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研微微挑了挑眉。
花楹在她面前完全沒什麼遮掩的,所以她很清楚的看到了花楹表情,也從中讀出了那份感動。
事實上,感動的也不止是花楹。
這些連花楹都能猜到的真相,她又如何會想不到?只是,心中那一份感動,卻在第一時間就被她硬生生壓了下去。
作爲青瑤仙子的弟子,周伯言的師姐,她能夠理解這份感情,卻註定無法接受這份感情。
甚至如今的周伯言,恐怕都還不明白,對於青瑤仙子來說,她意味着什麼,不明白,她與吳池之間究竟有多大的鴻溝。
可柳月研清楚!
儘管,這些根本無法宣之於口,可她心中的明明白白。
所以,即便有感動,她也必須要阻止吳池與周伯言的相見。
“花楹,持我的手諭,將吳池調離天街!”
聽到柳月研的話,花楹也不禁微微一怔。
她有些不太明白,柳月研爲什麼如此堅決的反對吳池與周伯言在一起,可這卻並不是她遲疑的原因。
真正讓她遲疑的是,柳月研根本沒有將吳池調離天街的權力!
名義上,吳池是元昌的人,即便要調離,也應該是元昌來決定。
更何況,當初在錦園,吳池這個天街統領的任命,幾乎等同於他們三位大統領商議後決定了,若是要撤,要調恐怕也得先告知元昌與風行烈才行。
最重要的是,錦園是風家控制的,即便吳池是被架空的統領,插手吳池的事情,也一樣等於插手錦園事務!這樣的舉動,勢必會引起風行烈的反彈。
在某種情況下,甚至無異於與風行烈翻臉!
這些道理,花楹明白,柳月研自然更清楚。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執意下達了這樣的命令,便足以證明她態度的強硬了。
這件事上,根本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爲此,她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花楹沉默了片刻,看到柳月研的目光依然堅定後,終於微微欠身,依言退了下去。
她不是青衣,但是在對柳月研的忠誠上,卻同樣絲毫毋庸置疑。
即便是赴死,也不會有一絲的猶豫。
花了一個多時辰的時間,花楹纔在天街上的一家酒樓中找到吳池。
“呸,夥計,你這酒給我摻水了吧?”
喝了一口酒,吳池頓時就吐了出來,不滿的瞪着眼睛罵道。
如果是其他客人,這麼吆喝夥計肯定第一時間就過來道歉了。
然而這些年,吳池在天街早已經沒有任何威信可言了,即便瞪眼睛,也根本嚇不住這些夥計。
翻了翻白眼,旁邊的夥計一邊擦着桌子,一邊開口道,“我的統領大人,您就將就着喝吧!您在咱們賬上,可已經欠了三千星石了!想喝好酒,好辦吶,只要您把賬清了,我立馬給您換好酒。”
提到欠下的星石,吳池的不禁縮了縮脖子,語氣弱了幾分,“不就這麼點星石嘛,有什麼大不了的!想當年,便是三萬,三十萬星石撒出去,小爺都不帶眨一下眼睛的。”
“得嘞,您那光榮歷史,不知講過多少遍了,小的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那夥計不屑的一句話直接給他頂了回去。
“嗨,我跟你說!我可就只被罰了百年的俸祿,這百年之期,眼瞅可就要過了,只要發了俸祿,這點酒錢算什麼?”嘴一歪,吳池一副你不要小看爺的樣子,理直氣壯的說道。
“砰!”
說話之間,一隻儲物袋頓時砸到了那夥計收拾的桌子上。
“吳統領的酒錢,我幫他結了。”
清冷的聲音驟然響起,轉過頭來的瞬間,那夥計身體頓時爲之一僵,“花……花楹大人!”
在天街上做生意,怎麼可能不認識花楹!
他們不在乎吳池這個無能統領,但是卻不可能不畏懼花楹。
且不說花楹本身實力就極爲恐怖,單是她的身份,就足以讓任何人忌憚萬分了。
大多數時候,花楹的態度可以說,就等於與柳月研的態度。
“哎呦,這不是花楹姑娘嘛!多謝多謝!夥計,趕緊的,還不把你們店最好的酒拿上來?”有花楹結了酒帳,吳池頓時腰板硬了,一臉嫌棄的直接把面前的酒壺扔了,笑眯眯的開口道。
這一次,那夥計跑的飛快,倒不是因爲吳池,而是因爲花楹帶來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花楹的臉色依然冷冷的,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吳池的話,直接將手諭甩了出來,“奉大統領之令,調吳池離任天街統領,前往天運星公幹!”
手諭之上有柳月研的星力印記,絲毫做不得假。
看到這手諭,吳池臉上的笑容終於緩緩收斂了起來,“花楹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手諭是什麼意思,我就是什麼意思。”面無表情,花楹淡淡開口道,絲毫不爲所動。
目光再次落到手諭之上,吳池眼中猛然閃過一抹精芒。
“是她來了麼?”
吳池從來都不傻,相反還非常聰明!
在天街賣傻充愣,做了百年的無能統領,爲的是什麼?
百年間,都沒人搭理過他,偏偏在這個當口,柳月研直接下來了調令,要將他調離天街,甚至是直接派到天運星去,這意味着什麼,還用解釋麼?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花楹淡淡的答道,依然面無表情。
嘴角透出一絲玩味的笑容,吳池卻是越發篤定了自己的判斷,眉頭微微揚起,“花楹姑娘,如果我不接手諭呢?”
吳池的聲音很清,可從中透出的意味,卻實在太令人震撼了!
手諭是柳月研下的沒錯,那麼不接手諭,可就意味着違逆大統領的命令了。
嚴格意義上說,這甚至可以說是違反天條的。
“放肆!”
眼中透出一抹殺機,花楹冷然開口道,“吳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公然違逆大統領的命令,你是想造反嗎?”
“花楹姑娘,別用造反來嚇唬我!”撇了撇嘴,吳池懶洋洋的說道,“我是元昌,元大統領的人!就算要調離我,也該是元大統領下命令。”
頓了一下,吳池繼續說道,“柳大統領,這手諭下的,只怕是……越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