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在一道道緊張的目光注視下,聖子臉色平靜,依舊懸浮在天空,黑髮如瀑,似隨時都會乘風而去的仙人!
他取出一個潔白的手帕,緩緩的抹去了嘴角的血跡,星辰閃爍了下,旋即,對着楊凡微微一笑道:“我自己都已經忘記,我有多少年,沒有吐過血了,你竟然能讓我吐血,很好,很好。”
他表情依舊很溫和,他的笑容依舊很陽光!
但是,所有人卻不禁微微打了個激靈,只覺體內像被一股寒氣吹過,讓他們甚至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因爲,他們已經察覺到,聖子話中那股冰冷之色!
這就像嗅到山雨欲來時的那種壓迫感,讓人有些喘不過來氣!
楊凡也笑道:“過獎,過獎,聖子實力之強,實在讓人佩服。”
誰也想不到,他這時候,還能笑出來!
可他偏偏卻笑了,而且還笑的很愉快,像小孩子吃了糖一樣開心。
他當然沒有吃了糖!
但是他現在的確比吃了糖,還要開心!
他看着聖子嘴角的那一縷鮮血,他心中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是一種興奮!
一種成就感!
這並非是他沒有出息,而是這個曾經對他來說,像是大山一般,高不可攀的人物,他現在已經能將對方打傷了!
他豈能不興奮?
是誰都會興奮,都會開心的。
聖子也笑了,似乎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他的笑容還是那樣的純淨與真誠,道:“楊凡師弟,以你現在的實力,就是四大教之內,能敵過你的,也屈指可數。而師弟纔剛剛突破造化境沒多久,就達到這個境界,實在可喜可賀。”
楊凡淡笑道:“不敢,不敢。”
他們就像是老朋友一般在說話,那裡還有半點緊張的氣氛?
這讓所有人都不禁傻眼了。
青月更發呆,楊凡剛剛他還一幅拼命打倒聖子的兇狠模樣,現在卻如此有禮,轉變之快,實在讓人看了瞠目結舌。
“這傢伙的臉皮也太厚了。”她忍不住心中腹誹了一番!
其中只有楊凡知道,事實上,他自己在調整狀態!
他剛剛出招太猛,急着建功,難免有些心浮氣躁。現在聖子已經喘過來氣了,他務必要使自己冷靜下來,面對接下來的戰鬥!
因爲下面的戰鬥,必然是堅苦無比的。
若不保持冷靜的頭腦,他只有捱打的份。
而聖子卻像是明知道,他的狀況一般,根本就沒有“趁人之危”,似乎在故意等他。
這讓楊凡不禁的苦笑了一聲,從中也是可以看出聖子的信心之強!
聖子淡淡一笑,道:“現在師弟,還不願意在我招魂鏡下,驗明正身嗎?”
楊凡搖了搖頭,說道:“你應該知道答案的!”
聖子嘆了一口氣,道:“如此說來,師弟,是要逼我繼續動手了。”
楊凡淡笑道:“想來就算沒有這件事,我們遲早也會動手的。”
聖子卻笑道:“師弟難道就一定都不擔心。”
楊凡道:“擔心?”
聖子微微一嘆,道:“你應該知道,接下來,你將沒有一點機會!”
楊凡也不禁苦笑一聲,臉色有些黯然,道:“似乎是這樣的。”
聖子道:“那師弟又爲何還要負偶頑抗呢。”
楊凡搖了搖頭,道;“我若是每次都乖乖認命,我都已經不知道死多少次了。不過,奇怪的事,每次明明沒希望的事,到了最後,我似乎都成功了。”
聖子不說話了,這一點他無可反駁。
他又嘆了口氣,道;“不過,這一次恐怕要讓師弟失望了。”
楊凡道:“哦?”
聖子微笑道:“因爲,師弟都我手中,是沒有一點希望的。”
他的話直接極了!
雖他臉上的笑還是那麼柔和,還是那麼風輕雲淡,但是在這一刻,卻透着一股鋒銳,一股難以掩飾的自信!
這就是他常年高高在上,培養而出的氣質!
他的自信甚至能壓蓋天上的日月星辰,讓他整個人都像是忽然綻放了耀眼的光芒!
你在我手中,一點希望都沒有!
若是這話,是別人對楊凡說的。估計,很多人都會嗤之以鼻!
但這句話卻是天驚羽說的,分量就變得重逾萬鈞,讓人心中凝重。
楊凡沒有說話,只是嘴角掛起了一抹淡笑,隱隱間透着一股諷刺?
是在諷刺別人?
還是在自嘲呢?
沒有人知道。
但卻有人問。
聖子就忍不住道:“師弟難道覺得我的話,說的一點都不對?”
楊凡搖頭道:“不,對極了,我看上去的確沒什麼機會。”
聖子微笑道:“識時務者爲俊傑,你知道這一點就好。”
楊凡笑道:“但如果是之前的話,誰又能想到,我不但能將你逼退,還將你打得吐血呢?”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鞭子,讓聖子也說不出話來了!莫是別人,就算是他自己,也從來沒有想過,他剛剛會被楊凡打得吐血!
這原本就是一件不可能,沒人會相信的事!
但楊凡偏偏卻做到了!
