機會,的確值得付出任何代價了。
何況,吳池已死,憑蘇婉與蘇家,也還沒被蔣正陽看在眼裡。
雖然這麼做,似乎有些愧對吳池。
可是……現實如此,又能怪的了誰?
正如他一再跟蔣睿說的一樣,私人感情,永遠不能凌駕與家族利益之上!如今,蔣家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還有什麼是不可以犧牲的?
“正陽兄!”
即便是宋昱臣也完全沒有想到,蔣正陽居然會答應這樣近乎兒戲的條件。
擺了擺手,蔣正陽沉聲說道,“我能夠看的出來,天闕這孩子的確是喜歡蘇婉,既然孩子這麼喜歡,咱們做長輩的,自然該成全他。”
“蘇家的事情,我來辦,必定會讓天闕得償所願的。”
微微一怔,宋昱臣自然也明白蔣正陽的目的,不禁輕輕嘆息了一聲,“正陽兄,蘇家雖然不是四大家族,可大家平日關係也都不錯……咱們也不要太勉強了。”
“宋兄放心,我明白該怎麼做。”點了點頭,蔣正陽沉聲說道。
“正陽爺爺,那天闕可就全指望您了。”一臉激動的看着蔣正陽,宋天闕連忙說道,“正陽爺爺,您放心,只要能讓蘇婉嫁給我,我答應您的事,肯定算數,我可以發誓。”
身份畢竟擺在這,蔣正陽怎麼可能當着宋昱臣的面讓宋天闕起本命誓言,搖了搖頭,蔣正陽輕聲說道,“放心吧,正陽爺爺相信你是一個好孩子,這件事,一定幫你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