聖子臉上的笑,緩緩收斂了起來,道:“但你應該知道,那是我疏忽所致。”
楊凡道:“誰又敢保證,你不會再疏忽。”
聖子笑道:“我敢保證。”
楊凡道:“憑什麼?”
天驚羽笑道:“就憑我是聖子!”
這一次,楊凡不說話了,就這兩個字,足夠了,他無法反駁!
聖子!
這已經不單單是兩個字,更是一種榮譽、一種身份、一種自信的象徵。
他說出來的話,信服力的確還是很高的。
天驚羽道:“你不想再說點什麼了?”
楊凡嘆了口氣:“我已經無話可說了。”
天驚羽也嘆了口氣,道:“這一戰,無可避免!”
楊凡點頭,道:“似乎是的。”
天驚羽嘆道:“就師弟你就當心了,這一次,我不會在輕敵,也不保證會留手!”
察覺到他話語中的那股寒氣,楊凡背後的汗毛,都不禁微張了起來,心跳加快了幾分!
他知道接下來的戰鬥,絕對是他出道一來,最艱難的一次,自然難免有些緊張!
深吸了一口氣,楊凡的目光,猛然間變得堅定下來,射出了兩道犀利的電芒,說道:“既然如此,師兄,請在指教!”
請再指教!
淡淡的四個字一出,登時剛剛有些熄火的氣氛,猛然間,變得再度高漲了起來!
很多人的目光,立刻火熱了起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們!
聖子微微一笑,道:“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光華一閃,大片金光淹沒天地,只見在聖子的手中,卻出現了一把黃金聖戟,流淌億萬縷霞光,璀璨的讓人張不開眼睛!
見到此戟,很多人都不禁暗吸了一口涼氣!
哪怕是天青陽三人,也是不禁對視了一眼,眸底浮現一抹震動。
牧童那蒼老的眸子,同樣微微凝了凝!
當年聖子鋒芒畢露的時候,就是憑藉着此戟,打得中原所有天才,擡不起頭來。
這戟上至少染過數十名造化境強者的鮮血!
而這些年來,天驚羽漸漸失去了對手,也就很多動手了。現在他將此戟拿出來,讓人不禁的想起當年他征戰八方,威震天下時的風采!
天驚羽輕輕撫摸着黃金聖戟,像在撫摸着光滑柔嫩的少女肌膚一般,眸光變得柔和了一些,似在緬懷當年的崢嶸歲月…
他修煉到這一步,當年也是一路殺上來的,心中自然有股一股鋒芒。只不過,這些年來那股鋒芒,隨着不出手,一直都被他那俊逸瀟灑的氣質,給壓制了下去罷了!
現在黃金聖戟在手,毫無疑問,那蟄伏在內心深處無數年的鋒芒,又漸漸的蠢蠢欲動,想要爆發而開了!
他黑髮亂揚,白衣飄展,望着楊凡笑道:“這杆大戟,你應該見過是嗎?”
楊凡目光凝重的盯着此戟,似乎能感覺到那森然的戟尖,流轉的一股可怕的殺機,讓他全身都像是針扎一般難受!
他點了點頭,眼眸微垂,說道:“想來一輩子都忘不了。”
聖子微微一嘆,說道:“兩年多前,西部大沙漠,天虛古島之前,我與邀月因爲你決鬥一場,曾用過此兵。”
楊凡點頭道:“是的,那個時候,也是你將我逼近天虛古島,差點讓我九死一生。可惜我非但沒死,還得到了火龍焚天劍!”
他們語氣平淡極了,不像在說什麼恩怨,宛若是在說什麼的故事!
忽然,楊凡手中火龍焚天劍開始鳴顫,像是復甦的神靈,發出了可怕無比的劍鳴聲,將虛空都震得瑟瑟發抖!
這一刻,這神劍似乎比平日裡,更加強大了幾倍!被億萬縷赤芒籠罩,劍氣凌天!
聖子眼神一凝,忍不住讚歎道:“好劍!”
楊凡輕輕彈了彈劍身,傳出如珍珠落玉盤般的清脆聲音,說道:“本來就是好劍!”
而似乎察覺到了火龍焚天劍的變化,那黃金聖戟,也開始鳴顫,爆發出一股股凌厲的金光。宛若實質性的利劍,擴散而開,讓人感覺如同針扎!’
楊凡也忍不住道:“好戟!”
聖子也笑道:“本來就是好戟!”
造化大聖遺留下來的聖物,豈能不是好戟?
楊凡臉色鄭重,握緊了幾分手中的火龍焚天劍,說道:“請!”
聖子嘆了一口氣,道:“師弟可要小心了!”
他緩緩的將黃金聖戟攥緊了手中,似乎天地間的脈動,一下子就是隨着他的五指緩緩握緊,聚攏在了掌心中般!
黃金聖戟在手,而他的氣勢,就是在無數人駭然的目光下,迅速的向上攀升。僅僅幾個眨眼間,就像是一尊頂天立地的巨靈神明矗立在那裡!
而原本他一身白衣,在大片的金光渲染下,也仿若是鍍了一層黃金般,像披上了一層黃金聖甲!
這一刻,他眸光如電,氣吞萬里,整個乾坤都在抖顫,似乎天地大道都要在他的腳下臣服!
這簡直就像是一到永恆的畫面,衝擊所有人的靈魂深處,讓人難忘!